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问起金家？”老爷子挑了一块很长的凉皮，慢慢往嘴里吸溜着。
我一把扯了它，“先别问那么多，马上告诉我，很重要！”
“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
“如果说为了争暗道，和咱们银家没有结下梁子的，找不出来，这件事情之外！咱们银家算是道上人缘够八面玲珑的了，井水不犯河水！”
“暗道？咱们家那个暗道就那么重要？不就是一条可以走货的安全地道吗？”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咱们家暗道最重要的不是道，是道里的部落！”
“鹫鹰部落？”
我讲过，银家暗道有死人经过的时候，会召唤鹫鹰部落，这是一个很怪异神秘的部落，没有人可以召唤得了，除了死人，这个部落依附在银家暗道中，又给银家暗道带来奇特的命运色泽。
可是道上的人争执鹫鹰部落，为什么？这个部落有什么可值得的？
“正是，金家在圈内用什么混？人脉，可是鹫鹰部落是阴玩道上的人脉极致，如果金家想追求这个极致……”
“那我问你，金家有没有可能为了这个部落，从你我身上下手？”
“小子，你这话就不该这么问，幼稚，兵不厌诈，自古最美丽的辉煌的事物背后一定储满残酷与见不得光！别说你我，任何不择手段的，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可能！”
“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你怎么能任由我和金鼎交往？”
“金家有没有这个动机，又和我刚才说的属于两码事了！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老爷子这下不吃凉皮了，推到桌子下的垃圾桶，半袋子凉皮就那么被扔掉，掏出旱烟袋，点上！
“时间不长，可是现在讲，好像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我只说一样，现在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金鼎在欺骗我！”“怎么个欺骗法？”
“深不可测！”
我无法解释直觉这回事，而就在现在，我终于领悟了张朵曾经说的一句话，有些事情，最管用的只有直觉！
欺骗算不得什么，甚至司空见惯，可是一种欺骗背后隐藏的深度，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曾经我一直以为的王猛下了一个巨大的套，背后的大手笔人，没准是金鼎！
看似王猛下套套了我，张朵，金鼎一众人，焉知是不是金鼎用一种隐性的套，给这个巨大的套在下套？
“这个鹫鹰部落啊，我老早就想和你讲，一直逮不着你人，现如今张正出事，我就琢磨着给你点时间，把张家丫头娶进门，我和你俩好生交代交代，我闭上眼睛之前能把这件事情交代完就不算晚！”
“你知道张正死了？”
“我和张正那么铁的关系，怎么会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家丫头把什么都和我说了，在你中煞赶过去之前就说了，张正没有几天活头了，小子，好好待张家丫头，这是一个外表跟冰窖子一样，内心是岩浆的仗义丫头！轻易得不到的得到了才会坚固属于自己不被旁的轻易拿走！”
我没想到老爷子和张朵之间这样信任！
“你要是年轻几十年，是我哥，我看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张家丫头！”
“混账，没大没小的，你以为冲你小子，人家丫头能看上？你给人家提鞋子都鼻涕货！”
“我不提鞋，是提裤子的！”
“再说一句混话，看我不抽烂你舌头！张正自废血管就在你中煞的前几个钟头，张朵愣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你！”
“不会吧，张朵绝对不会把我放的那么重！”老爷子说这话我真嗤之以鼻，张正临死前，我在跟前，张朵那份压抑的感情太厚了，我根本就算个毛线！
“张家丫头顾全大局，张正索性也挽救不起来，而你背后是强大的银家，和银家暗道，还有鹫鹰部落，嫁给你，这一切都会分一半给张家，张家丫头这种帐码还是算的开的！”
我恍然大悟，果然我和张朵之间的爱情，男女成分比起利益成分微不足道！
我不知道该喜还是悲！
