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亲自去?”
“当然。”克莱恩傍晚来临之前,他离开克拉格俱乐部,返回明斯克街,途中去了趟杂货市场,随意找了个生意很好非常忙碌的摊位,买了几张面具,其中包含一张小丑的,他咬牙切齿的对着雅尔菲斯说到,“我一定要亲自看到他死去!”
“我要亲眼看到兰尔乌斯为之前的疯狂付出代价!”
“即使以你的实力,肯定只能很远很远地眺望,连靠近的权利都没有?”
“即使以我的实力,肯定只能很远很远地眺望,连靠近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克莱恩这样,雅尔菲斯整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
“一起。”
克莱恩抓住了雅尔菲斯那作乱的手,也笑着说到:
“一起。”
他们选择的目标是东拜朗船坞的钟楼,那巨大的壁钟上方,四周是深黄色的围栏,头顶是伸手能够触碰到的尖顶,雅尔菲斯微笑着对克莱恩说:
“看啊,今夜我们为兰尔乌斯送终。”
而克莱恩凝视几秒,退后一步,更加融入了黑暗。
与此同时,他取出新买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是一个嘴角高高上翘,鼻头涂着红色油彩的小丑。
开心的小丑。
……
夜色笼罩着一切,像幕布拉下。暗淡的绯红之月撒下月光,整个世界笼罩着诡异的红,一切都在睡去。
戴着鲜红手套的塞西玛加入了这战斗。
浓郁的黑暗里,雅尔菲斯的眼底已经不是塞西玛和兰尔乌斯的战斗了,分明是两种黑——黑夜与真实造物主的斗争。
一张牌浮现在雅尔菲斯的左胸前,是“命运之轮”!
“‘镜中世界’就可以肆意了吗?”雅尔菲斯脸上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看着下方的战斗,却仿佛在看着舞台上演出的戏曲,“影子侍从,去吧。”
兰尔乌斯霍地拉开了自己的亚麻衬衣,露出胸腹间没有皮肤的部分深红色血肉。
这些血肉连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倒吊着的人影!
轰然之间,四周的虚空玻璃般破碎了,所有的场景崩溃式瓦解了。
这是神灵的气息。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片区域的一盏盏煤气路灯霍然熄灭了。
全部熄灭了!
那里变得一片漆黑!
“‘原初’?”
在“命运之轮”的笼罩下,雅尔菲斯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他手中出现了一个光点,渺小极了。
一个个普通人的身上也出现了小小的光,渺小而又温暖。
可在在光的照耀下,无数不知不觉沉睡的普通人,他们的影子突然开始摆动,像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守护这他们,让他们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而在一旁的克莱恩却丝毫没有发现雅尔菲斯现在的特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兰尔乌斯的身上。
克莱恩还未来得及摆脱因为神而颤栗的身体,就突然感觉到一片深沉、宁静、幽邃的黑色吞没了先前那不可直视不可窥探不可对抗的味道。
两者同时泯灭,周围的一盏盏煤气路灯相继又跳跃出了还算明亮的火光,刚才止不住下坠的飞空艇重新浮了上来。
所有的所有,都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似乎没有半点改变。
“目前的兰尔乌斯不再具备危险性。”
快速重复了七遍后,他睁开眼睛,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逆时针旋转,但速度不快,幅度不大。
这表明兰尔乌斯现在依然是危险人物,但程度已相当低。
也许,我可以做点什么!他猛然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不再犹豫,于黑暗的钟楼顶层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他没浪费时间,直接坐了下来,具现出一张黄褐色的羊皮纸,具现出一条占卜语句:
“兰尔乌斯的逃跑路径。”
……
雅尔菲斯目送着克莱恩飞快的离去,那奇特而又诡异的视野里出现了第三种黑色。
是带着诡秘气氛的黑色:
“塔罗会加入战斗。”
然后顺着楼梯,雅尔菲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兰尔乌斯的住所,他轻抚过他的眼镜,单片眼镜化为一个银色的面具。
服饰也在夜色里被掩盖,化为白色和金色花纹的长袍,他看见克雷斯泰.塞西玛单膝跪于交叉口,两侧的眼角各有一行似血似泪的液体在滑落。
他金棕色的短发无力地耷拉着,竖着的风衣和衬衫领口已变得破破烂烂,露出了他较尖的下巴和薄而刚硬的嘴巴。
不断喘息中,他每颗牙齿上都浮现出了一张面容扭曲的半虚幻半透明脸孔。
是真实造物主!
雅尔菲斯走近塞西玛,蹲下,一只手抬起塞西玛的头,塞西玛只看见夸张的银色面具和把整个身体都笼罩着的长袍。
他嗤笑了一声,一只手一拉,那面容扭曲的半虚幻半透明的脸孔全部被扯了出来,融合为一整个。
然后他握紧,让那虚幻的脸孔在他手里尖叫嘶喊,他放下塞西玛,站了起来,手里拿出他从克莱恩那里那走的一部分塔罗牌。
“接下来,是他的表演了。”
塞西玛只看见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向外走去,他将众多的塔罗牌向后撒下,众多的权杖牌带着净化的力量席卷了四周,驱逐着真实造物主留下的痕迹。
然后失去意识。
雅尔菲斯继续向灯塔走去,下水道里,克莱恩和兰尔乌斯正在战斗。
他一步一步登上灯塔,猎猎的风把他的长袍吹得散乱,仿佛是光一般。
“你居然开始在意这些小东西了。”
雅尔菲斯手中属于真实造物主的神性开始说话。
“我始终在意着人。”
“曾经你可不是这样的。”真实造物主嗤之以鼻,“最完美的‘至高神性’可是你。”
祂学着那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到:
“只要活着,只剩下几个又如何,很快又是一大群。”
然后带着扭曲和蛊惑的说到:
“这才是你啊!”
