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打断了杨攀的话。
杨攀顿时一阵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惊讶的问道:“燕子姐,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很诧异。
“也对,你这个时间哪会看到。”杨攀当即又说道:“我给你微信发个网址,你看完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
听杨攀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从中还压着一股火。
挂断电话之后,我立刻点开微信。
“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怎么了?”薛湛衍来到我身边,问道。
“不知道杨攀在搞什么。”我回了一句,旋即点开了杨攀的头像,又点开了一个网址。
这个网址是一个视频,视频中的人我几乎都认识。
有范乐菱,有邓曼桃,有薛湛燮。
他们接受着记者的提问,就属邓曼桃和范乐菱回答的时候多。
范乐菱是参加过巴黎时装周的设计师,她开记者招待会我不奇怪也没有兴趣知道,可当作品图出现在屏幕上,我当时就懵了。
我和薛湛衍合作的事情并没有隐瞒杨攀,我也曾把样衣的照片给杨攀看过。
难怪杨攀会打电话给我说薛湛衍是人渣,因为范乐菱标榜自己的作品是我交给薛湛衍的,那是我的成果。
前几天我还因为多了一笔收入而开心,今天自己的成果就被别人摘走了。
我心口一窒,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他,可嗓子眼却像是被堵住了一团棉花球,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
视频内容薛湛衍也瞧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让我有了些欣慰。
薛湛衍抬手在我肩上一拍,“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等我消息。”
“妈咪,叔叔怎么走了?”康康仰头看着我问。
“叔叔有事要去忙,乖,我们去吃饭。”
纵然有事烦扰着,我也没有在康康面前表现出来,像往常一样陪在他身边。
晚上八点四十哄睡了康康,我回到了主卧。
距离薛湛衍离开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对于这件事他会怎么处理?
我这里有底稿,范乐菱属于窃取了我的成果,我一直琢磨着告她的结果会如何。
可这件事又牵扯到优瑞尔,牵扯到了邓曼桃,不管官司是输还是赢,我都会陷入两难。
就这样胡乱想着,我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结果电话没有,信息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过一会儿,倒是杨攀给我打来了电话,问事情要怎么处理,薛湛衍又是什么态度。
对于杨攀的问题,我实在是组织不出语言来回答,更确切的说是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有问题出现不能阻止生活的继续,我吃过早饭送康康去幼稚园,然后又去公司。
出租车在写字楼下停下,我刚刚下车往里走,一声喇叭响令我脚下一顿,下意识的朝身后看去。
那辆黑色的车的车窗缓缓降下来,开车的女人把茶色的眼睛抬了下,对我说道:“姚小姐,我有话和你说,上车吧。”
董瑶,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人。她看我的眼神憎恶居多。
“我和你没有话说。”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只是董瑶并没有轻易放弃,她冷哼了一声,“我要说的话有关薛湛衍,你不想知道?”
“有关他的事,我可以亲自问他,我不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停下来,回应了董瑶。
董瑶嗤笑,“快奔三的人还这么天真,难怪湛衍哥做事会这么顺利,你真的——很好骗。”
“你什么意思?”董瑶嘲讽的嘴脸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睛,一时间没忍住,我很沉不住气的问了出来。
董瑶看白痴一般,“想知道,那就上车。”
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了上车。
在车上我给杨攀发了短消息,和杨攀来往了几条信息,我这才看向董瑶,说:“你带我去哪?”
董瑶目不斜视,淡淡的回道:“医院”
说薛湛衍的事情,这和去医院有什么关系?
暗自琢磨着,车子在快速行驶中,不大会功夫就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我跟着董瑶走进去医院住院部的vip楼层,然后|进了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外间是护士看守室,里间才可以称为病房,通过透亮的玻璃窗,我见着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病人打着氧气,手指上夹着仪器,整个人很消瘦,边上的仪器上的心电图显示弱,仿佛下一秒这个病人的心跳就会停下来。
那种生命随时会逝去的感觉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线。
安静的氛围让我觉得胸口发闷,开口问道:“他是谁?”
“我的男朋友。”董瑶平静的说着,到是没有男女朋友间的那份亲密,倒像是在说个无关紧要事。
董瑶的男朋友和薛湛衍有关系,那和我又有什么联系?
董瑶也注意到说了句让我不懂的话,又说:“他叫薛湛淼,和薛湛衍是双胞胎,他是弟弟。”
我缄默不言,静静地等待着董瑶接下来要说什么,隐约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潜意识不想去听,可又想知道,相当的矛盾。
“四年前,我和薛湛淼去海城,车子行驶在金山街,忽然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一个人,他为了不撞到人紧忙躲避,可避开了人却没能躲开后面的车,车子撞到路旁的围墙,我们都受了伤,他至今还躺在这里。”
董瑶说起四年前,她的双肩在发抖。
四年前的车祸,不必再说的明白,我已然从中听懂了。八壹中文網
我就是害薛湛淼躺在病床上四年的罪魁祸首。
邓曼桃口中的罪,应该是指薛湛淼这件事了。
那么,薛湛衍接近我,帮助我,也都是因为薛湛淼嚒?
