而另一边,宇危独带着小厮也走到了雨山阁。
宇危独同凌君娴不一样,他一介质子,就算地位贵重,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在这墨国皇宫之中,是不能用轿辇的。所以他虽脚步匆匆但也是比凌君娴慢了许多,才到达这雨山阁。
他在小厮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那个窗纸被戳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口的地方,向室内看去。
此时躺在贵妃榻上的芜衣只觉得眼前迷蒙一片,而身体也在不自觉的发着热,她有些不耐烦的在贵妃榻上翻滚着,可那种热度却一直围绕着她,久久不散。
她费力的将自己的手抬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传入大脑的疼痛感让她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她也是用药的高手,此时身体的感觉和异常,让她很快的就认识到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她颇有些艰难的想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自己常备的药,但她摸了又摸,却什么也没摸到。她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她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像同自己今日一早穿着的不太一样。
这短暂的清醒很快就被汹涌而至的热意所掩盖,她甚至伸出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一下这难以抵抗的热意。
宇危独看到的便正是这一幕,他对于女子衣裙几乎是没什么了解,看到榻上这女子穿了一身红色长裙,头上还带着凌君娴今日中午出现在长青殿时,那夺人眼球的凤簪。心中便已经确定了,这女子就是云月公主。
他与云月公主也是相处过一段时日的,当时他只觉得这女子美则美矣,但也是蠢的可以。他在同凌君娴相处之前,从未想过竟有这帝王家的人,会天真到这个地步。但这些日子,他总觉得凌君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复从前的天真,反而有了些精明果断的意思。她那张本就冷艳的精致脸庞同这气质真是相得益彰,令他这些日子比起从前倒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如今见美人唾手可得,他心中惯有的小心谨慎也随即消失了几分。他脸上的神色也不停的变幻。踌躇了一秒钟,他心中已做了决定。
他将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纵身一跃,便跳进了雨山阁之中。
玄二在暗处默默的看着他的举动,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宇危独走到了芜衣跟前,看着眼前女子的熟悉的脸——他是见过芜衣的,不管是上次芜衣去质子府找他合作,还是前几天凌君娴同他见面时总带着芜衣一起。八壹中文網
芜衣这张脸他还是认得的,一时间他心中一惊:不好,这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总不会是芜衣自己将自己置于这种地步。
他心神一慌,没有注意到玄二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当他感受到身后气流的微弱变化的时候,只觉得颈上一痛,随即就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玄二心中一哼,还以为这安河王身手会有多好,竟连有人潜行到他背后竟然都察觉不到,比起主子真的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他依照凌君娴所说,将那药随手一塞塞到宇危独的嘴里,再没什么好态度的将他的下巴向上一台,那药就顺着他的喉咙划了下去。
玄二对他也没什么好脾气,直接将他往榻上一扔,也不管压没压到还在皱着眉头扭动着身体的芜衣。
芜衣只觉得自己仿佛要热的化掉了,却突然好像有人将一块冰推到了自己身边,她就像沙漠之中快要渴死的旅人看到了一汪泉水一样,紧紧的贴住了那块冰,口中也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抱了一会儿,她只觉得怀中的冰块好像也要被自己的体温融化了,变得越来越热,仿佛要比自己的温度还高。她挣扎着想要将这冰块丢掉,那冰块却好像粘在她身上一样,将她禁锢的越来越紧。
宇危独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热意,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要挣脱出来。睁开眼的迷蒙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怀中好像有一个软软的散发着馨香的女子,他也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便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负责添茶的雨山阁小宫女来添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手中拿着的托盘也因为惊慌而掉到了地上,茶壶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室内三个人的耳中。
清脆的声音使得宇危独的神智清明了许多,可能是因为玄二给他吃的药还没有完全发挥药效的原因。他看着自己面前衣裳不整的芜衣,以及门口站着的眼中全是惊慌之色的小宫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晃晃的杀意。
那小宫女也不是吃素的,这宫中之人该有的保命心思她也是有的。她看着阁中贵人的神色,便知道这位怕是起了杀自己灭口的心思。
她急忙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口中嚷着:“来人啊,来人啊!”
