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个倒没有。”
“行了,你帮我准备两间上等的厢房,这里暂时没有其它事了,你先忙你的去了。”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话来了,看样子这个消息的可能性应该比较高,不然怎么整个咸阳城里都在传呢?
织妤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锦帕出来,正是翔渊写给二哥的书信,他想的周到,想到织妤千里迢迢带着竹简太过笨重,所以特意找了锦帕来书写,还说要用朱砂显的有特色,所以织妤看着手上的锦帕,一眼看过去,锦帕上竟然是红红的一大片,显得特别的触目惊心,不知道内容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是一封血书呢。
按翔渊的说法,他家二哥多年以前便被征兵了,经过多年的征战目前已成为铁甲骑兵的一员。这铁甲骑兵通常都只听蒙将军的一人的调遣,眼下六国初平,暂无战事,正处于休养生息的时候。所以铁甲骑兵也搬师回朝,正在城东的将军府上操练。这地方倒是好找,找店小二一问,他便笑嘻嘻的非常热情的给他们指了路,织妤谨记着洛清的话,出门在外多打赏,顺手递了几枚一两圜钱,店小二更是眉开眼笑的连连道谢,等织妤走远了还听见他在背后说着“两位好走啊,有什么事想要打听的随时可以问我,这咸阳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
织妤一心惦记着洛清交待她要办的事,虽然经过热闹的街市,却也不敢停下半步,七转八拐的,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看到将军府。与咸阳城相比,小小的枳县仿佛一眼便可以看完,不过横竖几条街道。织妤有些晕头转向,有好几次觉的自己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幸好慕岭虽然没有出过声但总会在分岔路口的时候及时拉住她把她带往正确的道路上。
几次三番之后织妤起了怀疑:“表叔,你之前来过咸阳?”
慕岭摇摇头,“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应该走这边而不是那边?”织妤继续盯着他,怎么看怎么觉的可疑。
“刚刚你不是问了路吗?店小二是说的见到这个卖布匹的铺子的时候就应该右转。”慕岭说到。
“是吗?我怎么不记的了,那刚刚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是见到一棵大槐树,槐树下有个卖水果的老汉的时候就是走左边那条道。这也是店小二说的,而且刚刚那个挑着担子的路人也是这样指的。真是笨!”第一次常慕岭在织妤面前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织妤在心里努力的回忆着。
“那接下来怎么走?”
“这边走过去不出五百步便可以见到将军府了。”
哦,织妤不得不承认对于认路这件事上自己的确是有些笨的,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从小便在且兰长大,后来到了枳县也在在小范围的活动中。
织妤低着头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前走着,冷不防额头撞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上。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常慕岭走到了她的前头去了。
一直以来常慕岭都是走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因为见她不识路所以不知不觉的走在前头去带路了。
“干嘛突然停下来啊?”织妤揉揉自己的额头,还真疼。
“到了。”
“嗯?”
“你要找到地方到了。”
织妤一抬头,果然,他们正立在一座大大的宅院门口,高大的门衬的人显的格外的渺小,即使是在咸阳城这样的地方也异常的宏大豪华,果然非商贾之家可以比拟的。
她一时之间愣住了。直到被常慕岭推了推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方锦帕走向前去。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蒙恬将军的府上吗?铁甲骑兵是否也暂驻在此?”
对方见她一个少女,说话又客气,便点点头答她:“没错,这些日子铁甲骑兵精锐之师留在将军府上操练,姑娘这是?”
铁甲骑兵是秦国军攻无不克的力量之所在,也是受到了秦国民众的爱戴,所以一听到这些铁甲骑兵随蒙将军暂留在此休生养息,不时便有人过来主动送上一些东西,或是想要见见这些为秦国而战斗的战士。
“我是从巴郡枳县过来的,我想找一个名叫章翔润的人,喏,这是带给他的家书,麻烦大哥帮我通传一下——若是现在正在操练不方便的话帮我留个口信儿,就说我们在顺来客栈天字二号房等他。麻烦了。”说着将手上的锦帕递了上去。
那男子一看帐帕上红红的一大片也被吓了一大跳,想这两人越蜀山而来莫不是家中有什么事?便主动说到:“姑娘先等等,我进去看一下就回来。”
“那就谢谢大哥了。”织妤行了一个礼。安静的立在门口等着结果。
不一会儿侍卫便领着一人出来了,那人急急忙忙的冲着织妤便道:“你就是从枳县而来受我家人所托送信来之人?”
