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可盈脸色越发的白了几分,看了看霁齐,又将目光转向傅勋,“这是怎么回事?”
傅勋脸上带着几分烦闷,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宁南香那个女人虚晃了一招,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新账旧账都放到一起了。”
“你和她离婚又怎么了?”
“姐,我是不会离婚的。”
傅勋坚持。这是他与宁南香唯一的牵绊了,如果离婚了,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他现在想想这样也挺好的,只要他不松口,宁南香就还是他妻子。
这样想着,傅勋对宁南香所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恼火了。
傅勋离开后,病房里就只有霁齐和傅可盈两人。
“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那么晚才回?”
“之前一整天不回你电话,不也没说什么吗?”
“不一样,阿齐,我现在是你妻子。”
霁齐眸光微闪,手下的动作停了一下,他眸光淡漠的看着傅可盈,声音浅淡,“我以为你是聪明的。”
心下一慌,傅可盈忙抓着他的手,两人对视,她眸中是满满的凄苦,“就算我错了,我借用我爸爸的势力,借用傅家的威严,借用阿勋的对我的庇护,借用瑾耀对我的喜欢,让你不得不娶我。”
“但阿齐,我终归是没有利用你不是吗?我想嫁给你也有错吗?”
“这不是我们从小就说好了的吗?”
霁齐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比说话还要恐怖,沉默让傅可盈红了眼睛,她身上的伤昨晚才裂开,刚刚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又出去了一趟,此时还隐隐犯痛。
但她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自尊和骄傲,她的高贵和优雅再也回不去了。她不能连最后的霁齐都失去,她承受不了。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你看不到吗?”
傅可盈松开了霁齐的手,她躺在床上,任由泪水往下。为什么之前见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的他们,此时都偏向尤狸。
为什么霁齐娶了自己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为什么滕瑾耀此时反而更加关心尤狸,甚至瞒着她将尤狸带出来?
为什么自己的弟弟被尤狸的朋友迷得团团转,甚至连她这个姐姐都忘了?
傅可盈不甘心,她的所有,这本该是属于她的所有。她本该是低头看着尤狸匍匐在她脚下的,而今,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她怎么甘心。
“玻璃刀成功的避开了要害,她的手更靠近你的身体,而且,她手上基本没伤,而你的手伤痕累累。证明用力握住玻璃的人是你,而她只是用力在你的手上。可盈,你辅修过医学吧?”
霁齐声音冷淡,他之所以将尤狸扔开不过是担心别的人动手会不知轻重。他抱着傅可盈离开,是担心她再有什么算计。而他离开前早知道张浩林会保住尤狸。
霁齐也没想过,傅可盈可以这么心狠。
他只能将计就计,众目睽睽的事情,解释起来毫无用处。
傅可盈睫毛颤抖了一下,她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直视霁齐冰冷的眸子。她哽咽出声,她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她失去了之后才知道,她多么想留着他。
她何尝不痛恨自己的狠心,但嫉妒成狂,她不能忍受任何女人能抢了她的风头,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人生还要别人来主宰。
她看不出来尤狸没让婚礼终止其实是在求和,只觉得那个女人在羞辱她。
傅可盈深吸口气,忽而笑了,声音幽幽,“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警察局,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阿齐,你可知道,我从来都不敢懈怠,就是为了配得上你。”
霁齐眸中划过一抹惊诧,却也不过一瞬,都化为了冷漠。
他瞥了一眼床上泪眼模糊的女人,眸中早已经没有了丝毫涟漪,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谁都成全,更不能对一个伤害了尤狸的女人还有任何感情可言。
“傅可盈,你可曾真正想过你要什么?到底是傅家二老疼宠,还是傅家的财产,还是傅勋的尊重和庇护?是滕瑾耀的追随,还是滕瑾耀的真情,还是你自己的虚荣心?是我的婚礼,还是我的感情,或者是你自己的私心?”
霁齐说得毫不留情,傅可盈感觉有人在掀开自己脸上的一层皮,拉扯着的痛,血肉模糊。
她下意识的阻止下意识地反抗,“不,不是这样的。阿齐,我爱你,我从小就想嫁给你,为什么你要这么想我?”
“我知道,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我也知道我这样手法不够光明正大,但阿齐,结果都是好的不是吗?你看,我嫁给你了,我肚子里不属于你的孩子也没有了,总有一天,我会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
“够了!”
