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异世的塞外天池山就如仙境。这里到处有鲜花盛开,这里到处有鸟雀唱歌。铁血剑主在这里住了差不多有六年的时光了。
铁血剑主在天池山的湖边搭盖了一座小木屋。住在小木屋的第一年里,说老实话,他很不习惯这种清静的生活,可是到如今,他倒一辈子都不想离开这小木屋了。
在这里,铁血剑主只是一个靠打猎为生的人,所以有时他自言自语时,他称自己为猎人。
猎人的生活很简单,不用和任何人进行勾心斗角。所以猎人的生活其实是蛮快乐的,平时除了打猎,除了练剑,他还懂得了享受鸟语和花香。
或者,曾经那个唯我独尊的铁血剑主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了,也就是说曾经那个唯我独尊的铁血剑主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这个世间上只有猎人了。
天池山很宁静,猎人的内心也很宁静。他在湖边钓鱼,也在欣赏湖边美丽的一切。
本来猎人以为他真的可以就这样安静地过一辈子。可是,有的时候,一个人越想安静就越不得安静。他已经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刀剑的拼杀声,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声音就是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的。
考虑了一会儿,猎人站了起来,然后他就像一只燕子一样飞入了前面的树林。他飞到一棵大树上的时候,只发出了很轻微的声音。这轻微的声音难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棵大树枝繁叶茂,对于隐藏猎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大约四十丈的距离,在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分别站着七个人。
其中那六个男人,高矮不一,但个个的相貌都显得凶狠,可令人奇怪的是,此时这六个男人的眼里却有着惊慌。
其中那一个女人,个子很高,眼睛很大,皮肤很白,腰很细,穿着非常艳丽的衣裳,人很美,说她美得倾城倾国也绝对不过分。只可惜她的手中拿的不是绣花针,而是一把很锋利的剑,还在滴血的剑。
六个男人站成一个半圆形,这样就使那个女人处于他们六个男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可是每次六个男人发动联合进攻,流血的总是他们六个男人。
几乎被半包围的女人没有流一滴血,六个男人甚至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伤不到,这是一个太大的讽刺了。可以看出,这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的眼光里,有着对六个男人的嘲笑。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轻易的忍受别人的嘲笑,特别是来自一个女人的嘲笑。但是他们六个男人却忍了下来,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腰很细的女人太厉害了,为了对付她,他们只有暂时忍气吞声。
如果他们制服了腰很细的女人,他们六个男人一定要用各式各样能够想得出的恶毒的办法折磨她,叫她后悔出生到这个世间上来。
有一片树叶正在飘落,可是七个人都静静地对峙着,谁都没有动。动就可能暴露自己的弱点,不动则能以不变应万变。双方都在等待。
大敌当前,最要紧的,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攻击时机。那个女人和那六个男人,都在等待这样一个攻击时机的到来。
(二)
很静。偶尔有两三声鸟叫,这倒使这个树林静得有一些怪异了。
六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六个男人中的刀疤脸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所以他开口道:“欧阳艳,我们六个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对我们如此苦苦相逼。”
原来腰很细的女人叫欧阳艳,她冷冷道:“我逼了你们?”
刀疤脸反问道:“你在追杀我们,难道还不是逼我们吗?”
欧阳艳道:“你不认为你们六个本来就该死吗?”
刀疤脸再次反问道:“我们六个为什么本来就该死?”
欧阳艳不急不慢道:“这还需要我来明说吗?”
刀疤脸火气很大,道:“说!当然需要明说!”
欧阳艳淡淡道:“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在大牛村的张田贵家,你们六个轮奸了张田贵不满十四岁的女儿,最后为了不暴露你们六个的兽行,你们六个竟然把张田贵全家八口人全都杀死,杀人灭口,这件事情你们六个总还有些印象吧。”
刀疤脸听了一惊,急问道:“你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欧阳艳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刀疤脸道:“张田贵是你的亲戚?”
欧阳艳道:“不是。”
刀疤脸道:“张田贵是你的朋友?”
欧阳艳道:“也不是。”
刀疤脸道:“你认识张田贵?”
欧阳艳道:“我连张田贵长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当然不会认识他了。”
刀疤脸的脸色已经发青了,道:“可是你却为了张田贵一家的死而要杀我们六个。”
欧阳艳道:“是的。”
刀疤脸的声音有些尖锐起来,道:“这么说,你追杀我们六个,就是为了管闲事?”
欧阳艳道:“我管的并不是闲事。”
刀疤脸道:“不是?”
欧阳艳道:“不是。天下人管天下事,怎么可以说我管的是闲事了。”
刀疤脸道:“你真要杀我们六个。”
欧阳艳淡淡道:“这是当然的事。”
刀疤脸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欧阳艳答道:“漠河教的六个小丑。”
刀疤脸道:“你认为漠河教的人是随便就可以杀的吗?”
欧阳艳考虑了一会儿,如实答道:“漠河教的人当然不是随便就可以杀的。”
刀疤脸不再那么紧张了,道:“你知不知道杀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欧阳艳道:“非常清楚。”
刀疤脸道:“既然知道,那么你还要杀我们六个吗?”
欧阳艳只说了四个字:“非杀不可。”
刀疤脸阴着个脸,厉声道:“欧阳艳,你杀不杀得了我们六个还是一个大疑问,就算你真的能够杀了我们六个,但你这一辈子就休想在世间过安宁的生活了,甚至包括你的家人都会一直受到我们漠河教的追杀,至死方休。”
欧阳艳很好看地笑了一下,道:“你不必为我担忧,因为我杀了你们六个,漠河教不会派人来追杀我的。”
刀疤脸大声道:“我们六个是漠河教的人,我们六个死在你的手上,漠河教不会不管此事的,这事关系到漠河教在整个武林中的威信。”
欧阳艳突然这样问道:“这里很美,是吗?”
刀疤脸不得不承认道:“这里,确实很美。”
欧阳艳缓缓道:“若是你们六个死了,埋在这里,没有哪个人知道这里埋的就是你们六个,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六个的清静,这难道不是你们六个的福份吗?”
六个男人听了此话,脸色全都变得比起先更加难看了。
杀了人以后就埋掉,这样的办法他们六个用过很多次,而且确实很管用。这样一来,别人连被杀者的死活都不能确定,又怎么能够找到杀人者呢?
可是这一次,这个欧阳艳,竟然要把这种方法,用在他们六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