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战战兢兢说了个“修士老爷”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敬仰和天生的畏惧。 八姨娘摆手笑嗤:“此处皆是咱狐族,大声说出来又怕甚!你说的没错,本家主所指正是修士!”
说话间,八姨娘慢慢地旋转身形,把她自己在众狐狸面前展示了一圈,脸上表情无不得意。 “尔等看家主我如今过的如何?”
看着八姨娘那通身的气派和价值不菲的行头,当即有不少母狐狸嘴角止不住留下羡慕的口水。 “您老一身荣华,富贵至极,我等晚辈羡慕不已,您老自然是过得极好的!”
众狐狸由衷赞叹。 八姨娘被众狐妖吹捧地骨酥筋软,笑得花枝乱颤:“我之所以过的这般惬意,便是因我吃住皆在人族的宗门,那里头自然有享用不尽的金钱财宝!尔等若能如我一样进入人族宗门,往后便也与我一样,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任由尔等挥霍!”
那老狐听闻没高兴,反倒越发吓地两股战战:“可是人族修士那般悍猛,与我妖族见之必除。我们没有家主这般厉害修行本领,进了宗门不是去给人家送皮毛?”
众狐妖也全都不敢吱声。 妖和修士天生不对付,平时远远看见害得躲着走,谁敢上修士家里去招惹他们! 八姨娘阴恻恻地一笑:“全是人修的宗门自然不行,可倘若宗门内全都是咱们狐狸呢?那不就不用怕了?到那时,宗门就是咋那么狐族的天下,咱们狐族反过来食人族的供奉,岂不妙!”
宗门内全都是狐族的天下? 那岂不是要用狐狸灭掉整个宗门? 邵云心听得眼皮子一跳。 八姨娘要用这些狐狸干掉哪个宗门? 所以……八姨娘还是要搞事情! 所以……她先前听见的猫腻儿都是真的! “可咱们虽空有人形,却并没那大本事,如何掌控人族山门?”
开口的仍是刚才那只提出疑虑的年长的狐妖。 到底是活久的老狐狸,思虑总比少不更事的小狐狸们要周到些。 八姨娘艳红的唇角一弯:“本家主既然将尔等化兽为人,自然不会坐视自家儿孙吃苦受穷,本家主早就替你们谋划好了前程,只要你们乖乖听命,富贵荣华,唾手可得!”
说完,八姨娘抬手一指,笼罩众狐狸头顶的红色符文如幻影寂灭。 随着符文的消散,邵云心看家那只一直附身向下望着众狐的雪白的九尾狐虚影,自虚空纵身跃下,跳进八姨娘手中的雪白绢帕里。 这回离着近,邵云心看清了。 绢帕上绣着座巍峨苍翠的灵峰。 灵峰顶上,迎风立着只九尾舒展的雪白小狐…… 人形狐狸们被狼男带领着,向山谷伸出进发。 尾随在队伍后面的邵云心,忍不住回头看向留在原地未动的八姨娘。 八姨娘的手里仍托着那方白绢帕,望着绢帕的目光有些怔忪。 邵云心愣了。 她觉得八姨娘此刻的眼神就像只沙漏,淅淅沥沥地泄露着浓浓的卑微和哀伤…… ———— 白雾殿。 后山…… 右长老独自一个人,踏着忽明忽暗的月光,走在白雾殿后山灵田到右翼馆阁间之间幽长的山路上。 右长老名叫右长清,是白雾殿第三偏殿司理院三大长老之一。 自白雾殿创立宗门初始,右长清就拜入殿内,因他灵根品级不错,自身悟性又好,便被第三偏殿殿主收为座下大弟子。 后来因自身修为的不断提升,再加上人品口碑在宗门们内十分不错,便被一步步提拔为第三偏殿司理院长老之一。 专门管理宗门内众弟子的宗规戒律。 算是掌司刑法的长老。 右长清算是在宗门内成长起来的长老,他自十二岁开启灵根踏上修仙一途,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勤修前行,没结道侣,更无所出。 但他收的徒弟在整个第三偏殿都算多的。 而且他的弟子基本全在第三偏殿。 其中就数松雾阁居多。 这一次松雾阁整体修士失踪,对右长清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最看重的几个大徒弟全都在松雾阁。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右长清第一感觉是不相信! 他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是真的! 右长清修炼至元婴后期境界,活到今日也有二百多的寿数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好几百修士集体失踪这种事。 关键是失踪之后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么多宗门弟子。 活生生的修士。 就算杀也且得杀一阵子呢。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凭空就全都消失了! 就算阴司鬼域那十殿阎罗,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随便收人! 他的弟子们,到底哪儿去了…… 就在右长清脑子里沉思宗门里发生的这件异的时候,一个灰扑扑的影子突然从他身边的草坳里跳出来,迅速窜向不远处的松雾阁…… 右长清瞥了一眼,眉心一压。 手指轻轻一掸,一条细如银针的白链直接从指尖飞弹而出,击中了刚才跑出去的那只灰影子。 右长清缓步走到近前,手轻轻一招,那条细小的白链自灰影身上慢慢退出来,自己飞进右长清的手掌中,直接融入他的身体里。 那条细如银针的小白链,就是白雾殿特有的兵刃,锁雾炼。 真正的锁雾炼,能随着佩戴在修士身边的时日长短,逐渐融入到修士的身体中,就如练就的本命法器一样随着意识取用自如。 锁雾炼是白雾殿特有的兵刃。 白雾殿所修炼的功法,也是本宗门独创的“白链锁雾” 所以,真正的白雾殿弟子,修炼至筑基后期,根本用不着随身佩戴兵刃,锁雾炼会自行幻成一道白雾,渗入白雾殿弟子的身体里。 随着年深日久的浸润修炼,存于身体里的锁雾炼亦会随着修为的精进而提升品阶,并与其主人产生神识上的共享。 就如刚才右长清击杀那灰色的影子,完全靠神识催动即可…… 此刻,右长清站在灰色的影子身边。 他低下头,看着脚边死掉的“灰影” 是只灰皮子的狐狸幼崽。 嗅到从死狐狸身上散发的狐狸特有的骚味儿……右长清厌恶地拧紧眉心。 又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