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修行到筑基期才可以辟谷,就算不吃任何食物,灵气也可滋养肉身,维持新陈代谢。
但练气期还不行,除非服用特别炼制的辟谷丹,否则练气期修行者反倒比凡人更需要补充营养,吃得更多。 二女饿了大半天,这时自然是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一行四人便穿过集市,径直往城南而去。 二女找的这处豪宅院落果然是不差,三进三出,还带着一个很大的后花园。一水池的莲花盛开正旺,水上亭台楼阁十分雅致,居然还装饰了一座假山。 卖宅子的并非是原本的房主,而是专门做中介买卖的牙行。苏乙带着众人前后院转了一圈,当下决定把这处宅子租下来。 付小卓负责去谈价钱,最终将已经无用的八匹马顶了五年租金,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签字画押交接了手续后,这处宅院的使用权就正式归苏乙等人所有了。 乔迁新居,四人心情都十分不错,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规划着宅子如何布置使用。 “门口牌匾上还是写着孙宅,师父,这听着像是骂人,咱们是不是先给它换了?”宁采臣建议道,“要不……叫苏府?或者苏宅?”
“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家,干嘛要姓苏?”
苏乙却不以为然,“小卓,把牌匾摘下来,我来题字!”
“是,公子!”
付小卓二话不说去前门把牌匾取了下来,将木匾背面翻过来。
苏乙一拍储物袋取出自己最早那把长剑,二话不说笔走龙蛇,书就三个大字——和合图。 “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好字啊!”宁采臣顿时眼睛一亮,“师父,和合二字我懂,乃是和睦合一之意,但后面加一个图字……这是什么意思?”
苏乙呵呵一笑:“这是我希望你们日后大展宏图的时候,都别忘了和合二字。利益没了可以再去争取,但情分这东西要是没了,便是辜负了我们四个此时此刻同住一片屋檐下的缘分。”
三人面色同时一肃,齐齐拱手:“谨遵师父(公子)教诲。”
苏乙满意点点头道:“咱们的目的是隐居潜修,所以不宜高调。但聚灵阵和防护大阵该布置还是得布置,否则修行进度和安全都无法保证。刚才咱们去后院不都看过了吗?我打算在后院水池底下三丈挖出一个地下修炼空间,把灵眼和聚灵阵就布置在水池底下。”
“至于防护大阵倒也不必笼罩整个宅子,毕竟我们避免不了要和外人打交道,若是整个宅子布阵,既不便又容易引起麻烦,所以防护大阵只要护住后院即可。平常我们生活可以在前宅中活动,闭关修炼便去后院地下。”
“公子思虑周全,我觉得很好呀。”
聂小倩闻言赞道。
其余两人也没什么意见,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挖出一个地下空间来也许对凡人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对于掌握着法术的修行人来说再简单不过。都不用苏乙和宁采臣动手,不到一个小时,付小卓和聂小倩就挖好了一个“五室一厅”的地下空间,通风、照明都安排妥当,石床石几石凳标配陈设也配套齐全了。 苏乙用聚灵符组成矩阵,将整个地下空间笼罩在一个聚灵阵之中。聚灵阵一激活,明显能感觉到整个地下空间的灵气活泼了许多。 但灵气依然很有限,这也是自然,在蕴含灵气的世界里,灵气并不是均匀分布在这世界每个角落的,而是有的地方浓郁一些,有的地方淡薄一一些。有些灵气非常浓郁的地方久而久之就会生成大小不一的灵脉。 一些大灵脉可能绵延数百甚至数千里不止,又分出许许多多的支脉来,但像是这些地方都被那些修真门派所占据了。 小灵脉有的只涵盖数里,甚至涵盖数丈。木老怪之前洞府中的小灵脉就是涵盖二里地的小灵脉。 灵脉并非是一次性消耗资源,而是不断吸纳别处的灵气壮大自身的“可循环再生”资源。这广贵城最大的灵脉都在附近名山大川之中,凡人城池中的灵气本就被源源不绝吸纳去了周边,苏乙布置一个小小聚灵阵,就算效率再高又怎么能比得上那么多天然灵脉对灵气的吸纳凝聚之力? 修行人在灵气稀薄之地修炼和在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完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一路苏乙仔细研究了得自木老怪的炼体功法,他发现要修炼这种功法,对灵气的需求量是很大的,因此,寻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府用来修行,成了苏乙迫在眉睫的需求。 苏乙知道聚灵阵效果有限,当初离开木老怪洞府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把那处灵脉给搬走,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灵脉搬不走,灵眼却可以。 所谓灵眼,其实就是一条灵脉往外喷发灵气的那个口子,类似于泉眼一般的存在。 木老怪洞府的灵眼,就在木老怪打坐练功的石榻之下,因此他修炼的速度和效率比起正常修士来说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灵眼原本是无形无色的,只能凭借修行人的感知去感应到它的存在,但通常一个灵眼存在久了,就会同化其周边之物,可能是一棵树,可能是一块石头,也可能是周边的土壤。 神奇的是,这些被同化的有形灵眼,哪怕被移走,依然拥有吸纳抽取灵气的功效。这件事苏乙原本根本不知道,还是聂小倩给他科普的。 知道这点后苏乙当然不客气,当下就把木老怪的石榻削成一个石柱,装进储物袋也给打包带走。 这石柱,便是一个灵眼! 在布置完聚灵阵后,苏乙又在地下空间的大厅正中将石柱安置好,这石柱一落地,整个地下空间的灵气明显浓郁了好几倍! 这便是灵眼的功效。 当然,比起原本木老怪洞府的灵气浓郁程度还是要差很多,毕竟这是个新的灵眼,灵眼底下没有灵脉供给,只有一个聚灵阵在缓缓抽取周边天地灵气。现在有灵眼坐镇中央,其实也是和聚灵阵相辅相成罢了。 但这种程度的灵气对于苏乙等四人来说绝对足够用了,毕竟他们四个境界并不高,吸收灵气的速度和身体可容纳的灵气数量是很有限的。 