不,不是的,他说对我上瘾了,他说我拐走了邓曼桃的儿子。
薛湛衍说得那么认真,他拥着我,抱着我,喊我名字的时候那么柔|情,怎么会是假的。
我找着理由来替薛湛衍辩解,可董瑶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我身上凌迟,让我痛上加痛。
“你以为湛衍哥帮你,薛夫人不知道吗?你错了,她全都知道,她去找你,让你离开湛衍哥也不过是在骗你。
这都是湛衍哥的计谋,他哄你睡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抛弃你,让你爱而不得。至于捧红你,这也不过是让你从高处狠狠的摔下来的一种手段。
姚燕,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不仅赔了身还赔了心,你可真蠢。”
我真想大声呵斥董瑶闭嘴,可面对她那张尖酸得意的嘴脸,改口道:“有劳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姚燕,我说了这么多也不介意再多说一句,湛衍哥最看重的除了工作就是家人,你害了他的家人,他绝对不会许给你婚姻,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陪着他。”
从病房走出来,我感觉花费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进了电梯,我抓紧电梯的扶干撑着自己。
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站在马路上,我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找到薛湛衍的电话号码就拨了过去。
我忽略不掉董瑶最后说的那句话,可气的是,他绝对不会许给你婚姻,竟和薛湛衍的话重合了,这让我有了一问究竟的冲动。
电话一接通,我说道:“薛湛衍,我现在有事和你说,不管你有多忙,立刻马上来见我。”
“你在哪?”
“家里。”
“好”
挂断电话,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等我回到家,薛湛衍已经来了,还跟我说刘阿姨去了超市。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很适合谈话。
没见着面的时候,我想见面和他把事情说清楚,可现在见了面,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了。
我沉默下来,薛湛衍却没让安静的氛围维持太久。
薛湛衍站在我面前,右手臂揽过我的肩,一下就将我圈在了他怀里,他说:“姚燕,范乐菱‘截胡’这件事,我很抱歉,可这件事是我妈弄出来的,我站出来就是让她……对不起,我会在财力上补偿你。”
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他胸膛的起伏频率很均匀,可是对我说话的语气却非常的有味道,充斥着浓浓的歉意,没有那高高在上决策一切的首席执行官的威严。
这是不是就是常说的心口不一?
我抬起手摸上他的左胸,有规律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透过掌心传递给我。
薛湛衍并不紧张我会不会谅解他用财力补偿的做法,他像是以一种通知的姿态再讲,我只有接受。
我放下手,把眼睛里的泪水逼了回去,仰头看着薛湛衍,说道:“湛衍,我尊重你这一次的决定,可是我们的合作还会继续,我不能允许自己的成果次次都被范乐菱摘走,所以……我们结婚吧。”
“她不会次次摘走你的名利,这次是我疏忽,下一次……”
我双手搂紧他的腰,“湛衍,世事难料,下一次会如何我们谁也确定不了,但是我们结婚了,这种事一定会终结,因为我的个人利益就是优瑞尔的利益,那时候你妈妈就不会在这样擅自做主。”
薛湛衍一直不应声,我再一次仰起头看向他,劝说道:“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湛衍,我们结婚吧。”
“姚燕,你相信我,这种事不会再发生,至于结婚,以后我们在商量。”
薛湛衍的眼神真诚认真,换做以前,我也一定会心安并且不再继续话题。可现在,我的心仿佛被割了一刀,疼的颤抖着。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以后是多久?”我不依不饶,也不等薛湛衍回答,自顾自又说:“一年,三年,还是五年……还是更久?”
薛湛衍浓眉皱起,两只眼睛审视着我,没几秒钟,他就以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我却觉得尤其刺耳。
我呵呵的笑了两声,可眼睛却不受控制的一热,一层雾气涨满了眼眶。眨巴几下眼睛,泪珠顺着眼眶就跑了出来。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抹掉泪水,说:“对,我都知道了,知道你帮我是因为报复,知道你捧我是别有用心,也知道你不会和我结婚。”
“报复你?可以这么说。”
听到薛湛衍亲口承认,我的双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我只想自保,连累了薛湛淼,我不是有心的。
可薛湛淼在病床上躺了四年是事实,我也没有去为自己争辩的底气。
我颤着唇,道:“薛湛衍,你的报复,成功了。”
是我没有守住自己的心,所以我落得个爱而不得的下场。
是我傻,太相信他,所以自己的设计被冠上了范乐菱的名字,偏偏因为‘犯贱’的考虑到说出这件事会给他的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忍了,认了。
我拿出钱包,把银卡抽出来塞进薛湛衍的衣兜,接着又去打开家门。
不去看薛湛衍,我说:“我已经为四年前的事付出了代价,你不需要在继续演下去了,再见。不对,我们最好是——再也不见。”
脚步声传来,每听到一声,我的心就被撕裂一下,似乎在剥离薛湛衍在我心里种下的情花。
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我,薛湛衍站住了。
距离这般近,我依旧没有看他,可夺眶而出的眼泪已然说明了我的不舍与难过。
倏地,我的下巴被指尖捏住。
薛湛衍迫使我仰头对上他深邃黑亮的眸子。
他的脸在逐渐逼近,我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去推他。
我的拒绝令薛湛衍很不悦,他把我逼到角落,后面抵着鞋柜,前面是他。
一吻结束,薛湛衍哑着声音说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姚燕,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