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9、开始(1 / 1)

傻柱。

  喝得醉醺醺的傻柱斜倚在苏乙门墙上,一身的灰土和草根,也不知道回来这一路摔了几跤。

  听见苏乙开门,他眯着眼仔细盯了苏乙一会儿,呲牙一笑:“援朝,陪、陪我喝两杯!”

  “头发有点儿脏啊……”苏乙道。

  “啊?”

傻柱有些没听清。

  苏乙出了门,拎起傻柱的后脖领子就往中院走。

  “飞咯!嘿嘿,飞咯!”

傻柱感觉自己在腾云驾雾,展开了双臂。

  苏乙大步流星走到洗菜池前,把他脑袋按在水龙头下,然后拧开开关。

  傻柱受冷水一激就要挣扎,但苏乙用手捏住他后背脊柱某个地方,他顿时没了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候的天还是有些冷的,晚上的水更是透骨凉,傻柱没一会儿就冻得浑身直打哆嗦起来。

  苏乙这才关掉水拎着他去了他家,打开灯后把傻柱扔在桌边的椅子上,然后丢给了他一条毛巾。

  “你、你大爷苏援朝……”傻柱哆嗦着擦头擦脸,嘴里骂骂咧咧。

  苏乙也不恼,笑呵呵看着他。

  “清醒了没?”

他问道。

  “醒了。”

傻柱闷声道。

  “那就赶紧睡觉,我回了。”

苏乙转身就要走。

  “不是,你把我脑袋放凉水底下一顿猛冲,就这么回啦?”

傻柱急了,“有你这么当哥们儿的吗?”

  “你还想再来一回?”

苏乙问道。

  傻柱一缩脖子,急忙摆手:“算了算了,惹不起你……奇了怪了,你小子也不知道拿我哪儿了,我刚才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大晚上你喝的跟烂泥似的,你要干嘛?”

苏乙问道,“这么点儿挫折你就受不了啦?不就是扫大街吗?”

  “我不是为这个!”

傻柱一摆手,沉着脸,“我今儿去问老太太,也问了一大爷,我被抓那天开会,会上的事儿我都知道了。秦淮茹……唉,算了,我自愿的,我活该。”

  他摇摇头:“就当这么多年一番心意都喂了狗了。”

  “心凉了?”

苏乙笑呵呵问道。

  “冻透了。”

傻柱惨笑,“搁你你不凉吗?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呀?她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为什么这么对我?”

  苏乙道:“你慢慢想,我回了。”

  “你就不能陪我待会儿?”

傻柱抱怨道,“起码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再走!”

  “这问题的答案得你自己去找,别人跟你说再多都没用。”

苏乙笑呵呵道。

  “我想不通,我也不想去想了。我就是觉得这人吧,活着其实挺没意思的。”

傻柱闷声道,“我现在觉得我特傻,我就是个窝囊废。”

  苏乙道:“男子汉大丈夫,摸一摸裤裆里。”

  傻柱白了苏乙一眼:“别闹。”

  “谁跟你闹?”

苏乙道,“挺大个爷们儿,你得支棱起来啊。你得跟你裤裆里的一样,能屈能伸,能软能硬。硬的时候你能杀个九进九出,软了你也得呲水三丈。老话不说了吗?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这特么是哪儿的老话儿?”

傻柱哭笑不得。

  “走了。”

苏乙懒得跟他废话。

  “等会儿!”

傻柱叫住他,“你是不是骂我呢?你是不是骂我连得儿都不如?”

  “这不是骂你,接下来才是骂你的。”

苏乙道,“你个哔哔哔,哔哔哔*****……”

  “行了行了!”

傻柱急忙叫停,郁闷道:“你走吧,你嘴真脏。”

  “明儿该扫大街扫大街去,把你心里那点儿晦气也好好扫扫。”

苏乙说了句,转身出门去。

  傻柱呆呆看着天花板,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吸溜了一下鼻子,气急败坏骂道:“够日的苏援朝,给我冻感冒了!”

  说着急忙佝偻着腰钻进被窝去,哆嗦了一阵,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

  第二天,四合院儿从睡梦中醒来,很快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苏乙起了个大早,笑呵呵跟街坊四邻打着招呼,洗脸刷牙,然后骑车出门了。

  他刚走没多久,孔大民带着工程队来了,敲半天门没人应,倒是把中院儿一大爷给召唤来了。

  “你是给苏援朝修房子的吧?”