解决了灵气的问题,苏乙又回到地上,将防护大阵布置在了后院中,涵盖范围就是整个后院。 这防护大阵当然也是木老怪倾情贡献的,这阵法据说就算筑基后期的修士想要破开都要大费周章,虽说算不上多好,但绝对不差。 还是那句话,对于目前阶段的苏乙等人来说,绝对够用了。 布下阵法后,从外部看后院还是那个后院,可一旦有人闯入其中,便会激发大阵,轻则困在其中走不出去,若是反抗激烈还会激发大阵杀伐手段,灭杀闯入者,杀阵一旦被激发,未曾筑基的修士进去一个死一个,绝无例外。 刚来广贵城的头一天四人谁也没有修炼,布置完了宅子后,二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四人就着月光又大吃一顿。 因为灵眼和聚灵阵的缘故,水池中莲花疯长,格外壮观。聂小倩兴致勃勃想要在水池中间开垦一块灵田,种些灵植草药。 苏乙自无不允,于是晚饭过后聂小倩便出门买花种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了。 是旁边的邻居来拜会,说是要认识结交一番。 苏乙和宁采臣对这种事情都不感兴趣,于是交给小卓去应付。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很快小卓便面带恼火来跟苏乙汇报。 “来的人叫徐峰,手里拿着咱们这处宅子的房契,质问咱们私闯民宅之罪!”付小卓恼怒道,“房契是真的,就是白天时那牙行的人给咱们看的那一份,我认得出来!公子,这徐峰说他的这处宅子从未委托给牙行去租赁,因此要我们赶紧搬走,或者再付双倍的租金。”
“怎么会这样?”
宁采臣生活经验少,闻言也气愤不已,“这么说,咱们让牙行的人给骗了?”
“公子,这双方一定有一方在说谎,”付小卓不爽道,“您之前说让我们尽量低调,但这些凡人当真狗胆包天,居然骗到咱们头上来,咱们还有必要忍耐吗?”
“按你的方式去处理。”
苏乙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相信小卓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果然,得了苏乙许可的付小卓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搞清楚了,原来是牙行和这个叫徐峰沆瀣一气,想要讹诈苏乙他们。 付小卓略施法术,就让这徐峰吃尽苦头,最后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但这件事还不算完。 红尘俗世里,往往是小麻烦套着大麻烦,大麻烦套着老麻烦,麻烦源源不断。 这徐峰和那牙行原来都是这广贵城中一个名为五色门的帮派中人,他们在小卓手里吃了亏一点也不甘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上百人来砸门闹事。 付小卓没有客气,一把凡俗之剑尽退来敌,打得这些混混们落花流水四散而逃。 付小卓原本以为这就完了,但谁知道到了中午,一群捕快将宅子团团围住,手持弩弓利刃,要求宅子里所有人都戴上镣铐去县衙大牢一趟,给里面的人一炷香时间,否则就要强行闯入拿人。 付小卓又惊又怒,要杀掉外面这群捕快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但他们一行四人来这里不是跟这些凡人打打闹闹的,他们是来这里隐居修行的,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显然有违初衷。 付小卓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只好来到后院满脸羞愧跟苏乙汇报了这件事。 “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苏乙听付小卓说完整件事后,不慌不忙问道。
“公子,我错在没有提前搞清楚这些家伙的来历,没有未雨绸缪,才让咱们如此被动。”付小卓反省道。
苏乙笑了笑:“对,也不对。”“我们是修行人,他们是凡人,你们可能觉得修行人就高凡人一等,你们俯瞰着他们,觉得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苏乙淡淡道,“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们需要隐藏在凡人之中潜心修炼,若非必要,不能暴露自己修行人的身份。这样一来,我们其实也等同于凡人,我们就必须处在他们平等的地位来跟他们打交道,否则我们做出任何事情对他们来说都像是不知所谓。”
顿了顿,他看着小卓道:“这就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你没认清楚这件事的本质。正因为这样,所以导致了你第二个错误——你凭什么对他们手下留情?”
小卓和小倩也好,宁采臣也罢,这三人虽然都很聪明,但其实都属于涉世未深的小白,他们既然跟了苏乙,苏乙自然要培养他们这方面的能力,补全他们的短板,因此,他这可不算是“好为人师”。 苏乙教导付小卓的时候,其余两人也都在场,两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个国家现在秩序崩塌,信奉的是弱肉强食那一套。”
苏乙接着道,“只是拳头大,不代表你就强,你还得够狠,够有脑子。”
苏乙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想想,你以一敌百把他们打跑了,这些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你的厉害,明白你不是好惹的,但为什么他们还敢来找咱们麻烦?”
“因为我只是打败他们,却没有重伤他们,所以他们虽然觉得我厉害,但却不怕我。”
付小卓明显想通了,十分羞愧地道,“他们觉得我还是守规矩的,所以今天就搞出这样的事情,让捕快来对付我。”
“君子可欺之以方,哼,这些家伙真是卑鄙!”
宁采臣一拍桌子气愤道。
苏乙看了他一眼,对付小卓继续道:“其实从昨天你以一敌百打跑那些人之后,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是敲诈勒索,也不是寻仇,而是争面子,争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