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红光,像是一股清泉一般,一直流进了我的心口,原本蒙在上面的灰尘全都被洗涤干净,我的神智突然清醒了过来。
不对。
如果我昨晚的梦境都是真实的,是我将那个男人引到医院的,那么那个男人就应该是被掐死的,而且我分明记得在我的梦里,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拿床单,脖子也被饿死鬼咬断了。
所以这些都是饿死鬼的障眼法罢了。
如果她真的能操控男人的神智,让那个男人在太平间上吊自杀,那么给我制造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让我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看来这都是饿死鬼的局罢了,她也是想要我的血玉,让她可以重新生出一具身体罢了。
“你不要想着骗我了,这些不过都是你的局,我昨天根本就没有来过医院,想要我的血玉你做梦吧!”
我恶狠狠地看着饿死鬼。
看到我突然变得清醒了,饿死鬼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你以为你不给我,我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拿到这块血玉吗?”
我确信她就是没有办法拿到这块血玉,如果她真的有这个能力的话,绝对不会在这跟我好好说话,她完全可以直接动手,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你的仇都已经报了,心里的那股子怨念也该消散了吧,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地想要再生出一具身体来,你完全可以进入轮回,开始新的人生啊,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天谴这种东西,可是毕竟连鬼怪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都出现在世界上了,有天谴这种东西应该也正常吧。
不是都说万物相生相克吗,那如果鬼怪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总得有个东西来管管他们吧。
但是饿死鬼听到我的话之后,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发出了一阵更为尖锐的笑声。
现在我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这样的笑声在我听来实在是刺耳。
“天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天谴吗,我生前也一度相信好人有好报,可是我处处忍让换来的却是被那个暴力的男人折磨到死,现在我可不相信什么天谴。”
我也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
饿死鬼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发笑,似乎是因为我没有丝毫的畏惧,生出了几分怒气,一只手又掐住了我的脖子。
其实我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畏惧,只不过我在赌,在赌这只饿死鬼刚离开人世,化成鬼没有多久,身上还存着几分人类会有的情绪。
而且这一次,饿死鬼的手并没有像昨晚一样收紧,看来只不过是在吓唬我罢了。
“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不相信天谴吗?”我冷笑着问。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相信天谴的话,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这块血玉,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了,你完全可以走进轮回,可是你怕你杀了那个男人之后,就算是到了阎王面前也走不到奈何桥,所以才想要我身上的这块血玉。”
被我道出了真相之后,饿死鬼的怒气值暴涨,掐着我脖子的手也一点一点收紧。
我拿出口袋里的大蒜,塞进了饿死鬼的那张血盆大口。
大蒜在碰到饿死鬼的那一瞬间,泛起了一点白光,我听到了中学时,盐酸和金属钠发生化学反应时的声音。
饿死鬼的最被大蒜灼伤了一圈。
我知道既然这个饿死鬼已经有能力杀了那个男人,这两颗大蒜对她来说,肯定也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不过是要争取几分钟说话的时间罢了。
“昨晚,应该是有其它的鬼或者是人,找到你,告诉你我身上有块血玉,可以帮你生出骨肉了吧,不过你想想,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她自己怎么不来拿呢,看在你生前这么惨的份上,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你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我和身上的这块血玉虽然还没有融合,可是它早已认下我这个主子了,玉是有灵性的,如果你真的动手杀了我,这块血玉不仅不会帮你生出骨肉,你甚至还会遭到反噬,这时候,你背后的那个人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其实,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过我第一次见到这只饿死鬼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我身上有血玉的事情,而且昨晚她也没有动手想要拿血玉,所以我的血玉一直都没有反应。
这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在今天之前,这只饿死鬼根本就不知道血玉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却一心想要这块血玉来替她生出骨肉来,我能想到的就是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这只饿死鬼。
我才不相信真的有人会突然这么好心,想要帮这只饿死鬼,想来这只饿死鬼也是不会相信的。
听了我的话之后,饿死鬼似乎有所迟疑,我趁着这个时候,拉开了太平间的门,一刻不停地往外跑。
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饿死鬼后面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现在是从饿死鬼的手里逃出来了,可是这之后我要怎么办呢?
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块血玉的。
现在饿死鬼已经知道了不能通过杀了我来拿这块血玉,可是她完全可以借刀杀人,或者是通过其他的手段让我不得不自愿交出这块血玉。
看来我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我垂头丧气地走进了爸爸的病房。
休养了几天,爸爸的精神好了许多,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随手拿起床边桌子上的苹果,打算给我爸削个苹果。
可是今天似乎连苹果都在跟我作对,这个苹果皮一直断。
坐在病床上的爸爸看出了我的不耐烦,在桌上抽出了几张纸,放在我的手上:“好了,不想削就不要削了,先把额头上的汗擦一擦,在医院上班怎么也弄得满头大汗的。”
我将苹果放回了果篮里,拿纸巾在额头上擦了一下,果然因为刚刚的恐惧,我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将纸巾都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