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吃了几口后，余力放下筷子，神色匆匆地离开座位，走了。
看着余力远去的背影，孩子王嘴角处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看到余力的反应没？”孩子王还是一如既往好奇心旺盛去揣摩人家的心思。
“看到了，你说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情绪定律告诉我们，人百分之百是情绪化的。即使有人很有‘理性’地去思考一些事情，本身也会付诸行动。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余力瞬间吃惊的表情。”
“注意到了，说明他心中有鬼啊！”
“并不是这样说，行为心理学上说过，真正的吃惊表情转瞬即逝，超过一秒钟便是假装出来的。余力刚才的惊讶，好像没有在假装。”
“慢着，听你这样一说，我越来越糊涂了。”
“而且，我刚才注意到，在我提到高慧这个名字的时候，余力的眉毛是微微上扬的。这个举动说明，当人在受到惊吓或者心存疑惑的时候，往往会微微抬起眉毛。”
“就一个表情而已，你想太多了吧！”
孩子王带著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我。
唉。又是这样！男人的心思真难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难猜。
“跟上去。”就在我冥想之际，一道命令式的声音游荡在耳边。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今天的休息日可有得忙碌了。孩子王截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子。
余力不知怎么回事，从餐厅里出来后，急匆匆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去办。
会是什么事呢？他是想去高慧的家里销毁证据还是想去打听情况后以便逃命生涯？
不过，余力并不是去高慧的家，而是在一栋大厦前下车。这个地方，我们两个并不熟悉，可以说相当陌生。
他来这里做什么？要见什么人吗？难道他还有同谋不成？我想起高慧身上的刀伤，这么多的刀伤可不像是一个人捅出来的。
余力进了电梯。
“五楼！”孩子王拉着我直接改走楼梯。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上五楼，在楼梯间的时候我们见到了熟人。
老木和林彬见到我们两个，也颇为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见到我们，理应感到兴奋，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使老木的惊讶程度，仿佛看见河水逆流。
“你们怎么在这里？”几乎和老木同时喊出声来，孩子王在这一刻，他真有点茫然了。
“这里是巩月住的地方。”老木反应过来，应了一句。
“我们是跟着余力过来的。”我眼睛直盯着老木看。
“这就奇怪了。余力竟然来找巩月，难道他们认识吗？”孩子王一边频频抚摸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
“嘘，余力到了！”林彬提示了一句。
我们四人赶紧躲在楼梯口。门特意开了一条缝隙，以便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此时我们四个人的身体有一半藏在楼梯间里，只是时不时探出半个头去张望一下外面的情况。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正在往楼梯间的方向移动。不会要往这边来吧？千万不要啊！我心脏猛地剧烈跳动，眼皮不停地上下跳动。
是谁呢？是余力吗？还是这里的住户？我们四人排着队的躲在门后，老木更是迈开脚步，准备往下一层移动。
这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我们四个人马上闭住呼吸，停止行动，活像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的，特别是老木蹲坐伸出一只脚的姿势更是像极了艺术中的雕像。
我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会因此停滞不前。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我们四人的情绪越来越紧张。或许可以这样说，这种随时都像有大祸临头的局面已经让我们做好准备逃亡的决心。
我那一双眼睛，在不安地转动着。这种现实感很模糊的感觉会禁不住让我产生“噩梦中”的幻觉。
几乎要接近崩溃的边缘。这时候，我倒是想痛快地结束这一切。或许会像电影里那样，有人打开了这个门，惊讶地看着我们几个人。
然而，这一切都似乎静止不动了，这更让我抓急。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听到一阵阵竭力斯底的喊叫声，“开门！臭女人，我知道你在家的……”
是余力的声音！听他这种语气，好像和巩月的关系不是很好。