好巧不巧,刚才在宴会之上,宇彦淇提出还未见过梅花盛开之景。
奕国地处南方,四季如春。冬季短暂而又温暖,国内就算是最北方的边境也不曾有梅树种植,因此宇彦淇提出这个要求倒是也不过分。
凌威也觉得无伤大雅,便让凌君娴带着奕国使团先行去御花园游览一番。正好这梅花还未曾凋谢。
那小宫女就正好撞上了凌君娴一行人。
那小宫女见到云月公主正站在自己面前,膝盖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奴婢给公主请安。公公主,安河王,在在那雨山阁之中.”
还没说完,便把自己的头低低的伏在地上,肩膀也在惊慌失措的抖着。
“雨山阁之中出了什么事?你不必慌张,细细说来。”凌君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但莫名的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小宫女也仿佛被安抚了一般,不过声音还是不稳,她仍保持着跪伏在地上的姿势,说道:“安河王在雨山阁之中同一宫女正在行那苟且之事,正好被奴婢撞见。”
这话声音虽小,但却好像是打破了平静水面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凌君娴身后的宇彦淇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表情,其余的奕国大臣们也在小声的嘀嘀咕咕,表情不一。
凌君娴心中虽然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但面上还是一副惊疑之色,甚至还有一丝不知所措。她思索了一瞬,对那小宫女说道:“你先起身,带路吧。”
小宫女站起身来,却仍然低着头,站在凌君娴身旁靠前半个身位的距离急匆匆带着众人向雨山阁走去。
宇危独的清醒只是暂时的,他甚至没有力气去追赶已经逃走的小宫女,便又跌坐在了贵妃榻上,被汹涌而至的燥热冲昏了理智。
因而众人推开雨山阁大门之时,看到的甚至比小宫女见到的还要夸张,屋子里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男女交欢的声音。
凌君娴为了避嫌,命竹茹喊了雨山阁的管事嬷嬷来。自己反而站在雨山阁外,默默地等待着。
两位嬷嬷加上奕国的使团中的一位大臣,正是岳启然,三人一起走进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宇危独那张熟悉的脸,他怀里还有一个面色潮红的穿着墨国衣裙的少女,看起来应该是个宫女。
这阁中到底发生了,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用再说了,明眼人心中自然便有了分晓。
两位嬷嬷便同岳启然一起走出了雨山阁,两位嬷嬷走到了凌君娴的身边,低声向她禀告着,凌君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怒火,好像真的在为宫中发生了这种事震怒一般。
岳启然也小声的向宇彦淇禀告着阁中之事,显然宇彦淇的表面功夫做的不够好,虽然他脸色黑的可怕,但很明显的可以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丝意外的惊喜之情。
很明显,奕国的几位皇子都是无能之辈,唯一有一些竞争力的便是在墨国做质子的宇危独了。不过宇危独母族已经没落了,倒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宇危独在墨国做出了这种事,怕是要彻底失宠于父皇了。
因此宇彦淇有些压抑不住的喜悦,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眼神仍然出卖了他。
岳启然见宇彦淇这副样子,心下对他越发失望起来。但也没说什么。
“太子殿下,此事虽发生在我墨国皇宫之中,但涉及到了安河王,本宫也无权处置,不如同本宫前去长青殿,将此事禀告父皇,待父皇定夺。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凌君娴神色淡淡,看向宇彦淇。
宇彦淇点点头,说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那我们便一同去拜见皇帝陛下,但这毕竟关乎到我奕国皇室的名声,还望公主先不要声张。”
凌君娴看着他一脸巴不得自己说的详细一些的表情,口中却说着与心中所想完全不一致的话,心下一阵厌烦,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
“那就劳烦各位大人自己游览一会儿了,这御花园小路比较多,各位大人若是走错了路,问问宫人便好。”凌君娴客气的说道。
奕国的大臣们见云月公主如此客气,也恭敬的朝凌君娴拱手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公主客气了,我等自行游览便好。”
说完就目送着凌君娴和宇彦淇加上两位管事嬷嬷和岳启然,五个人一同往长青殿去了。
而竹茹得了凌君娴的吩咐,在御花园照看着奕国的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