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心被脑子里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数落:“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你一心灵之音知道个什么,连我这本体都不知道这玩意儿……” 她话还没说完,“心灵之音”再次“啊!”
地一声惊叫。 邵云心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吓地差点暴跳:“说了不让你一惊一乍,咋还来劲了?再叫拧灭你……” “快看呐,有人要放炮仗啦!”
“心灵之音”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邵云心这个本体的感受,自顾自地连声惊叫。 与此同时,邵云心也看见了夜空中,飞速撞向虚空中悬浮的巨型塔鼎的那那颗“流星” 邵云心瞬间吓地说不出话。 身为修士,她当然知道,那才不是什么流星。 当然更不是“放炮仗”! 那是个自爆的修士! 此刻距离得近了,邵云心也同时看清了。 在巨型塔鼎的下方,许许多多的白雾殿的修士,正被络绎不绝地吸上天空。 被那巨大的,被烈烈火焰缠绕的巨大塔鼎吸入炉底…… 刚才她在外面看见的这东西,原来并非是个炼丹的炉子。 竟是个炼人的杀器! “这到底是何物?为何会将修士吸走?”
眼前所见已经完全颠覆了邵云心的感官。 她被刺激地太狠了,呆呆地长着嘴,看着像风筝一样往天上飘飞的修士…… 原本走在她周围的狐化人们也全都不走了。 跟她一样,抬头看着满天飘飞的修士,一张张脸上充满好奇和兴奋。 这些狐化人完全不懂眼前景象的可怖。 说白了,它们其实仍是狐狸的智商,只不过换了个人的皮囊。 它们完全体会不到,身为真正修士的邵云心内心巨大的恐怖。 只有真正的修士才清楚,眼前是个毁天灭地的大杀阵。 面前这顶天立地的大炉鼎,是个一般修士完全无法抵抗的大凶器。 谁碰谁完蛋! 邵云心的腿开始发软。 到了这会儿,她后悔冒失跟来了。 等会儿这大炉鼎吸完了白雾殿的修士,会不会把她们也吸进去…… 就在邵云心被眼前景象完全吓懵的时候,她没留意,自己脖子上戴着的菩提子护身符有白光闪烁。 白光闪过之后,一缕肉眼几不可见的白色烟雾,自护身符上脱离开,飘飘忽忽离开狐化人的队伍,向半空飞去。 白烟飘飞的方向,正是已经引燃自爆法诀,正极速冲向塔鼎的右长清。 白烟飘飞至虚空之上时,渐渐幻化成个清瘦的少年郎。 如果邵云心此刻看见这少年郎,定会一眼认出。 这人正是在函湘宫拍卖场与她意外相撞的那个翩翩美少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美少年脚踏虚空,负手闲庭信步,正面对着极速冲来的右长清走过去。 眼见人迎面飞来,少年抬起一手,用手中的玉骨折扇对着右长清轻轻地点了一下。 只一下,飞驰如星的右长清突然就停了下来。 被包裹在盛大炽光中的右长清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调运经脉中仅存的灵炁,准备继续向前冲。 被巨大的灵炁崔动,再加上右长清急火攻心的情绪,他的瞳孔都被灵炁催逼成灰水晶的颜色。 右长清急啊。 他自爆本体,为的就是为本宗的众多弟子们博一线生机。 如今尚未撞上那吞噬弟子的大凶器,他本体突然原地动不了了。 要是在原地爆掉,没能与那大凶器同归于尽,他自爆还有何意义? 不是白浪费了机会! 就在右长清急切催动灵炁打算继续向前冲的时候,翩翩少年款步走到了他的近前。 少年眉目清雅温柔,望向自爆炽光笼罩在其中的右长清,温和询问:“这位兄台,为何如此想不开?”
蓦然地看见面前出现个美少年,右长清先是一愣,继而目次欲裂,怒瞪对方。 “是你!这大杀阵是你操控的!”
见对方踏空行走如此自如,并且右长清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他便猜想对面的少年应是布置这杀阵的真凶。 “你到底是谁?为何与我白雾殿过不去?为何非要置我白雾殿于死地?”
右长清一阵咆哮质问。 少年挑眉,回头看了眼身后仍在源源不断吸人的大塔鼎。 然后又转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右长清:“你以为这大家伙是我弄来的?你确定?”
右长清也被问地一懵。 他是这么以为。 他……不确定! 美少年“呵呵”一笑:“你忒也抬举我。我要会玩儿天地熔炉,还用整日显得发慌,摆个卦摊子给人家算姻缘?”
右长清彻底懵逼! 都忘了继续撞大鼎了。 眼前这是个摆卦摊子的? 都神马乱七八糟的,天道逗他玩儿呢吧这是! 还有这摆卦摊子的刚才说了个什么…… 天地啥玩意? 就右长清愣了个神儿的功夫,对面的美少年再次用手里的玉骨折扇向他轻轻一点。 右长清顿觉周身一阵挤压的厉害,之后,笼罩他的自爆炽光迅速收缩,晦暗…… 最终,所有的光芒竟全部重新收进他的身体里。 右长清诧异地瞪大眼,用神识之力检查了一遍周身经脉。 竟然完好如初! 他蓦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翩翩少年郎。 眼前的少年竟然阻止了他自爆。 这得多大的修为? 莫不是合道境大能? 顷刻之间,右长清明白面前的少年郎是友非敌。 然后,他的目光再被吸入大鼎中的众弟子吸引。 瞬间泪目。 双膝一软,右长清当空就跪在御飞的白链之上。 “神仙虽救下我的命,可我却要失去所有弟子,如此生不如死,我亦不愿苟活。还望神仙不吝,救我宗门!我右长清愿用我灵魂献祭,只要神仙肯出手,我不惜此命,悉听尊便!”
说至此,右长清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他须发皆白,刚才又自爆了一回,元气损伤极重,浑身颤抖跪在凄寒夜空里,其状格外悲凉可怜。 望着右长清老泪填满纵横的皱纹,翩翩少年轻轻叹了一声,拧眉回头看向大塔鼎。 少年情郎温和的目光,同样带着深深的无奈。 这大宝贝儿,他是真玩儿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