易忠海还戴着口罩,因为脸被贾张氏挠烂了。

  “对对对,您是?”

孔大民急忙赔笑着迎上来。

  “我是院儿里的一大爷,援朝昨儿跟我说了修房子的事情,你们该干干你们的,就是别打扰到邻居。干活儿尽量白天干,晚上大家都要休息,就别赶工了。”

  “那肯定的,规矩我们都懂。”

孔大民急忙递上来一支烟。

  易忠海摆摆手拒绝,转过头对围上来的人大声道:“街坊们,这援朝家修房子,昨儿跟我特意说了,要是打扰吵到大家,他先赔不是了。等修好了房子,再给大家一一谢礼。”

  三大妈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谢礼?援朝说的是谢礼吗?”

  “他没说错的话,那就是谢礼。”

易忠海看了她一眼。

  三大妈一拍大腿乐道:“这援朝,也太大方了。谁家还不盖个房子什么的?还谢什么礼呀?这孩子是太讲究了。”

  “就是,大学生讲究人儿!”

  “这援朝是老实孩子呀……”

  一大早听到好消息,大家都高兴。

  易忠海看了眼孔大民道:“看到了吧?你这回碰到个好东家。”

  “真好,真是好,我也谢谢街坊们体量呀。”

孔大民高兴得四下抱拳。

  街坊们都搞定了,那施工的时候也能少点麻烦和矛盾。孔大民是干工程的,以前每次干活儿总能碰到那些没事儿找事儿的邻居,干扰甚至是阻碍施工,有时候一耽误就是好几天,甚至有的活儿因为街坊四邻不愿意还被搅黄了。

  这次这活儿街坊们这么支持,孔大民心说这回肯定能顺顺利利完工,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秦淮茹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去了。

  家中,三个孩子都还睡着,贾张氏见秦淮茹进来,黑着脸也不搭理,扭过头去。

  秦淮茹道:“您不搭理我也没用,棒梗必须接着上学。昨天咱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不该丢的人也丢了,但没用,那就只有一条路了,您带着棒梗回乡下去上学。”

  “我不去!”

贾张氏黑着脸道,“你说一千道一万,我也不去!秦淮茹,我这身子骨下了乡,能熬几天?你根本就是盼着我死你好改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我跟你说,就算棒梗不上学,我也得看着点儿你!”

  秦淮茹叹了口气道:“妈,我不想跟你吵,棒梗还这么小,不上学你让他干嘛?见天儿上街去混?街面儿上都是些顽主混混,棒梗跟着他们能混出什么好来?您就真不考虑这些后果?”

  “反正我不下乡!”

贾张氏道,“我受不了,我肯定死那儿了!”

  秦淮茹道:“那我爸妈怎么在农村活得好好的?怎么您就不行了?”

  “那你把棒梗送给你爸妈,让他们去带!棒梗也是他们外孙!”

贾张氏道。

  “您自己说说,有这个道理吗?”

秦淮茹皱眉,“他们有自己的孙子要带,凭什么带贾家的人?再说您放心吗?您舍得吗?我自己都不放心!”

  贾张氏道:“那就甭上学了,这胡同好几个不上学的孩儿呢,也没见他们都学坏了。”

  秦淮茹摇摇头道:“我跟您说不通,我也不说了。但我自个儿的儿子,我得为他想。这事儿绝对不能听您的。您要是真不愿意带着棒梗回农村上学,那我自己去。”

  “你去?工作不要啦?”

贾张氏嗤笑一声,“你吃什么?喝什么?”

  秦淮茹呆呆站了会儿,道:“大不了我改嫁,找个人帮我养儿子。”

  “你敢!”

贾张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秦淮茹你个骚彪子贱货,你终于把你心里话说出来啦!”

  “您骂吧,为了棒梗,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秦淮茹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贾张氏气得直哆嗦。

  一边,棒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道:“奶奶,我不想去农村,我同学都说农村可苦了,我不想受苦。”

  贾张氏叹气道:“但留在城里,你上不了学。”

  “不上学更好,反正我也学不进去。”

棒梗道,“奶奶,你跟我妈好好说说,我保证不学坏,行吗?”

