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
黑影横抱住沐之晴,低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沐之晴淡淡的问了一句,但目光却未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因为他知道能这样近距离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刻并不多,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这么近的让自己看着,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平生自己十步杀一人,唯独败给了她的一个眼神。
他深知红菱的性格,于是守在了蛇女的营帐内,以防红菱与蛇女有所动,不想她们竟然真的有所举动,方才他不阻止红菱也只是为了顾全大全。
看见沐之晴从空中坠落而下时,他的心狠狠的抽动着,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感情,就在沐之晴即将坠落在地的前一刻,秦墨一个进步飞速上前,伸手轻柔的托住了沐之晴的身体。
对于秦墨的到来,红菱显然很是诧异,在她心里秦墨一直都是一个冷漠的人,从不会去关心任何人,更何谈在意一个女子。
可是秦墨现在的举动,以及他眼中闪闪发亮的目光,这一系列的不寻常都告诉红菱,她心中那个毫无挂碍的男人,并不是真的的冷漠无情,只是他心中的情不是自己罢了。
红菱将手中的袖子一挥,背负在身后,抬脚走向了秦墨,看着秦墨的侧颜回答,“没事,我只是让她暂时睡了过去,要不然怎么将摄魂石注入她的身体里呢?”说话之际红衣女从腰间别着的众多香囊中挑出了一个红色的。
秦墨脱下身上的披风铺在了一棵树下,将沐之晴轻轻的放下靠在树上,卷起衣袖轻轻的拭去她额间渗出了汗,随后又拿起沐之晴白玉般的手摸了摸她的脉相。
虽说秦墨是个大男人,但那动作却极为轻柔,像是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水晶娃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她弄碎了,秦墨微微蹙眉,用利剑般的眼神看着红衣女并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不是说睡着了吗?那她怎么会脉相紊乱,额间不停的渗出丝丝冷汗呢?”
面对秦墨的质问,红菱倒吸了一口气,嗲声嗲气的说道:“我这不是怕自己手重,一不小心伤着你在意的人吗?所以我只好用了迷幻散,先迷惑了她的心智,强行让她睡着了,至于她的脉相紊乱,估计这会儿许是在做着噩梦吧!”
红衣女带着撒娇的语气,话音刚一落,身体微微倾斜的靠在了秦墨的背上,手里不停把玩着红色的香囊。
秦墨稍稍向前移了一歩,“迷幻散?什么时候散出去的?”
方才从出来之际,秦墨就一直跟在红菱的身后,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沐之晴的身上,从未离开过,所以他根本就未曾看见红菱向沐之晴洒了迷幻散。
红衣女见秦墨不让自己靠着,于是走到了沐之晴靠着的那棵树下,斜椅在树上,看了一眼沐之晴,又转眼看了看秦墨,开口道:“就是在帮她扫去肩上的树叶的时候撒在了她的身上,只要她一运真气,迷幻散便会很快的在她的身上散开,所以我叫域鬼三兄弟引她使用真气。”
红菱颇为得意的勾唇,一个翻身继续道:“最后我在用乾坤如意绳将她四肢束缚住,迷幻散起了作用后,她呀,就感觉绑在她身上的乾坤如意绳随着她的挣脱嵌入了她的四肢,幻觉中的她自然感觉痛苦无比,为了逃避这种疼痛,她就强行让自己睡了过去。”
于达国营地内。
溪风在灯火下仔细研究着作战要术,抬眼一看是沐之晴站在门外,放下手中的笔,勾唇笑着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沐之晴同样微微勾起嘴角,淡淡的道:“想你了!”说话之际,人已经移动到了溪风的身旁。
溪风看着沐之晴,她还是与往常无异,只是给自己的感觉却带有一种诡异感,她的眼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有些迷茫,溪风以为是白日里的战事让沐之晴有些疲惫,伸手将沐之晴揽入怀中,用下巴摩擦着沐之晴的脑袋,眼里满满的心疼,轻声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沐之晴并未回答溪风,而是抬手抚摸着溪风的胸口,倾听着他那跳动的心脏,诡异一笑:“风你可爱我?”