“人与人之间啊，必须有利可图，这太正常了，你不能因为人家贪图咱们点什么，就泯灭一切，我反倒最看重张家丫头这点！心思大气，咱们银家还就需要这等女娃子撑事！”
“得了，光说，有本事让张朵进门啊，有个毛线用，我自己睡一床，能让张朵给咱银家整出后代来？”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净说些让我气蹬腿的话，有本事自己争取去，降服不了一个女娃子，还想让人家进门？做鬼梦去吧！”
“得了，跟你一个老头讲这些半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也是哈，你要是有本事，至于老了没再找个老伴？就和我说鹫鹰部落吧！”
老爷子气的一烟袋杆子砸我脑瓜壳上，“等着张正的事情办完，我给你和张家丫头一起说！”
“我是不是你亲孙子？现在不说，我怕是要被金家耍的连皮不剩！张正要送到九宫玉的出世地，没几天几夜是回不来的！”
“现在和你说，只怕你沉不住气，坏了事儿！”
“你这么不信任我？”
“你倒是值得我信任，罢了罢了，也是我太纵容你，一直不舍得，打小就不舍得你这那儿，现在把你整成这幅狗德行只怨我！”
老爷子一脸失望的神色，转身上了二楼，再没下来。
晚饭也没吃！
老爷子很少不安顿吃饭，我隐隐感觉到，一场很大的阴谋围拢上我们银家。
他不至于和我斗嘴不吃饭，他是烦！
其实这场阴谋很早就下网了，只是我才发现头顶一片！
而且张朵也在下网之中，这个下网的人布网的时候已经想到了我们银家和张家联婚的可能！
从什么时候起，失眠已经是习惯性的夜晚模式！
而让我踌躇的是，一个夜晚的失眠原因和上一个夜晚的，跳跃太大！
我拿着手机，不停的给张朵发消息，我知道不会得到回复，可是我只能和她倾诉。
看着一条条的自言自语式的消息，我猛然读懂了老爷子的失望！
我是个男人，可是不能独当一面！
我太依赖人！
依赖一切可以依赖的，当我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依赖的人时，世界在崩塌！
老爷子比我自己更懂我！
老爷子不可能陪我一辈子，他在尽力为我找寻自己之后能陪伴我的人！那就是张朵！
枕头莫名湿了，我下床敲了老爷子的房门。
“老银头，开下门！”
“我睡了，有事明个说！”
“就现在，白天没氛围！”一会传来有人下地的声音，老爷子打开门。
正要开灯，我一把拦住，“我不想见光，就想在黑暗中和你说几句话！”
“说！”老爷子转身，背对着我。
我站在门外没进去，“张朵这趟回来和咱们吃第一顿饭的时候，给你敬过酒，说谢谢你的什么之恩，是什么？你是不是老早就铺垫好了我的婚事？选中了张家丫头？所以才对张家做了什么？”
“你小子总算有点脑子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很小时候，都记不住几岁了！”
“不是吧，你这是准备给我订娃娃亲？”
“张家丫头奶奶是个出名的大美人，她妈也是，这丫头不能长丑了，张正一身硬骨头，张家丫头被他看大，人品不会差到哪去，这两点有了，又和你年纪相仿，我不选她选谁？”
我没想到老爷子看事这么远！
“咱们这行当，不能找圈外人，心境尿不到一壶里，过不了两天肯定散伙！”老爷子继续说着。
“我当时看好了张家丫头也拿不准日后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我是走的差不多了，就看你自己和这丫头的缘分深浅了！”
“的亏白璐焰死了！”我自言自语一句，老爷子反问，“啥子？”
“没什么！”
给老爷子关上门，我想通了一件事情！
很坦然的面对白璐焰的死亡了，如果她活着，我不知道会多矛盾！
同时也惊叹自己怎么会这么自私，恍然一下子穿越了爱情这条河，发现自己根本没机会在这种河里游泳，唯一能做的就是跨越！
等张朵处理完张正的事情期间，我前思后想了很多和金鼎这段时间接触的。
很多点我都忽视了！其一：给丁茂宽安排赌石最后的钱太少了，金鼎一句话敷衍过去！其二，王亮的事情上，很含糊！其三：几乎所有的事情，关键时刻都含糊着！尤其是这么久了，他从没正经说下为什么对徐家寨那么执念！
也许是金鼎真的不知情，也许是他一直在关键时刻卡住！
张朵往回赶的时候给我来过一条消息，说一天后会回来，让我去火车站接她。
我准备暂时放下金鼎，争取张朵一回来就确定好关系！
刻意给铺子我的房间换了双人新床，拾掇一番！
然后穿了一件黑毛大衣早早的到了火车站，等候张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