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沂市里到老爷子那里也不远。
老爷子在沂蒙山附近买了一块地,自己建了一个别墅,外面是一大片空地,被老爷子种满了树。那也是我们全家最大的一处堂口,最珍贵的“山皮”都放在那里。同时,外面传闻,我爷爷还养着几只“热山皮”!对于这一点,我是严重怀疑的,毕竟我算是他老人家带大的,可是也从来没见过活着的山皮。
魏城开着我那辆越铃皮卡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快到了。
这些年,蒙山旅游发展很快,也亏的当时老爷子选的地方偏远,所以如今还算是幽静。
此刻,已经远远的看见老爷子的别墅了。
因为前方老爷子种植的大片柳树,杨树。远远的只能看到那别墅的一个尖顶。之所以种植大量的柳树杨树,是老爷子按照老话说,杨木盘龙,柳荫养鬼,宅子能阴阳结合。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我爷爷一个地地道道的山东汉子,怎么就非要建造出这样一个欧式的别墅出来。
老爷子知道我们要来,早早的派人在庄园前面等着我们。
“王哥!”
我下车冲着那等我们的人一声招呼,然后来了一个熊抱。
这家伙叫王川,是个孤儿,在爷爷年轻在南方一个山村里捡到的。记得爷爷说过,是因为王川小时候得病,被家里人抛弃了,是爷爷将他带到城里救好的。我们根本就没当他是外人,这家伙前些年考上985大学的机械工程,毕业之后,就回到了爷爷的庄园来。
“老爷子听说你要来,高兴的很,厨子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你先进去和老爷子聊聊!”
我招呼了魏城一声,和王川朝着大厅走去。
推开雕刻着山鬼浮雕的大门,老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老爷子叫全一汀,因为额头上有着一道刀疤,所以圈里人称“刀疤汀”,爷爷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也有人叫他“二爷”。
只不过,在小时候,爷爷一次喝多了不小心将头上刀疤的来历给说了出来,被我听到。原来,那头上的刀疤,是他年轻的时候,刚刚留学回来,整个人显得比较稚气,太爷爷的不少手下都不怎么服他。所以他自己想了一个办法,问太爷爷要了一个刚被猎杀的山皮,然后自己那石头在自己头上猛地砸出一块伤疤,因为觉得不逼真,又拿刀划了一道。
就是那天下午,爷爷手里铃着一个死去的山皮,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不停的流下来,一脸冷冽的从外面回来。那些太爷的手下以为爷爷自己一个人上山杀了个山皮回来,都不由的刮目相看,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站在两边叫着“小二爷”。
我小的时候,因为这件事,被爷爷整整打了三顿。这才没让童言无忌的我,把这事给传出去。
“沫儿来了,快坐。”
老爷子笑眯眯的走过来,摸了摸我脑袋,拉着我的手向里面走去。
因为我得有小半年没有回来了,所以光是和老爷子谈心聊天,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等到吃过晚饭,我才得空将那包着蛇头的人皮拿了出来。
“爷爷,你看!”
我将那人皮展开,里面的蛇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一双猩红的眼睛猛然张开。
“嗯?”
爷爷也是一愣,然后不由的双手颤抖道。
“这……这东西你在哪里搞到的?”
我看着爷爷的激动,也能够理解,毕竟爷爷只有爹这一个儿子,在带回同样一个干山皮之后失踪,此刻,见到另一个蛇头,就相当于找到了线索!这让他老人家怎么不激动!
我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爷爷说道了一遍。
毕竟是见多大风大浪的人,片刻的激动后,爷爷就平静了下来。在听我说完之后,不有的微微皱眉道。
“南美?”
接着,爷爷就拿起来那人皮看了起来。
我坐在一旁,招呼伙计泡上两杯铁观音,就在一旁等着。
过了有二十分钟,爷爷呼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茶道。
“这……可能是一张地图。”
“地图?”
我听到后,皱了皱眉头道。
“南美洲的地图?”
爷爷点了点头道,伸手指了指那人皮上靠近左侧脸颊的红色线条道。
“当年我去美国留学,曾经到过南美。你将那红色看做山脉,绿色看成低海拔平原,然后将这张人脸倒过来看看,你发现了什么?”
我伸手接过来那人皮,对于一名文科生来说,认出一张地形图是轻而易举的。虽然这张人皮非常的模糊,但是在老爷子的提醒下,我还是看到了,这张人皮上,描绘的样子,像极了靠近安第斯山脉的亚马逊平原!