一阵敲门声之后，终于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
“又是你？怎么？你不去找你的情人，来我这里大吼大叫算什么？信不信我报警。”一道女声咄咄逼人。
“姓巩的，别再跟我装模作样了。高慧是不是你杀的。你不承认是吧，好，我这就打电话到警局，告诉警察你就是杀人凶手。”余力几乎是用吼的。
或许巩月有些着急了，她声色俱厉地回应：“你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她。”
“我两只眼都看到了。那时候你正用刀子指着高慧，还威胁要杀了她。这个要我重新提醒你一次吗？”余力昂扬激越地说。
“你别在这里发疯，你也说是威胁，你有见到我真的杀了她吗？要我说，高慧根本就是你杀的，现在你杀了人，还想赖在我身上，你有病是吧！”女人咬牙切齿地回敬了余力几句。
“我没有杀她，我那么爱她，怎么舍得杀她。一定是你，不用猜了，我……我要报警。”余力肆无惮忌大声地在吼叫。
他们两人好像在互相撕扯着。那一股怒气，连我们这里都能受到到。
林彬迈出右脚，一只手伸向门把，正打算破门而出。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whenweswayandturnroundandroundandround……”悠然动听的音乐声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势。
“喂，谁呀？”接听电话的是余力。伴随着电梯开门的声音，余力火速地离开现场。
楼梯间里，我惊讶得口舌打结说不出来，只能像半截木头那样呆呆地戳在原地。这个歌曲，不就是我闪灵的时候所听到的英文歌吗？
终于受不住震惊的控制，我惊慌得身子瘫软在地上。
可是，那也不应该——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呢？真的是余力吗？
我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摇着头，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其实，还有一点我是想不明白的，虽然这个英文歌是对上号了，可，很多的理由和线索，又有点说不过去。
我抬眼看了看他们三个，他们也正奇怪地盯着我，深吸了口气后，我用打颤的声音说道：“那个英文歌——就是我那时候听到的曲子。”
“你是说余力的手机铃声？”林彬再确认一遍。
我点头，“嗯，我确定。”
“看来余力八九不离十了。这混蛋，还拐着我们跑了几圈，王八羔子！”林彬愤愤地骂了一句。
“他目前是最有悬疑的，但不能因为一首相同的铃声就判定他是杀人凶手。”老木理性地解释道。
孩子王点头同意。
“而且现在很多证据都是模糊不清的，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判了他死刑。”孩子王倒是很明白这一点。
“林彬，轮到你出马了。”孩子王提醒林彬一句，在我还不明白他这句话所谓何意之时，林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也正有此意。”林彬边说着，边打开了门，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他要做什么？”我看到林彬停在余力刚才站的位置上，很是困惑，转头望着老木，不解地问。
“你待会保持沉默就行。”孩子王向我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
林彬整理下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他的警察证件，顺手按了按门铃。
不久，一个女人开了门，穿着浅白色有些透明的睡裙，标准的五官，略带点挑逗的风味。她见到我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们找谁？”
林彬熟练地出示警察证件，用业务性的口吻开声道：“你好，巩小姐，我们是警察，有一件凶杀案想请你协作调查。”
巩月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嘴角强行扯出一抹微笑，此刻的她，估计如同身陷绝境一般，进退两难了。
巩月还是很配合地开了门，请我们进去坐。她端来四杯咖啡，各自放在我们面前，随后她坐在左侧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当然毫不客气，端起咖啡慢慢品尝起来。竟然人家都端出来了，不喝白不喝，我这是对食物最起码的尊重。这个想法确实有点可笑，那也只不过是自己想找个可以喝咖啡的理由罢了。
“巩小姐，高慧在几天前被杀一事，你知道吗？”林彬开始发问。
巩月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知道。”
“在高慧遇害的时间段，也就是下午三点多到七点之间，我们在监视器的录像带中看到你那个时间段有出现过在高慧家。请你解释一下原因。”
巩月一听这话，神色陡然一紧，表情略显些惊慌，她警惕地翻着眼睛，那种神情就像是她知道了身边埋了颗定时炸弹那般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