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当面辱骂他,他气得面部的肌肉都在颤抖,他走上前一步,举起拳头,就想朝婕蓝挥打过来。 虞庆握住他的手,道:“作为清周城的权者,就请你不要再践踏你自己的身份了,还嫌在百官面前不够丢脸吗?”
虞宁本想发作的,但终于忍了回去,他哼了一声,道:“看来我还真是不受欢迎,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奉陪了。”
他突然凑近婕蓝的耳旁,婕蓝本能地想闪开,却被他一手抓住左臂,让她后退不得,只听得他道:“你也只是个愚蠢的血魔罢了,跟那青魔一样的愚蠢。”
婕蓝面色突然变化起来,她不知道此人话中是何意思,但他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就退了开,将从城主手中夺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放到身旁的一位公公的碟盘中,笑道:“看也看了,该说的也说了,我也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免得碍了我可爱的城兄的眼,那么,再会了。”
他上了马,又放肆地骑着它奔回城中。 这个男人仿佛是一个不受羁绊的一只狂鸟,疏忽及来,却又疏忽及去,仿佛这天地间便任由他飞行,而不顾周遭万物。 婕蓝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又看着面前的虞庆城主,疑惑之色显然与表。虞庆闭上眼,沉吟道:“请不要介意我城弟的话,他向来如此,没让你受惊吧!”
虽然对他这位弟弟很是生气,但既然是城主的弟弟,身份显然高贵,自己要真介意的话,恐怕便是跟虞庆城主较劲了,她摇了摇头,道:“无事,话不多说,我与同伴们这便走了!”
虞庆点了点头,未多说什么。而婕蓝从体内召唤出碧落,她乘了上去,随后让黑猪坐在自己身后,而崎雪则召唤出雪鹤,乘坐着它飞入空际。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的苍穹之中,一蓝一黑一白,看起来犹如天空的色彩,完美地融入到了苍穹中去,好似他们本来就是一体,无论这世间怎般变化,也无法将他们分离开来。 当那抹蓝色身影渐渐消失时,虞庆才上马回城,而前来送行得众臣也都让送行队伍返回城中。........................ 龙窟洞位于清周城城西方向两千里处,听百姓说此地以前便有农家耕种,但到得后来,此地出现了许多妖魔,这些妖魔见人便袭击,到现在已经没人敢住在这里,尽数搬家离开了。 婕蓝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妖魔连城廷派出的除妖队都无法将其除灭,但是虞庆城主说因为派去的人都没有一人回来,所以连这妖魔的相貌都不甚清楚,更别提它究竟有怎样的妖力,让众人束手无策。 飞行了四个时辰,快到黄昏时婕蓝几人到了这龙窟洞所处的位置,但出乎他们料想的是,此处非但没有因为妖魔的出入而荒废布满瘴气,反而此处丛林葱郁,草木皆荣,半点不像是有妖魔出入的样子。 因为天快黑,黑猪反对此时进入丛林去寻找龙窟洞,但是婕蓝怕耽搁时间便定要先探一下才安心,黑猪也就未说什么,只是陪着她进了这有些怪异的丛林中。 丛林中显得幽静潮湿,但是却总有股冷寒之气,这股气息让婕蓝几人感到异常的不安,或许是因为即将面对妖魔的缘故吧,所以才心有所忌。 越往里走,丛林便越茂密,因为天色渐自暗了下来,丛林中有一些乌鸦便开始活动,‘嘎嘎嘎’的声音传在这布满荆棘的丛林中时,听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崎雪念动咒语让雪鹤变成雪灯,将这暗黑的丛林照亮,但是越走越迷失方向,仿佛走进了一座迷林,而丛林中开始萦绕起白雾,雾气让这丛林眼不及三丈之距,想寻找起路来,便显得更加的难了。 “这里看来是走不出去了,这座丛林从我们一进来就变得好奇怪,这四面八方的树木无论我们怎么走仿佛都未变过,蓝,我想我们是进入到了妖魔的腹地了。”
黑猪忧虑道。 婕蓝点了点头,道:“看来再继续寻找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目前也只能找个地方歇息,等到天亮再作打算。”
“嗯,也只能这样了。”
黑猪应和着。 突然崎雪指着前方一颗发着白色光芒的树道:“你们看那树,好奇怪。”
婕蓝和黑猪朝着崎雪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在前方的大约两百米处有一株白树,此树盘根错节,巨大无比,那树干就需要五个人合抱才能将其围住,而它的枝叶向苍穹延伸,其神态不禁让人为之叹服。 “这树散发着洁净之光,想必非一般的树木,我们到那树边去暂且歇息一下,这样也比较安心夜里妖魔的侵袭了。”