  贾张氏咬牙道:“好,乖孙,奶奶拼了老命,也把你留下来!”

  “苏副主编早啊!”

  “苏副主编来啦?昨儿一天没见你,去哪儿啦?”

  “哟,这不是见义勇为的打英雄吗?来来来,握握手,沾沾喜气……”

  虽然消失了一天,但苏乙上报的热度似乎依然不减,一路上苏乙都处于被人问好围观的状态,从厂门口到办公室,硬是走了二十分钟。

  关上办公室门,苏乙长长松了口气。

  “副主编您来啦!”

张春梅看到苏乙顿时眼睛一亮,笑嘻嘻起来打招呼。

  另一边刘光天正拿着抹布给苏乙擦办公桌呢,见苏乙来急忙道:“苏副主编早,我给您泡了杯茶,用的是你抽屉里的茶叶,桌子都擦干净了,您坐……”

  苏乙点点头,还没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苏副主编,沈主任叫您。”

薛新华陪着笑道。

  苏乙点点头,端起茶缸子出门了。

  到了隔壁,沈红彦正坐在长椅上看报纸。

  “援朝?来来来,过来看,学习基地的事情上报啦。”

他笑呵呵对苏乙招手。

  “是吗?”

苏乙把茶缸放在桌子一角,坐下来把脑袋凑过去。

  “看到没?三篇报道!一篇大领导视察访谈,一篇专门介绍工人理论学习的意义,还有这个,请了党校的好几个专家来分析这件事情。这回咱们厂可是放了个大地雷!”

沈红彦笑道,“今儿一大早两个厂长带着头头脑脑就去大礼堂了。咱俩一会儿也得过去,那边正分办公室呢,咱们得去占个坑。”

  苏乙一边翻看报纸一边道:“主任,这三篇报道咱们厂报可以直接转载过来,作为头版。今天我再带着小张给杨厂长和李厂长做个专访,再报道报道咱们厂上下对这件事的支持,这一期厂报的稿子也就够了。”

  沈红彦道:“我刚也在想这事儿呢,咱俩这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英雄所见略同?”

苏乙道。

  “你这是自夸还是夸我呢?”

沈红彦笑道。

  “我就是陪衬一下,主要夸您。”

苏乙道。

  “啧啧,这马屁拍得有水平。”

沈红彦哈哈一笑,“走,专访的事儿你待会儿给杨厂长汇报,咱们先去看看办公室去。不过这回你待遇比我好,我是组员,你倒成招生办主任了。”

  沈红彦在筹备组就是挂名,属于跑腿干活儿的,因为他上面处长、副处一大把,都能管着他。

  但苏乙是被杨宝瑞钦点的招生办主任,等于单独分配了一个科室,是当领导的。

  沈红彦说这话未必没有酸溜溜的意味,毕竟苏乙一个实习期的办事员居然比他一个正科干部的地位都高,心里怎么可能平衡?

  苏乙笑道:“您是去负责出谋划策接洽专家的,我是去跑腿儿干活儿的。主任,您要是嫌您待遇不好,要不咱俩换换?”

  沈红彦哈哈一笑摆手道:“你想得美!年轻人就得多锻炼,好好干吧你!”

  “得嘞!”

  两人有说有笑往大礼堂方向而去。半路上翟保国追上来了。

  跟沈红彦打了声招呼后,他对苏乙道:“名单出来了,排除了各部门生产骨干,还有不便招进来的工人,初步拟定的名单是一千人,援朝,这人怎么筛选?你要不要请示一下领导拿个章程出来?”

  苏乙道:“一千个人得选到什么时候?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各部门负责人去遴选本部门的学生,他们也更熟悉基层的情况。”

  翟保国一怔,提醒道:“援朝,这学生名额一放出去,大家肯定要争着抢着要的。你把这个权利交出去,那你……”

  前天开会的时候就说了,为了鼓励工人们踊跃参与学习,厂里决定这次开班招收的三百个学员,每周抽出两天时间脱产学习,不占用下班时间。

  除此之外,给三百名学员每人每月多发一块钱学习津贴,要是被选成班干部,每个月就多拿两块钱,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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