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妙妙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凝视着瞿晌,数十秒后,忽然拍打着翅膀飞走。
瞿晌皱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最后一题的答案到底是对是错。
这时,周围厚重的雾气渐渐消散,瞿晌脚下一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站在一座小岛的边缘,远处便是风平浪静的蓝天碧海。
蔚蓝海面上漂浮着木板碎片,他心脏猛地紧了紧,立马认出那些碎片正是货船的某个部分,可是其他人呢?夏欢他们去了哪里?
瞿晌开始搜寻其他人的踪迹,半个小时候,他发现岛上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人。
他眉心直跳,立马朝小岛最高处跑去,十分钟后,他站在小岛的峭壁上,俯视整个小岛,令他吃惊的是他脚下的土地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在以一种缓慢且稳定的速度在移动。
静谧的海面漂动着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这样的场景奇特而诡异。
【隐藏副本】主线任务明明已经完成,为什么他还是出不去?难道他猜对了,眼前的一切是“特别奖励”?
这时,瞿晌的脸色陡变,他看见小岛绿色的树林深处,两团白色的影子从地里长出,轮廓渐渐清晰,正是之前出现过的白衣人。
二人沿着小径朝着小岛东南方走去,宛若幽灵侍者般走过的地方,树木皆枯。
瞿晌扬起眉梢,英俊的脸上,一双眸子黑亮如刚刚出鞘的一把刀……
树林里,白衣人在一处空地止住脚步,葱郁枝叶罅隙里瞿晌犹如深夜之中的一头黑豹,悄无声息地潜在不远处。
白色的斗篷缓缓落下,露出里面的面孔。那是一张涂上黑漆的五官,一双形状生硬的剑眉下,是高鼻深目,阔嘴大耳,像是有了生命活过来的“三星堆人”。
瞿晌心头猛跳,震惊得瞬间僵立在了那里,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而是负责副本中某种职务的npc。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血液沸腾,漆黑的眸冷锐如鹰。难道白衣人的身份就是【隐藏副本】的真正奖励?
其中一个白衣人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青铜古匣,将盖子打开,里面是沾血的鲛人鳞片。金色的鱼鳞掺杂着血污在阳光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开始。”另外一个白衣人诡异的黑漆面具里,发出一个沉厚的声音。
“【阴阳录】鲛人首领吟,于三百六十一次开启【隐藏副本】时被第3号游客杀害,葬。”
话毕,白衣人手掌朝下,正对一处空白土地。下一秒,土地宛如煮沸的热水,尘土向外翻涌,平整的土地上很快出现一块长方形凹陷。
“二位殓官且慢,我死不瞑目。”沾血的金色鳞片上忽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鲛人幻影,金色的长发,难辨男女的绝世美貌,一双湛蓝深邃的眸子,和鲛人公主一模一样。
一滴血泪,从它的眼角滑落,变成赤红色的琉璃珠,滚向远处。
“逝者已矣。葬!”白衣人根本不理会鲛人的控诉,便将鳞片全数倒入凹陷的土地之中。
另外一个白衣人配合默契,手掌挥动,只见原本停留在半空中涌动的尘土再次沸腾起来,眨眼功夫便将凹陷之处填满。数秒后,一株泛着金色光芒的嫩芽破土而出。
瞿晌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鲛人就是货船底部箱子里被虐杀而死的鲛人。
那颗鲛人的眼泪,便是他梦寐以求可以更改武器属性的道具——鲛珠!
殓官,已死的鲛人首领,埋葬,鲛珠……
他的脑子嗡得炸开,忽然明白于鹰那些话的意思。
看来死去的人,不管是真正的游客,还是副本中的人,都会由白衣人殓官埋葬。
所以,如果死在副本中,灵魂也会真的死去,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
而【阴阳录】是记录死因的卷轴,如同地府里的功德簿。
瞿晌呼吸一窒,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闷得透不过气来。这时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筋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拧成一个结,令他痛得满头冷汗。
“下一个。”殓官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冷道。
另一位殓官点头,缓缓从怀中拿出的是一个安全手环。
“【阴阳录】第15号游客傅柔淼,于三百六十一次开启【隐藏副本】时被第3号游客杀害,葬。”
瞿晌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右臂的痉挛越发激烈,一下子失去平衡撞上树枝,从高处跌落在地。
“有动静!”两个殓官异口同声,手掌翻动间,已经将安全手环收入长袖。
瞿晌暗道不好,却也不能即刻逃离。
不管是鲛珠,还是这个名字和傅浩森太过相似的15号游客傅柔淼,都足以让他甘冒性命危险留下。
他索性快步冲向鲛珠,如果问不出15号游客傅柔淼的信息,至少能先得到鲛珠。
然而并没有出现他担心的情况,两个殓官似乎根本看不见他一般,朝着他落下的树旁仔细查看。
瞿晌不敢妄动,惊愕、茫然、不解……各种情绪一一闪过心头,直到再次确定,他们根本看不见他。
原来,这才是通关【隐藏副本】的真正奖励。
他的疑问,得到了最直观的解答。
“你的判断是对的,他们看不见你。”
“……!”瞿晌僵硬地一转身,看着从海边走来的夏欢,阳光在她白瓷般的脸覆上一层朦胧的薄光,他忽然一阵热血上头,脸上的复杂神色顿时一扫而空,心底有些什么松开又紧绷。是她!她好好的,还活着!
夏欢迎上他的双眼,将他眼底的种种情绪看得真切。
她嗓音变得有几分哑,沉默片刻后,才又继续解释道,“晋张华《博物志》,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所以,鲛珠是鲛人的眼泪。”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我?”瞿晌嗓音低沉磁性,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瞬也不瞬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去。
夏欢本来的借口极为理直气壮,可此时面对瞿晌,不知为何会变得心虚气短。她含糊地偏开头,瞟向海面,长长嗯了一声。
瞿晌不依不饶,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与她对视,腔调懒散又认真的总结,“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心里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