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来,沐之晴每日都在花苑中,足不出户,总是朝着一个方向发呆。
往事已渐渐浮现……
钟丫鬟端来了沐之晴最爱吃的雪踏飞燕,“来尝尝,这是我让厨子做晚膳时另外做的,香着呢!”话音一落,递给了沐之晴一块。
“这个是什么呀?”
“桂花糕啊!”
“真好吃……”
看着钟丫鬟手中的雪踏飞燕,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侍女的影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钟丫鬟紧张的问道。
沐之晴轻摇着头,走到了庭院中,发丝被夜风从身后吹拂到胸前,轻抚过脸颊,带来痒痒的感觉,但却让沐之晴的心中一阵酸楚。
“钟姐姐,你可愿与我同行?”
钟丫鬟惊讶的看向沐之晴,让她吃惊的并不是沐之晴摇离开黑影国,而是她竟愿意带着自己一同离去。
“天涯海角,伴你左右。”
沐之晴淡然一笑,“钟姐姐你这话让人有些遐想啊,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还以为你跟那位男子私定了终身!”
钟丫鬟见沐之晴取笑自己,给了沐之晴一记白眼,朝着屋内走去。
半响,抛出一句话,“我进去收拾收拾东西,别哪天你给我来给突然袭击,以免我措手不及。”
沐之晴朝着星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声轻微的叹息,似带着几分笑意,又似带着几分惆怅。
前尘旧事,彷如一梦。
“之晴,怎么才几日不见,你整个人都消瘦了。”褚浩雪笑盈盈的看着沐之晴。
沐之晴淡淡的看了褚浩雪一眼,这个曾经自己视为知己的女子,如今看来,却是那么的心机沉重,相信那一日绝不是个巧合,只是让自己想不通的是,她这样费尽心思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之晴一项都不喜欢绕弯子,记忆恢复了更是如此。
勾唇,轻笑出声:“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褚浩雪微微一怔,随即笑着问道:“之晴你在说些什么呢?”
沐之晴看向天空,淡淡道:“我想我应该不用再说一遍吧!”
褚浩雪面色一变,没想到到了真的有一天要直视自己与她的关系时,自己会这么的忐忑不安。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可笑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曾经是真心的将你当做姐妹,可是你呢!你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我视你为姐妹,我甚至想过,待我嫁给荣赫后,我会让荣赫即可納你为妃,我们三个就这样快乐的过日子。”
褚浩雪拂面后,脸色顿然一变,继续道:“可是你呢!你却说不愿和她人共享一夫,你竟然还去怂恿主上,害我至今在这宫中没名没分。比起你对我的伤害,我对你所做的那些,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
沐之晴无奈的看着情绪激动地褚浩雪,此时的她,没有了初识时的温文尔雅,取代的是寻常女子的嫉妒。
“没想到在你心中是这样想我的,我也没想到,我的无意成了你心中那么多的委屈。”
褚浩雪深吸着气,仰着头,强压着眼眶里的泪水,淡淡的道:“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应该会像我一样,很恨我吧!”
“恨?不,我不恨你,反而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承受了太多委屈,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恨我的机会都不给我,褚浩雪紧咬着下唇,转身,将袖子上卷,伸到沐之晴眼前。
白皙的手臂上,一个狰狞的伤口,显的格外的醒目,好似故意没有涂药,伤口溃烂后,自行愈合才形成的。
沐之晴疑惑的看向褚浩雪,褚浩雪淡然勾唇,哂笑:“很意外吧!这个伤口是那日在殿上,主上为了救你而扔的酒壶,散落的碎片溅到了我的手臂,本来它可以愈合直至没有疤痕。”
褚浩雪低垂着眼帘看着胳膊上那狰狞的伤口,“但是你知道吗?我故意不涂药,哈哈……没错!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记住那日的痛,只要每当我看到这块伤疤时,我都会想起你对我的伤害,只有这样我才能鼓起勇气继续去恨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原谅我,就连我自己都很讨厌现在的我,为什么你还要对我一如既往的包容!”
沐之晴上前轻拍着褚浩雪的背部,安抚着她的难过,褚浩雪猛地往后一退,朝着她吼道:“不,你知道吗?那一次你在花苑中被刺,也是我跟蛇女计划好的,她给了我一包散功散,让我将散功散掺和在茶水里,让你喝下,所以那些歹人来行刺的时候,你才会没有反抗的余地,所以你才会受伤,因此你要提防不止是我,还要提防蛇女,知道吗?”