织妤一看此人五官样貌与翔渊倒有七八份相似,又听他如此一说便肯定了他的身份:“是翔润叔叔吧?我是织妤。”
话音刚落就被翔润拉住了胳膊:“翔渊他怎么了?是矿上出了什么事?矿井塌了吗?还是矿工生事了?你说呀!”
翔润刚一拉住织妤就感觉到一只手搭到了自己的的手臂上猛一拍,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身边立了一个少年,手死死的扣住住他的手臂向上一拉。
翔润本是练武之人,又身为铁甲骑兵的一员反应极快,尚未思考此人的来路及为什么会在将军府前向自己出手时身体早已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枳妤的手,反手一扣,将来人手臂反扣住。
一切来的极快,枳妤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不知不觉暗地里过了几招了。
“停!”声音响起翔润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而慕岭本就没有想和他过招,只因为刚刚见他身为武夫激动起来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一把拉住织妤,明显见到织妤的表情有些不舒服的吃疼,虽然知道翔润无伤人之心,但心急之下只想把他的手拉开。
“好了,表叔,翔润叔叔没有弄疼我,你不用担心,翔润叔叔,你没有看翔渊叔叔给你的带的书信吗?”枳妤奇怪翔润的反应,看他那付样子好似真的心急火燎的担心家里的事。
“那个……我……”翔润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没有看?就直接过来了?”织妤小心的求证,她能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性了,如果翔润读过那封家书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会这么没有章法。
“哈哈……姑娘,翔润他一介武夫,压根儿就不识字,一见到那锦帕听说来人正在门口等着就冲了出来了。”领翔润过来的那个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翔润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脸上一红,立即回道:“你少说我了,你又认的几个字了?”
“翔润叔叔,你不用着急,家里没有什么大事情,这封信就翔渊叔叔让我们过来的时候请你帮忙接待一下,引荐蒙将军的。”
看来只好自己先把大意说了,虽然一路上织妤并没有私自看过翔渊的家书,但家里的情况她大概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个翔渊……难道不知道他家二哥不识字?
“没事?没事干嘛写血书?”翔润刚松了一口气,马上想起手上的锦帕,非常不满的报怨道。
“呃……这个……翔润叔叔,那个不是血,是朱砂。翔渊叔叔说是比较有特色,表示自己是丹矿主……”枳妤觉得现在自己额头直流冷汗了。
搞了半天搞出了这么大个乌龙出来,这个翔渊还真是有才。
此语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估计同样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响,翔润呸了一声,“这个小子尽给我闹些妖蛾子。害的我以为发生啥大事。连训练都没有结束就请了个假出来了。”
“翔润叔叔,不如你先回去吧,哪天有空的时候再来客栈找我们,好好聊聊?”一听他说从训练中途跑出来的,虽然说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织妤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嗯,我回去说说,改天来找你——我先找个人帮我把这封信给读读。”翔润大大咧咧的回道。
翔渊的这个哥哥还真像是章家的人呢,织妤笑笑,跟翔渊一样好玩,真不知道上了战场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咸阳的街道的确与枳县大不相同,织妤东张西望的走着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样子,当年从且兰出来的时候一心想着来咸阳城里开开眼界,没想到如今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来这里的。
正限入回忆之中的织妤冷不防与人对面相撞了一下,一时脚步不稳就要往后仰去,一下子被一股力量直拉了回来,反而扑倒在一个怀里。
好熟悉的感觉……
“姑娘,你没事吧?”上方响起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织妤,刚来咸阳就在大街上对着陌生人投怀送抱,自己还一付花痴的样子趴在人家的怀里……
织妤的脸上一红,连忙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抬起头来道歉:“我没事,刚刚怪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撞到……”
一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叫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了。
这张脸上还是如同当时那样,平静无波,冷静好像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有余,那张略微带着孩子气的脸庞如今也有了大人的模样,但是织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她一直想着的人。
“姑娘?姑娘?”那从见织妤一直痴痴傻傻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着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一声姑娘将织妤从回忆中唤醒了过来,泪水夺眶而出,双手直接缠上了男子的脖子,“逸辰,是你!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不会这么容易丢下我的!呜呜……这些年来你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