“不满意,那就灭了重置,多么方便啊!”
“你被污染了。”雅尔菲斯没有神色一丝改变,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判。
“离开祂,‘上帝’。”
“祂不就是我吗?‘所有生灵的堕落本性’。”
雅尔菲斯已经走到了灯塔顶,他放开真实造物主的神性,注视着祂,摘下了面具,露出那金色的眼睛。
“离开祂,‘原初的死亡之哀”。’
“哦~你还记得我?”那一团神性迅速变得更加恐怖,仿佛是一切的终点,“你还记得我!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会死吗?”
又仿佛什么都不是,悲哀的说着:
“哈哈哈……你不在意,你不在意!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不就是游戏吗?‘玩家’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游戏里的生灵的死活!”
“……你又怎么会在意我们的死活!”
雅尔菲斯依旧不为所动,在金色的眼睛是注视下,“原初的死亡之哀”愤怒的嘶吼着,想要让一切都堕落!
可祂的力量被完美的锁在了高塔里,无法泄露出一点点。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堕落的原初向雅尔菲斯嘶喊着,“你骗了祂们!所谓的牺牲根本就是阴谋!”
雅尔菲斯依旧没有回答,他注视着某处,在原初的死亡之哀的力量下,钟被敲击。
“咚……”
一声只有神明能听见的钟响在贝克兰德的上空回荡。
“你看到了吗,新的支柱出现了。”
“我会去混沌海找你的。”
雅尔菲斯抓来那神性,放在在小巧的天平右侧:
“交易的是贝克兰德的命运。”
神性飞快的消逝在托盘上,却连撼动一下天平的能力都没有。
“雅尔菲斯”叹了口气:
“这么弱的吗?”
“真是耻辱。”
“而且,这从来不是一场游戏。”
“原初,从来不是我的棋子和玩具。祂们……是朋友。”
“命运之轮”最后的力量消散,那双金色的眸子也重新变成银色,就是原本金色的那只的颜色也淡了许多。
“我又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再次睁开眼的雅尔菲斯皱起眉头,看着一道道人影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
然后再次敲响了钟,这钟,为克莱恩而鸣,也为那在这场事件中死去无数的普通人而鸣。
“塔罗会,加入游戏。”
……
地道里,一道道人影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他们有的穿着黑色厚风衣,有的则是一身设计有型剪裁得体的类军服。
为首者是提着纯白骨剑的克雷斯泰.塞西玛,他的红色手套沾染着尘埃,坚毅的脸庞透出明显的疲惫与虚弱。
他们停在了距离尸体几米的地方,借助黑暗视觉看见了兰尔乌斯的尸体和位于墙边的脑袋。
那脑袋上插着两张塔罗牌,一张是“皇帝”,一张是“命运之轮”。
无头的尸体表面则覆盖着更多的纸牌,其上分别描绘着“胜利者驾驭的战车”,“披着长袍,提着灯的隐士”,“骑着白马,穿着盔甲的死神”,以及更多的圣杯数字牌,宝剑数字牌等。
周围的墙上和地面,同样或插或躺着“恶魔”“太阳”“审判”等塔罗牌。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诡异仪式的现场,兰尔乌斯属于那个注定被牺牲的祭品。
克雷斯泰.塞西玛无声吸了口气,手里拿出那个白袍神秘人撒下的塔罗牌——只有两张主牌“教皇”“倒吊人”。
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周围的非凡者们则被黑暗环境中这幅既惊悚又神秘的画面弄得短暂没能回神。
然后他们检查四周,却发现四周干净极了,没有任何的力量的残留。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体内也没有任何的诅咒和堕落力量的残留,干净,健康,仿佛神迹。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你怎么突然这么早来拜访?”奥黛丽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面前的格莱林特子爵道。
格莱林特环顾一圈,只发现了一条蹲在旁边的金毛大狗,于是压低嗓音道:
“我本来打算去赛马场的,结果路上遇见了康斯,他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真的很有趣,我想着正好会路过这里,就过来分享给你。”
“什么事情?”奥黛丽饶有兴致地问道。
格莱林特没去注意用词地回答:
“你应该听说过极光会吧?就是刺杀因蒂斯大使的那个极光会,他们被逮住了,死了好几个重要成员,一个非常大的图谋因此而失败。”
我还以为是涉及“真实造物主”神性的事情,休她们昨天傍晚就找人通报上去了,夜里正好行动……等等,极光会崇拜的好像就是“真实造物主”!奥黛丽眼睛一亮,矜持地追问道:
“什么图谋?”
“我不知道,康斯不肯说,他只告诉我,负责这个图谋的是以前一个被通缉的诈骗犯,叫做兰尔乌斯的诈骗犯。”格莱林特摊了下右掌。
果然……奥黛丽微不可见地颔首,没有掩饰自身好奇地问道:
“他被抓住了吗?”
“他死了,但不是死在我们的人手里。”格莱林特顿了顿道,“这就是我说的很有意思的地方,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覆盖着许许多多的塔罗牌,周围也是,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
塔罗牌?尸体覆盖着许多塔罗牌?奥黛丽先是一怔,旋即“明悟”:
这是我们“塔罗会”做的!
这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做的!
“而且那里的人们有很多一夜之间恢复了健康,大家都说是神迹!”
奥黛丽惊讶的看着他,想到那些重病的人突然好了起来,“明悟”:
这是愚者先生做的,祂一定不忍心看着大家因为“真实造物主”而死亡!
赞美愚者!
赞美仁慈的愚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