“这……”
老爷子看到我明白了,不由的摆摆手。
“东西放在我这里,我再琢磨琢磨。你给店里说一声吧,你别回去了。”
“啊?”
听到老爷子的话,我不由一愣。
“今年你也而是二十四了吧,正好陕西那边有消息说出现了‘热山皮’,你大伯今天晚上来我这里拿一些工具,你就跟着你大伯,一起上山吧!”
我一听顿时就兴奋了,小时候爷爷不让我上山,毕业后更是让我去看死堂口,没想到今天晚上他老人家亲口要我和大伯一起上山!
我承认,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哪怕是看了太爷手记中那些恐怖异常,光怪陆离的故事,自己也没有什么感觉,总是当那是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整个人全部都是第一次上山的新鲜和兴奋。却没有想到,这一夜过后,我会经历那么多的诡异恐怖,在世界各地,度过无数个让人头皮发麻的黑夜。
老爷子和我聊了一会,就捧这那蛇头上楼了,让我等大伯过来,然后直接跟他走就好,不用给他说了。
我看着爷爷急匆匆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虽说爷爷看起来还是很沉稳的样子,但是心里不知道已经激动成什么样了呢,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我父亲的去向。
我坐在大厅里,招呼着伙计泡上茶,和王川魏城一边喝茶一边扯淡。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大伯过来了。
大伯叫全九阴,不是我爹的亲兄弟,在几十年前,太爷爷带着大伯的父亲,和爷爷,我三爷爷一起上了一次山。而那次之后,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回来了。我大爷爷还留下了我大伯这一个儿子,而我三爷爷因为还未成婚,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大伯!”
听到动静,我连忙走出去。我大伯今年也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整个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浑身流线隆起的肌肉,让他看起来精壮的像头老虎,根本就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
“大侄子,怎么你也跑来了?”
见面大伯哈哈一笑,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靠,大伯你轻点!”
我整个人被大伯整个蒲扇般的打手拍了两下后背,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小兔崽子,天天闲在书店里也不知道锻炼锻炼,给我打杂老子都不要!”
大伯不到一岁就没了爹,是爷爷一直将他养大,而我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就失踪了,在我上大学之前,一直生活在一起,感情就跟真的父子一般。
“哈哈,全离没来吗?”
我嘻嘻一笑,向后探了探脑袋道。
“那家伙帮我到云南跑货去了,有个外国高管后背脊椎粉碎。但是他认识一些圈里的人,联系上了我,要买五两‘古羬羊’的角沫。走金三角交易。”
全离是大伯的儿子,大我五岁,早就已经跟着大伯干了多年了。
“那这样的金主,大伯不得好好让他出出血?”
古羬羊,是一种体型很大的羊,老些时候,在甘肃那边还能见到,如今在国内早已经绝迹了。这种生物的角不是角,而是一种和羬羊半生的虫子。这些虫子通过汲取羬羊的营养生活,在羬羊受伤的时候,会通过血管,进入它的体内进行修复,修复好之后,它们就会从来时的洞口爬出来。但是,有一点,这种虫子在进行伤口修复,修复的是其他生物的时候,可能会失控。代价就是,它们会分散在人体任何地方,一点一点的吞吃血肉。因为这种虫子体型小到肉眼难见,所以分散在人的身体之后,人根本就不可能将它们取出来,只能……忍受着体内不同出现的剧痛,最后被吞吃成一张透明的人皮。
“拉倒吧,现在的羬羊角沫都是老年的存货了,我估计失控的可能在六成以上,那老外卖去,多半得‘砰’了自己!”
大伯说这,伸手在自己太阳穴边上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
我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行行偶遇自己的规定,老仙儿这一行,其实真的有些神仙般的手段,但是都是有代价的。神经彻底粉碎,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下半生,只有头还能动弹了,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救不回来。依靠老仙儿手上山皮的效果,有可能治好,若是治不好,被那虫子吃掉,也只能说,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我将老爷子的吩咐说了一遍,没想到大伯并没有什么意外,招呼伙计拿来老爷子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就叫着我上了车,临走我吩咐好魏城,店门依旧,山门不开。意思就是说,书店还是照常经营,但是在我回去之前,不买卖山皮。
大伯是要连夜赶往陕西,我看着做在副驾驶上的大伯问答。
“那边是出了什么山皮?”
大伯点上一支烟,慢悠悠道。
“那边的一个村子,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