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页一页翻动着相册,里面全都是自己与陆启铭儿时的照片,照片中的自己比他矮小一个头,只到肩膀的小脑袋扎着两条高高的马尾,没心没肺的笑着。陆启铭原来从小就这样,不喜欢拍照,眼睛没有看着镜头,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但是,小手却轻轻搭在自己的肩上,俨然一副保护小妹妹的哥哥样子,温言将它们认真地裱在一起,不被岁月所打磨留下痕迹。昨晚告别了陆父陆母便回到自己房间中翻看着这些相片一遍又一遍,全然不知外面的天已经放亮了,而他的态度也似乎一天更比一天的冷淡,让自己有些素手无策。她决定一定再去见他一面,哪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还有挽留的机会。
“陆总,这是这一个月的财务报告,还有您要我跟进的新项目的近况。”陆启铭背对着听着秘书一大早的汇报。
“嗯,怎么样了?”
“情况……情况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还是老问题么?”
“是的,温家那边目前一致说辞说那边资金没有落实。”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我来解决。”
陆启铭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报表随手一扔“这一帮老家伙,表面功夫给我做足,实则就这点诚意。”他很明白温家的融资资金迟迟没有下拨下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在温言父亲身上,想要调动几百万资金光在他自身名下拨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这边自家的大权自己还未100掌握,又年轻气盛难免说服不了董事会,父母又拿这件事压着一头恐怕是真要逼自己与那个女人结婚才肯放手。他竟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听从父母亲的安排去做一次自己不愿做的决定么。不,他陆启铭不能够再听从这样的安排,画画也是,工作也是,婚姻绝对不行。
温言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陆启铭,他的公司是万万不能去的,她很明白他的习性,只要在工作时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搅他,况且是自己,所以只能选择来家里等他,这里的每个人都跟自己很熟了,只是从来没有谁越界的喊一声“陆太太”可她多么希望有那么个人存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客气的一声“温小姐”,小萍招呼着自己入座端上一份茶水便也没有了踪迹,“佣人都这样,谁给饭吃谁就是他主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温言在心底暗暗想着,脚不由自主地想要跨越上她从未涉足过得他的秘密领地的地方,好奇心、占有欲像一条毒蛇般在温言的内心里一刻不停的爬动着,令她兴奋却又有些惊慌。
“温姐姐,你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关越拿着清洁工具从陆启铭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温言正向自己走来,有些开心,“你在这里?”温言轻声地问出却不想要得到她心底的答案。
“陆先生说让我替他打扫房间……”
“呵~呵呵~好你个陆启铭,呵呵~”
温言的冷笑怔住了关越,她转身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温姐姐……”关越想要追上去却又害怕被她拒绝,温言走到楼梯口转过脑袋双眼中充满着怒火“以后不许再叫我姐姐。”
她怎也不会想通在他身边二十几年的自己却远比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更难让他接受,这种心寒又怎是一二个字能够道清的。
小关越窝在床边,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温言解释,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应该早就知道了结果,却始终不愿相信罢了,一切就顺其自然,毕竟来过的人最终也只会成为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又何必强求。
唯一还有点让自己看到希望的便是陆启铭愿意教自己画画,她一直很羡慕那些背着画板随地而坐随手就可以画出画的人,好像他们没有什么烦恼,好像他们的人生就像自己说了算一样。
门被推开,那个高大的身躯从门外走进来,越来越近,小关越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他,就算他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但是跟他说话没有那因为年龄上的拘束,反倒让自己觉得很舒服。“陆先生”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陆启铭低头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小关越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画本,不知说什么才好。“对了,画画。”陆启铭看着她的样子才记起与她的约定,这几天被手中的项目忙的晕天黑地,不是看到她手中的画本,根本就记不起来这件事。
“你会点什么?”他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柜中,听见她弱弱的回答了一句“什么都不会。”
“那很糟糕啊,要从头学起咯。”
“只要你愿意教,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关越抬着小脸一脸虔诚的看着陆启铭,“咳……这样吧,你先从平面图形开始学,比如说正方形。”
关越望着洁白的画册不知如何下笔,什么是正方形,像鸡蛋一样么?还是像苹果一样?
陆启铭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看着小关越低着头一直保持着刚才的样子,不禁好奇的走过去看个究竟,“什么都没有?怎么回事?”
关越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正方形,你能教我么?”
陆启铭有些惊讶,俯下身握着小关越的手顺利的在纸上画出一个规矩的正方形,她惊奇的看着,好像是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你自己照着它画。记住画画是用心而不是用手。”
陆启铭是累极了,趴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全然忘记了关越的存在,当关越在纸上画满第一百个正方形的时候,才发现陆启铭在床上睡着了,她用尽力气将笨重的被子盖到他的身上,将空调的温度调到刚刚好。坐回地上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图画,想要向他一样画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