话音一落,褚浩雪提起裙摆,歪斜着跑远了。
看着褚浩雪的背影,沐之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来自己的存在给别人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不过到底你还是偏向了我,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沐之晴在知晓真相的时候,溪风也一直都心系于她。
要知道黑影国的防护能力做的是几国之间最好的,但依旧是被溪风钻了空子。
自打沐之晴从于达国离开后,溪风就想方设法的将自己身边的细作安插进了黑影国宫内。
有多少次的安插,就有多少次的失败,可是溪风依然坚持不懈,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将细作成功的安插进了黑影宫内。
于达国浛光殿内。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说黑影国主上不日就要迎娶褚林国的公主了!”
“什么!”
溪风一惊,手中的白玉酒杯紧了紧,眉头紧蹙。
文虎淡淡的道:“其实,这几日大王子那边活动的更为频繁,不时的走访朝内的大臣,还……”
溪风眯眼看向文虎,犀利的眼神让文虎不自觉的低下头去,随即抬头直视溪风,凛然开口:“少主,你若再不行动,怕这王宫不会再有您的立足之地啊,您不能在因为这儿女私情而……”
“住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你只要做好我吩咐你做的事就行了。”溪风猛地挥袖,将手中的白玉杯砸向了亭柱上。
“咚!”一声闷响。
文虎单膝跪地,单手合在胸前,用热切的眼神看向溪风,“少主,请您以大局为重啊!”
“我本就无心与大哥争夺王位,你又何必至此呢!”
“少主,卑职生下来的理由就是为了保护您,与大王子竞争皇位,不是让您自保,而是为了于达国的百姓啊,大王子溪林心狠手辣,对待不服从的人,就会明里暗里将其清除,向他这般的心肠,坐上了于达国的国主,对于达国的百姓并不是福,反倒是百姓苦难的开始啊,少主!”
溪风将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闭眼,半响后,淡淡的道:“三年里,我必尽全力去保卫于达国。”
“砰砰砰”话音刚落,文虎就朝着溪风磕了几个响头。
只要少主肯为争夺王位做准备,依他的才智和为人,又何须三年!
黑影国。
所有的事情已经明了,沐之晴心中的困惑也已经都解开了,自然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
“站住,干什么的?”城门前守着的卫兵,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钟丫鬟清了清嗓子,道:“大胆,你可知这车内是谁,竟也敢拦车!”
那卫兵朝着车内张望了一番,沐之晴突然掀起车帘,斜着身子,冷眼看向拦车的卫兵。
虽不认识沐之晴,但她腰间的那块黑玉,他却识的,那块黑玉正是主上之物,想必此人定是身份尊贵之人,那卫兵一改方才的傲慢态度,十分恭敬的道:“不知姑娘深夜出宫,所谓何事?”
沐之晴挑眉,冷冷道:“我出宫为主上办点事儿,瞅着这时辰就快来不及了,这要是耽误了正事,主上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吗?”
那卫兵想了想,收回长矛,站直了身子,给沐之晴开了城门。
马车缓缓的驾出城门,沐之晴朝着那城中最明亮的地方望了一眼。
故人,往事,前尘,都在灯火阑珊处。
钟丫鬟朝身后的沐之晴看了一眼,说:“之晴,你不后悔吗?在黑影国里无论怎样,在宫中你都是身处高位的,可是一旦出了黑影国,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半响,身后传来沐之晴的慵懒的声音:“身外之物,何须在意,再者说了,我不属于这儿,呆在这里,我是不会开心的。”
“但是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找最低调的富商!”
“最低调的富商?找他作甚?”
睁眼,露出坚定的眼眸,淡淡的道:“为了三年后,送某人一个见面礼!
钟丫鬟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的样子。
沐之晴悄无声息的离去,就如同当日悄无声息的走近了荣赫的心里。
荣赫坐在沐之晴的床榻上,用手抚摸着她睡过的被褥。
“人呢?”
秦墨朝着荣赫行了个简单的礼数,“人貌似已经出宫了。”
果然,你终究还是走了,就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肯留给自己。
“谁走漏了风声?”
自筹备他与浩雪的婚事以来,事事做的都非常的谨慎,为了不让沐之晴知道,他甚至在宫中下了命令,谁将此事传到她的耳朵里,必将那人五马分尸,所以,明明是一件大喜事,却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筹备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掉了脑袋。
可是,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我的心意在遇到你之后,就从未改变过,为何你不给我信任。
荣赫大步走了出去,待走出了几丈远后,秦墨的耳际飘来,清晰的命令。
“墨,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她带回来!”
许久,秦墨从怀里掏出一只耳环,目光凝聚在耳环上,勾唇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