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姑。”瞿晌沉声。
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沈慕晨的眼角明显抽动了一下。
“那是什么玩意？”陈邦听得一脸莫名，赶快压低了嗓音，“哥，要是不知道也没事……”
李婷婷抬起下巴，火上浇油，“不懂就别装逼，小心被雷劈。”
陈邦脸色唰得黑透，正要反驳，这时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射过来，房间里的气温仿佛瞬间下降了十几度。
“继续说。”沈慕晨微笑自如，儒雅的脸上丝毫没表现出半点差异，可是声线已经变得不同，紧绷如一根颤动的弦。
众人都察觉沈慕晨的变化，纷纷看向他和瞿晌。
“契丹故俗，凡婚燕之礼，推女子可尊敬者坐于奥，谓之奥姑。奥是方位词，特指契丹人所居穹庐毡帐的西南角。”瞿晌答得从容自若，态度不咸不淡。
可是沈慕晨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敷衍的态度，而是被他话中的内容强烈吸引住，脸上的表情认真至极，就连语气都多了几分尊重。“请继续。”
李婷婷气得跺脚，她想不通为什么沈慕晨的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不成这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真有几把刷子？！
不像！完全不像！李婷婷轻蔑地勾唇，妩媚的眼角翻了个白眼，她倒是看看他能扯多少东西。
“奥姑是早期契丹社会所特有的职位，宗教中类似于神女的存在，类似于圣女……”瞿晌悠哉地双臂一抄，忽然噤声。
“瞿先生？”沈慕晨皱眉，正要讲到关键信息，在这里卡住，意图太明显。
但是他的确非常意外瞿晌居然会对契丹文化这么了解，他也只查到这个墓葬是来自一个女萨满公主，“奥姑”这个词他也是听专家说，才知道的，但是并未深入了解。专家似乎对于“奥姑”这个词有所避讳，并不愿意多谈。所以，他对于“奥姑”二字的来源一直非常好奇，却没有想到竟然在瞿晌这里找到了答案。
上官南看出他所想，诚恳向瞿晌提出建议，“这个墓葬是找到金色药瓶秘密的重要线索，瞿先生你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李婷婷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瞿晌目光一顿，“我要她给夏欢道歉。”
这个女人绑走夏欢，甚至差点要了她的命。他这个人比较实诚，有仇通常喜欢当场报。
沈慕晨没有丝毫犹豫，“这个要求不过分。婷婷，你给小欢道歉。”
李婷婷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反转，瞬间僵在那里，艳丽妩媚的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老板，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道歉！”沈慕晨温润如玉的脸笑容淡雅，可是镜片下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目光逼人。
李婷婷烦躁地咬牙，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话音落地，夏欢感觉到手被紧握住，抬头撞进瞿晌的眼睛里，他分明在笑。
心跳有一瞬的乱，一股暖流从指间流入心间。他用他的方式给她出了口气。方式，一如既往的有点混账。
“奥姑只能从族中选择地位尊贵的女人担任，地位非常的高贵。所以被选为奥姑的女子通常是契丹贵族。一旦成为奥姑，就要负责为人民消灾祈福，所以奥姑在民众中也具有极高的声望。”瞿晌解释，他的声音清清淡淡，毫无起伏。
沈慕晨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审视着他。
一旁的李婷婷还是不服气，不甘心地咬牙说，“说了这么多，既然你这么厉害，有本事猜出这个棺材里装的是谁？”
瞿晌平静反问，“有什么好处？”
李婷婷噎住，“你还想怎么样！别太得寸进尺！”
“你们刚才说，合作的话要给我们赞助。”瞿晌看向沈慕晨，“你准备给我们赞助多少钱？”
沈慕晨眼底笑意逐渐殓去，镜片后的目光不再那么友善，“这个信息我们有。”
“我知道，但是我还有你们想要的其他信息。为了表示诚意，买一送一，墓室主人的资料算是我赠送的。”
“还知道什么，说说看。”
“很简单，我拒绝合作，但是我的信息可以帮助你们顺利进入墓穴，找到金色药瓶。”
“空口无凭，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没有第二个选择。你这么费尽心机找夏欢，为的就是她的黑客的身份。”
二人势均力敌，争锋相对，谁也不退让半步。
沈慕晨儒雅的面容瞬间绷紧，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酝酿着黑暗的风暴，“好。如果真如你所言，我就给你一百万。”
“老板！”李婷婷等人异口同声，脸色难看。
沈慕晨抬手，示意她们不用担心。
一百万！
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在瞿晌公司冻结的情况下，非常可观了。
陈邦激动得吞了吞口水，回答一个问题就能赚一百万，瞿哥果然是瞿哥，牛叉坏了！
夏欢心脏砰砰跳到嗓子眼，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自己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她希望哪一个赢？
心底深处的声音，在黑暗的罅隙里，明灭颤动。
“一言为定。”瞿晌轻描淡写的开口，眼底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不过，有一点你是错的。”沈慕晨眸光流转，表情严肃而认真。
四周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沈慕晨垂眸，单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再次抬眸时瞬也不瞬地看向夏欢，里面有炙热的光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我这次回来找小欢，不止是因为她的能力，是因为我喜欢她。我很早就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她，原来我……但是我现在有能力了。”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表情禁欲又深情，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杀伤力十足。
嗡——
突如其来的表白，夏欢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对。
下一瞬，她感觉到手快被某人捏碎了。
靠！好痛！
瞿晌面无波澜，好像一切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