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的这一瞬间我的眼睛实在是承受不了的瞪大了。枪响的那一刻牛丫儿一个翻转替背对着众人的阿曼挡住了这一枪,我仿佛早已经预料到般,牛丫儿终究是,香消玉殒了。我拼命的挣脱开了欧磷的手,他也因为刚刚的那一枪愣了一下,一时放松警惕被我挣脱开了。
我跑到牛丫儿面前,看到阿曼满脸的眼泪,牛丫儿还有意识,挣扎着像是要说些什么。她虚弱的脸在这一刻让我看见了属于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满足感,难道她觉得只要死掉,就是解脱了吗?她就这么憎恨这个世界?
我拍了拍阿曼的背,他抬抬头看了看我,我示意让他看看牛丫儿,他看到牛丫儿拼命喘气的样子,便松了松手,等待牛丫儿说完她最后的话。我实在看不下去,流着眼泪偏开了头。
这个时候却电闪雷鸣,下起了大暴雨,话说这场雨来的真是时候呢,是为了衬托牛丫儿有多么的悲哀吗?阿曼赶紧用手按住牛丫儿背上的伤口,怕一会被水淋湿加速牛丫儿生命的流逝。我看到阿曼眼泪无止境的悲伤,痛得像是牛丫儿呼吸停止的下一秒,他的呼吸也会随着停止一样。
“舅……舅舅。”似乎是牛丫儿第一次这么叫他,他忙把耳朵凑过去,听牛丫儿说了什么,我只听到她小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在陪着你了。”她一说完天空中还配合的响起一道雷,闪电像是要把整个天空劈成两半一样,毫不示弱的把天空照的一亮一亮的。
我曾看见过无数人,总是说着自己有多么不重要,多么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当他们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是全世界都在悲伤,他的全世界。对于阿曼来说,牛丫儿是他此时此刻的全世界,对于牛丫儿来说,阿曼是她此时此刻的全世界。其实世界很小的,小到你触手可及,只是你总是你懂得如何去触碰它,直到你的世界就要离开,你才真正明白离别的意义。
“嫣,嫣……”牛丫儿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在叫我名字,雨哗哗哗的下着,令我有些听不清,我也赶紧的凑过去,哭着说,“丫儿你会没事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计较了,我不怪你,你不要死,阿曼会受不了的。”可是她摇摇头,即使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的美丽依旧让我无法形容。
她就像是午夜精灵,在灌木丛中飞来飞去,人类听闻了午夜精灵的美丽,便纷纷在半夜想要捕捉到这美丽的精灵。可是凌晨终是要来临,午夜精灵,也将永久的离开了,因为属于她的夜晚,再也不会来临了。是不是上天早已注定好了牛丫儿的结局,她的夜晚再也不会到来,而她将孤苦无助的一个人离开,她想要留下来,留在她唯一的亲人身边,可是她在也无能为力,我知道她一定也很恨她自己,当她终于明白到她的存在并不是多余的时候,她却要离开了。
“一定,要跟景夜好好的在一起,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她流着眼泪,似乎在忏悔,她的脸上没有跟往常一样化着浓浓的妆,我才明白她的美其实比起我,更胜一筹,说她是精灵,甚至还不够。“是我的自私,造就这一切。”似乎是最后一口气了,她拉着我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我忙反握住她。
可是再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再做理睬。闭上眼睛的她,在这夜里,在这雨里,是那么的安详,安详到我不舍得叫醒她。那么就让她安安静静的睡着吧,我们再也没有资格吵醒她了,她一定可以上天堂的,她在天上,会幸福的。
“丫儿!丫儿!不要走!不要走!”耳畔传来阿曼撕心裂肺的吼声。可是,阿曼,她不会醒来了呀,就算你怎么呼唤,她都是这样子安详的睡着了。再也,不会笑着醒来叫你干爹了。
“丫儿,干爹求你醒醒,我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丫儿,别吓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们相依这么多年,你让我以后怎么一个人过。”
“丫儿,丫儿,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活下去!”
“丫儿,丫儿……”他仿佛已经筋疲力尽,再也喊不出别的话了,我哀伤的看着他,只能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希望能减轻他的悲伤。没事的不是吗?一切总会过去的,风雨过后是彩虹的不是吗?我们总是在一路的奔跑,想要接近属于自己的阳光。
可是阳光呢?再也,接触不到了吗?牛丫儿,还没来得及,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只有18岁。今天的她还只是个十八岁刚成年的女孩子。这个年龄的女生,不是应该在学校的操场上快乐的奔跑,笑声就像银铃般散播在校园里,或是拉着自己初恋的小男朋友,在大街上,吃着喜欢的牛肉串,然后,让心爱的那个人,也咬一口。
难道这不才是一个十八岁健康的女生该有的平淡生活吗?为什么,我们都得不到?我们,都只是想要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跟着爱我的人们,我爱的人们,一起过完这一生,快乐的,幸福的。我们可以每天都一起笑得很开心,一起在田园里帮着农民伯伯们施肥浇水,然后跟身边的人比比谁弄得比较脏,最后哈哈大笑一起回家。
我们得不到,得不到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美好,于我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牛丫儿,一个美丽到让我心疼的生命就在数分钟前结束了。上帝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难道它不会难过吗?它不觉的残忍吗?我的眼泪跟雨水混在一起。雨水打得我的脸有些疼。今天的雨特别特别的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开始蒙蒙亮了。
阿曼像是一个空壳,没有生命的空壳,他僵硬的横抱起牛丫儿,跟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我已经蹲坐在地上哭泣。凌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雨已经停了草儿们的头上还挂着残留着的雨水。我发现小草比我们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坚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欧磷走过来拉拉我,拭去我的眼泪,用着低沉的声音说,“别哭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