婕蓝从那树木上没感觉出妖气,心中便没有了防备,径直朝那白树走去。 黑猪也感觉不到这树的妖气,并且在这充满阴气的丛林里,所有妖兽都不敢接近此木,想必不是一般的树木,那么也就可以安心了。他没反对,跟着婕蓝朝那树走去。 三人走到白木下,因为还是有些不放心,婕蓝未将小貂收回体内,而是让它守护在大家的身边,万一深夜里有什么事,也好能及时警觉。 虽然不敢睡过去,但是三人毕竟还是太疲惫了,没过多久,婕蓝就趴在碧落的背上熟睡了过去。...................... 白色之树的光芒渐渐明亮起来,几乎将这昼夜都要照亮,也仿佛像复活的精魂开始在黑夜里行动了一般,那白木的根蔓像蛇一样竟运动起来,缠向熟睡的三人。小貂碧落见到这缠绕而来的藤蔓,便知道危险靠近,它张口咬住藤蔓,可是刚一咬,那藤蔓白色的汁液流淌出来,这汁液有麻痹的作用,竟疏忽间将碧落麻痹地瘫软在地上,而它全身都被藤蔓缠绕包裹住,想要挣脱开却已经是无能为力。 而当这藤蔓爬向婕蓝三人手臂腿脚上时,那藤蔓的尖部竟然有一个鱼嘴模样的东西,它钻入三人的体内,便开始吮吸三人的精气,剥夺他们的意志。 婕蓝没有清醒过来,但是她面部现出异常痛苦的表情,仿佛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让她感到如此的痛苦,而黑猪和崎雪也跟婕蓝一样,呈现出痛苦的情状,因为太过难受,他们的面部都扭曲起来,显然三人因为意志被剥夺,而沦陷在了各自的梦中无法摆脱,倘若一直无法摆脱梦魇的折磨,他们就会被这白树的藤蔓吸干精气而亡。 在婕蓝的梦中,她只见到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是身在荒原之上,身周被浓雾萦绕,伸手不见五指,而她孤身一人,无论怎样呼喊同伴的名字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彷徨无依的她害怕地紧紧抱着,然而此时雾竟奇迹般地快速散开,像一道被人打开的门一般退了开去,而当雾散尽时,出现在婕蓝面前的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中有文武百官,他们的腰间都系着红色腰带,仿佛是在参加什么喜庆的盛宴一般,可是又是参加谁的呢? 婕蓝慢慢地朝宫殿中走了过去,当走过去时,那些官员对着这么穿着污秽衣袍的笑指手嘲笑着,交头接耳地指点着,婕蓝仿佛成为过街老鼠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就此时,她见到在宫殿的圣堂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人丰姿傲然,俊伟华丽,却不是自己思念的擎战却又是谁? 婕蓝见到他好高兴,忙呼唤道:“擎战!”
可是他没有回应,更没有回头来瞧她一眼,而是望着左侧的方向,盈盈笑着,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一般,婕蓝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见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纱裙的女子款步走了过来,她一双玉手放在腹间,端庄优雅而美丽,她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流转开来,像一汪荡起涟漪的碧水,让在场的婕蓝自惭形秽,而这个美丽而高贵的女子,不是凝鹿却又是谁?原来擎战没有遵守承诺,他还是娶了凝鹿为欺,如此明目张胆的欺骗简直撕碎了她的心,她眼泪流淌下来,怒道:“好个擎战,好个王城的少君,你既然欺骗于我,你…真是好狠的心。”
擎战此时回头看向她,看向这个与婚典完全不合的脏乱女子,笑道:“是你自己太傻了,竟然会信本君的话,你难道不瞧瞧你自己,你有哪一点让本君对你有兴趣,你不过是我寂寞的时候拿来把玩的物事而已,没想到你愚蠢到当了真,何怪我来。“ 仿佛在雨夜里被闪电击中一般,婕蓝的心被焦灼得快要死去,她紧紧地捂着胸口,眼泪扑簌而去,嘴里喃喃道:“你…你…”可是无论怎样怨恨,却也不知该责骂什么,只是痛苦得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 而现实中的婕蓝也因为被这梦魇缠绕,现出痛苦的神态,她依然用手捂着胸口,面部痛苦而绝望,就连气息都已经慢慢弱了下去,而那白树的藤蔓将她缠绕得更紧了些,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