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得知庞涓傍晚就能到达马陵道。马陵道旁边有一处树林。孙膑吩咐把林中最大的一棵树留下,其余的全部砍倒,横七竖八塞进马陵道。又让军士把这棵大树的树皮扒下,露出白色树干,再用黑煤写上六个大字:“庞涓死此树下。”
下面落款:“军师,孙。”
命令部将袁达、独孤陈各选弓弩手五千,在大树左右埋伏,吩咐:“但看树下有火光,一齐发弩放箭!”
同时,命令田婴率兵一万,在距离马陵道三里处埋伏,等魏兵大乱时,从后面掩杀。吩咐完毕,孙膑与田忌带兵离开,到远处屯扎,准备接应。再说庞涓,一路打听,知道齐兵过去不远,恨不能一步赶上,只顾催促,等来到马陵道时,刚好日落。此时是十月下旬,没有月亮,前军军校来报:“有断木树枝塞住道路,不易前进。”
庞涓怒叱:“齐兵害怕我军追赶,故意塞断道路,速速挪开!”
军士下车搬开断木,拉开树枝。大部队暂时停下。庞涓乘车慢慢向前挪动,忽然看到路旁边一棵大树,树干漂白,慢慢接近,隐隐约约上面有字。前边清理路障,庞涓走下车来,向这棵大树走去。天色越来越黑,庞涓让军校点起火把。十几只火把点起,庞涓在火光的簇拥中来到这棵大树下,树上的字清清楚楚:“庞涓死此树下”。落款:军师,孙。庞涓大惊失色,惊呼道:“中废人奸计!”
天下他就害怕孙膑一人,从内心恐惧,一个是他能力比不上孙膑,另一个是内心深处的愧疚,害怕报复。庞涓一身冷汗,急忙命令军士:“快退!”
话音未落,两边齐军将领袁达、独孤陈两支伏兵,看到火光,万弩齐发,箭如骤雨,魏军大乱。庞涓身中数箭,知道无法逃脱,叹道:“后悔当初没杀掉那个废物,今日让他名扬天下。”
说完横剑自刎而死。庞英也中箭身亡,魏国军士被射死的,不计其数。当年庞涓下山时,鬼谷子先生曾说:“你必以欺人开始,以被人欺告终。”
庞涓伪造假信,害孙膑身残装疯,今天中了孙膑埋伏,鬼谷子先生真神人也。鬼谷子又说庞涓:“遇马而瘁。”
今日,果然死在马陵道。从庞涓到魏国再到现在中孙膑埋伏而死,总共十二年,正好应验了花开十二朵之数。此时,太子申在后队,得知庞涓前军中伏,慌忙命令军队屯扎住,没想到田婴一军后面杀到,魏兵心惊胆战,无心恋战,一触即溃,四散奔逃。太子申势孤力单,被田婴生擒,缚在车中,田忌和孙膑统领大军接应,杀得魏军尸横遍野,轻重军器、锣鼓帐篷散落满地。田婴带太子申献功,袁达、独孤陈带庞涓父子尸首献功,孙膑亲自斩下庞涓之头,挂在自己车上。齐军大胜。当夜太子申担心受辱,自刎而死。孙膑叹息不已。大军来到沙鹿山,正遇到庞葱步军,孙膑派人挑庞涓之头在军前展示,魏军不战而溃,庞葱下车叩头乞求饶命。田忌要杀掉庞葱,孙膑说:“为恶者只不过是庞涓一人,他儿子也没有罪,何况是他侄子?”
与田忌商议以后,把太子申和庞英二人尸首交给庞葱,让他回报魏王:“速向齐国上表朝贡,不然,齐兵到时,使魏国宗庙不存。”
庞葱喏喏连声退走。田忌、孙膑班师回国,齐宣王大喜,大摆宴席犒劳众将。相国驺(zōu)忌考虑到当年私受庞涓魏赂,陷害田忌的事,心中惭愧,称病不再上朝,派人交还相印。齐宣王拜田忌为相国,田婴为将军。孙膑仍然是军师,加封一座大城给孙膑。孙膑推辞不受,并亲自手书祖父孙武《兵书》十三篇,献给齐宣王说:“臣身为废人,承蒙大王不弃,接回齐国,重用我,使我的才能得到施展,现在战败魏国,除掉庞涓,我自己也报了仇,心愿已满。我的学问知识,都在这卷书中,留下臣也没有什么用了,希望大王增我闲山一片,作为我终老之地。”
齐宣王一再挽留,孙膑去意已决,便把石闾(lǘ)山封给孙膑。孙膑在石闾山住了不到一年,突然不见,有人说是鬼谷先生带他成仙而去。齐宣王把庞涓首级挂在都城大门之上,以振国威,派人向各国诸侯报捷,各国没有不害怕的,韩、赵二国国君更是感激齐王援救之恩,亲自前来朝贺。齐宣王与韩、赵两国商议,联兵伐魏,魏惠王恐惧万分,连忙派人向齐国朝贺归附。齐宣王约韩、赵、魏三君在博望城会盟,三国不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