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牛能淦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话,炎颜挑眉,有些意外:“现在?见我?”
可是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好几支商队的这么多人被晾在这里,空大家主就这么任性?这合适? 炎颜虽然还没没见到空楠天,不过凭觉得,按照牛能淦形容空楠天的处事风格,炎颜觉得这个人该不是个行事不管不顾的人。 炎颜心里随即了然,空楠天这个时候要见她,一定是有非常要紧的事。 当即站起身,炎颜跟着牛能淦往府宅后院走去。 这宅院因是为了安置各家商队朋友用的,因此,这宅院的内部结构基本都是一个个单门独户的小庭院,每个庭院里都建有整齐的排房和仓库,方便安置商队的伙计,车马和货物。 炎颜他们的商队就被安置在这其中的一个小庭院中。 除了商队居住的小庭院,庭院与庭院之间皆是由走廊,假山,莲池花园相连,皆有下人拾掇的幽雅清净,丝毫不逊于一般大户人家自用的宅院。 在寸土寸金的钜燕堡内城,肯专门辟出这样奢华的一所大宅款待各路商队的朋友,且还分文不取,足见空楠天对朋友的豪爽义气,也难怪此人在外名声显赫。 穿过好几个单门独户的庭院,牛能淦领着炎颜在靠后宅花园的一个极不起眼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牛能淦向炎颜道:“这个地方就是我大哥每次过来暂住和谈事儿的地儿,我大哥正在里头候着,炎东家随我进去吧。”
炎颜左右打量,见这小院子朴素简单,比起前面修葺的供给商队居住的庭院可寒酸的多。 没想到对朋友那般大气的空楠天,自己办公和临时居住的地方竟然如此低调简单,虽然未见其为人胸襟和豁达,炎颜对空楠天倒又添了几分好感。 两人走进院子的时候,上房三间正宅靠右边的一间木头门开着,窗户也用杵竿挑起,明媚的阳光洒进屋内,把门口照得透亮,隐约可见屋内的书桌和博古架…… “大哥!俺给你把炎姑娘请来啦!”
还没进屋呢,牛能淦就先吼了一嗓子。 然后炎颜就听见屋内有椅子挪动的声音,跟着门口出现一双黑缎面的明棱薄底皂靴,一个身量挺拔高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前。 男人约莫四十二三的模样,生得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形容样貌端方正直,完全符合炎颜之前对空楠天的想象。 生得这种样貌的人,就是典型的小说里萧峰那样的人物。 看见男人从屋里出来,牛能淦回头对炎颜呵呵笑道:“炎东家,这就是我大哥。”
炎颜抬头看向对方,尚未来得及打招呼,空楠天已先快步走下台阶,对炎颜拱手道:“早听闻炎东家大名,今日方得空亲见,空某礼数不周,还望东家莫怪!”
炎颜拱手笑道:“空家主客气,虽未见面,我等已叨扰多日,到底是谁礼数不周啊?”
空楠天大笑:“炎东家果然诙谐有趣,里面请!”
三人简单寒暄客套,炎颜便随着空楠天进了内书房。 仨人落座,有侍儿奉上香茶便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因是被突然邀请来,炎颜端起茶盏在指间慢悠悠地转圈,没说话。 待侍儿出去,空楠天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一对浓眉紧皱向炎颜问道:“我前日听能淦说,炎东家夜晚遭人偷袭,中途意外掉入了契府?”
炎颜没想到空楠天问的竟然是这个,黛眉微蹙,点头:“正是。我那日被人追击,慌不择路间意外突然撞进一处结界,后来才知,那里竟然就是钜燕堡赫赫有名的契家。”
见炎颜承认此事,空楠天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炎东家在契府中可遇到了什么人?”
那日之事,炎颜事后与沈煜云和牛能淦说起过,今日被空楠天问及,她便将那晚的经历又详细说了一遍。 待炎颜说完,空楠天想了想,道:“炎东家若信得过空某,可否将那人赠与你的那枚高阶玄玉令给空某看看。”
炎颜毫不迟疑从纳戒中取出洪歌给的那枚玄玉令,轻轻放在桌面上。 牛能淦赶紧拿起来将其交到了空楠天的手上。 空楠天将玄玉令轻轻放在左手的掌心中央。 然后炎颜就看见从空楠天体内浮出一股温润的蓝色炁息,蓝色气息幻化成一片奇怪的纹路,慢慢渗透过空楠天掌心的玄玉令,就像扫描仪一样从玄玉令的玉牌体内穿透而过。 随后炎颜就看见被空楠天自身灵力凝聚成的纹路,从玄玉令中缓慢推出另一片奇怪的纹路,两片纹路交叠之后,突然爆出“刺啦!”
一声轻响,空楠天的灵炁纹路竟然将另一片纹路灼地彻底消失了。 炎颜看得目瞪口呆,脱口问:“刚才那玉牌里的东西是什么?”
空楠天将玉牌还给炎颜:“那是一种行踪烙印。”
炎颜眼睛倏然睁大:“这块玉牌能追踪到我的行踪?”
空楠天点头:“是,并且对方能直接修改我设计的禁制,手段亦很厉害!”
炎颜道:“可是这块玉牌我除了那晚使用过一次之外,一直放在纳戒里,并没随身佩戴,对方能感应得到吗?”
如果被洪歌知道她住在这里……炎颜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空楠天解释:“按照常理讲,纳戒属于与当下时空并行的另一个空间,追踪类的禁制应当会被纳戒的单独空间隔绝,但是我在高阶玄玉令内设置的这种禁制,同样是封存在玉牌里的一种小型空间禁制,不管你戴不戴在身上,其都能被感知,普通玄玉令就没有这样的功能。”
牛能淦用拳头狠狠凿了下茶几:“嘿!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没安好心,幸亏今日把炎东家喊过来让大哥给瞧瞧,要不然你这随时随地都叫人家盯着呐,想想就腻歪,对不!”
炎颜诧异地瞪大眼盯着牛能淦:“这会儿喊我过来见空家主是……你的主意?”
牛能淦立马点头:“嗯哪,要不然这眼看前头就要开席了,我大哥哪儿有这个闲工夫在这儿跟你一个人蘑菇啊,可不就我死乞白赖,软磨硬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