霁齐站起身子,眸光定定的落在傅可盈的脸上,“你觉得,我会碰自己朋友的女人?傅可盈,你从第一步开始就错了,就算是伪装强奸,你也应该伪装的像一点。否则,也只能骗过关心则乱的傅勋。”
“傅勋的婚姻到底是谁的过错,难道你心底没数吗?他一心一意将你当成他的姐姐,而你呢?你把他当什么了?”
霁齐原本不打算说这些,但与傅可盈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她以前一直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有些事情,她做的过分了,霁齐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当她不喜欢应付外面那些人,便多次承担了她的护花使者,却没想到,会让她有这么多的想法。
朋友之间的相互帮住,在她这里全成了他与她有一样的心思和想法。
霁齐只是感觉到一阵无力。
而傅可盈却已经安静下来了,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配上散落了的长发,整个人带着点诡异,她轻声道,“等过几天,我想回郊区……凌音阿姨那里调养身子,可以吗?”
“好!”
霁齐也不做多想的便答应了。她离开也好。
望着他的背影,原本还有怀疑的傅可盈此时心底已经断定了,尤狸必定是在霁齐手上。她这么多年跟随在这个男人身边,心底也明白,他的骄傲不允许别人的算计。
而刚刚,他不是还关心她了吗?
如若是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霁齐必定是直接下手。
而对她呢?
到现在为止,至少霁齐都在想着怎么让尤狸逃离危险,从未想过要报复她傅可盈。只能说,他心底是对尤狸愧疚的吧。毕竟,她是被他们所累。
凌音是霁齐心底特殊的存在,傅勋,滕瑾耀他们都不知道她。
只有傅可盈一人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两个人在交换了秘密之后,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愈发的亲近,这个实验在滕瑾耀身上被验证了,而在霁齐身上,也被验证了。
傅可盈忽而好似松了一口气,他还让她接近凌音,这便是个好兆头。想着,她拿起电话,“严密监视霁齐的行踪,这次再给我搞砸了,你可以滚了。”
只是,不过半小时,监视霁齐的人打来电话,他直接回了万科,哪儿都没去。
傅可盈怒了,她试探着给滕瑾耀打了个电话,中午忙着应付客人,下午忙着催进项目的滕瑾耀也略带着烦闷,这种关键时刻,霁齐竟然净是让他做些不大不小的活儿。
美其名曰,公司人手不够。
奈何,滕瑾耀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经过早上尤然那么一刺激,他再想起霁齐在尤狸失踪后好像没有上次失踪的慌张,也猜到了什么,只是心底有气闷不吭声,他正在等着霁齐自己解释呢。
于是,滕瑾耀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带着傅可盈的理由来了霁齐的办公室,谁知道他根本就不在办公室。这下,滕瑾耀就疑惑了。
这时,傅可盈的电话又来了,滕瑾耀眸光微闪,带着点疑惑,接通电话。
“怎么样?他在吗?”
“你怎么自己不给他打电话啊?”
这回滕瑾耀学乖了,率先问傅可盈。
她稍微迟疑后回答道,“我打了,他没接,所以……”
“可是,他不是才去看过你吗?你等等吧,指不定一会儿看到后会回你。”
见滕瑾耀这般吞吞吐吐,傅可盈狐疑道,“他不在办公室吧?”
正在这时,霁齐去楼上见尤狸睡着,便先下来了,眸光落在滕瑾耀的背影上,愣了愣。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让滕瑾耀吓了一跳,他无奈的将手机递给霁齐,“咯,可盈找你。”
话落,还狐疑的瞥了一眼霁齐身后的门。
“什么事?”
“额……没,没事,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霁齐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公司最近比较忙,抽空就去。”
“好!”
原本就没打算多聊的傅可盈急忙挂断电话,眸中划过一抹阴沉,愈发的想不通霁齐了。
而另一边,滕瑾耀满心狐疑等着霁齐给自己解答,抢过手机,率先去了他的办公室,“咱们聊聊呗,备好酒。”
霁齐眸光微闪,紧随其后。
滕瑾耀的酒量很好,但还是不如霁齐,一个小时后,他有点晕乎乎的,情绪也上来了。只觉得心底膈应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