溪风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但沐之晴那扇子般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挡住了他的视线,溪风以为沐之晴是因为这几日自己忙于战事而冷淡了她,勾唇浅笑答道:“一代一双人,我这一生也之爱你沐之晴一人!”
忽闪忽闪的烛光下,妖艳的嘴唇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轻言开口:“那你爱我到何种程度?”
溪风紧了紧揽住沐之晴的手,十分真诚的道:“我爱你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这一生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沐之晴白衣袖中的手微动,丰满的粉唇微微上扬,轻抚着溪风的胸膛,“那我可以理解成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溪风将沐之晴后移一步,看着眼神有些陌生的沐之晴,微微一怔后,正欲开口,怎知沐之晴快他一步,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直挺挺的插入了溪风的心脏。
溪风迅速抬手,聚集在掌心的真气在到达沐之晴头顶时终究化为了柔情似水的抚摸。
或许此刻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做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意去伤害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看着眼神充楞迷茫的沐之晴,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此刻的她绝对不是沐之晴。
溪风害怕沐之晴之后会在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于是再次抬手用力敲在了沐之晴的脖子上,沐之晴则倒在了溪风的怀里,低头看着怀里的沐之晴,顾不得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动作十分轻柔的将她放在了地上。
等到他再想起身时,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伤口的血不再是鲜红色的,而是紫黑色的,剧毒正顺着他的血液蔓延着,一点一滴慢慢的在吞噬着他的心脏。
溪风想要走回沐之晴的身旁,即使是死他也想要死在沐之晴的身边,怎奈身子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向着沐之晴伸手,张口一句话也未说出,目光紧盯着安静的躺在地上的沐之晴,随后直直的后仰着倒了下去。
夜渐渐褪却,白昼如期降临。
沐之晴微微睁开双眼,摸着后脑勺,一阵痛感袭来,让她短了线的记忆渐渐浮现在眼前,刚刚她好像拿出一把匕首刺进了溪风的胸膛,是做梦吗?
忐忑不安的她抬手,那还残留在手上的一抹鲜红的血渍让沐之晴顿时明白了,刚刚的那不是梦,怀着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她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溪风安静的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脸色是那样的苍白,毫无血色,那把记忆中的匕首笔直的插在他的胸口上,沐之晴不敢相信的用双手捂唇,胸口处一股剧痛袭来,仿佛被匕首插中的不是躺在地上的溪风,而是她自己。
她提步向前迈去……再提步迈去……短短几米的路程,此时在沐之晴看来却是那样的遥远,她不敢……不敢上前,怕轻触到溪风的时候,他会突然消失不见。
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溪风紧闭的双眼,沐之晴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同一时候跪倒在血泊中,颤抖着身子,单手伏在溪风的胸口上,强压着他胸口还在不断涌出的鲜血,眼里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有的混在溪风流出的血液中,有的落在溪风的眼上,浸湿了溪风那浓密的眼睫毛,伸手想要捕摸着他的脉搏。
溪风的脉搏像是再跟她看玩笑,忽有忽没,那样微薄的脉搏根本就死等同于没有脉搏了,它是那样的微弱,根本就救不活。
况且,看着溪风那紫红色的嘴唇,这更是让沐之晴无法接受,依照那紫红色的程度,虽不能知道是什么毒,但无法推翻的就是那必定是一种滴上一滴就能要人性命的剧毒。
沐之晴抬手轻抚着溪风惨白的脸庞,哭诉道:“我……我不是……不是在跟黑影国的人打斗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
她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梦里她将一把匕首插进了溪风的胸膛,即使是在梦里,在匕首插入溪风胸膛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呼吸都要停止了,心狠狠的抽动着。
溪风是她的一切,若是没有溪风,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沐之晴将溪风的身体向着她的怀里挪了挪,眼眶中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她哭着喊道:“……臭鸭蛋,臭鸭蛋……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我……亲手……亲手杀的你……啊……为什么……”
沐之晴的哭喊声是那样的声嘶力竭,那样的无助,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秦墨站在营帐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伤心欲绝的沐之晴,他的心也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