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被射中的靶牌,因为冲击力歪到一边。何风头扭头看着还在嗡嗡作响的箭矢尾端,满脸不敢置信之色。“这就是连弩的威力吗?”
……咄咄咄!在他身后,不断响起的击中声,没能坚持多久便停止了。何风波看了一眼后方反应过来,但依旧被射穿了靶牌的三个伍长,心里既惋惜于这次比试的失败,又震惊于连弩的威力。以一敌十六,全盘皆输。也不愧天子亲临来看秦先生练兵。这连弩,确实是一大杀器。“十六人,十六支箭,全部命中。”
就在何风波认为,是连弩的功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时。秦小满轻描淡写的话飘入耳中,再次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同其他被射中靶牌的人一样不停地朝着四周以及地面上张望。这才发现。除了每人的靶子中心处插着一支箭矢外,周围没有一支落空的箭矢。也就是说。秦小满并非全靠连弩连发的速度赢下了他们,在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闪躲时,还提前作出了预判。这才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便将他们全部射中,漂亮地赢下了这场比试。“神箭手!”
何风波看着站在十步开外的秦小满,满脸尊敬。这才是真正的神箭手!“如今胜负已分,姚将军还要坚持认为,我没有资格指导这些神机营的新兵训练吗?”
秦小满解下自己背后的箭靶,随手插在地上。又扫了一眼附近的箭矢。表面上装得很轻松,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最后落下的那三个人,他担心前边的人因受惊乱跑,没能直接瞄准射击。险些被反攻命中。这要是换在战场上,早就横扫着“咄”过去了。根本不用担心死人会再射出箭矢来。“我……我……”姚昌榆早已被惊呆了。谁能想到,连弩连发的速度如此之快?谁又能想到,才名在外的秦小满,合着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神箭手!就凭刚才那个命中的速度和预判的时机,别说神机营里最厉害的何风波,就算放眼大乾全军,秦小满也能排到前三!谁敢不服秦小满这个教头?!“还是说,姚将军还是不服气,想要和我比试一下?”
秦小满手指按在扳机上,瞄准了姚昌榆,眼中闪过凛然的杀机。像这种有私心的搅屎棍,知错就改,最多也就是撤职。可要是知错不改……“我说了不算,还得将士们说了算。”
姚昌榆用上了虽然很无赖便是很好使的拖字决。秦小满明白了。这还是不服。咄!一支箭擦着姚昌榆的耳垂,钉到土里。姚昌榆惊骇万分地瞪着突然出手的秦小满,伸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耳垂。恍然回过神来,他兴奋中又带着恐惧似的大喊起来。“护驾!”
“快护驾!”
这个场景,秦小满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司焱在大理寺大堂上对他拔刀相向时,也有人喊“护驾”。姚昌榆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只是失手,再说了,陛下站在我这边,护得哪门子驾?”
秦小满针锋相对,丝毫不给姚昌榆扣屎盆子的机会。“你……”“姚昌榆,秦先生说得没错,你想污蔑秦先生,也要找个让朕相信的借口,他要想伤害朕,早在刚才比试的时候,便可以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天子明白,秦小满这一箭是警告。虽然当众出手这样的做法很鲁莽,但这样才显得年少轻狂真性情。他并不认为这样不妥,反倒觉得这是秦小满的个性使然。再看姚昌榆提议的比试输了,还死不认账,他对姚昌榆已然没有了耐心。神机营副将又如何?撤了后,再给长姐挑一个更合她心意的,不是更好?“姚昌榆御前失态,即刻起,撤掉神机营统领主将一职,等朕与长姐商议后,再行定夺,由谁来接任。”
“另外,肖成梁与何风波二人,配合秦先生一起训练新兵,你、你还有你……朕见你们三人反应灵敏,虽是新兵但有对战经验,提升一级,剩余的神箭手们,也应该发挥你们的长处,帮助新兵早日学会如何使用连弩。”
天子撤掉了姚昌榆的职位,却保住了何风波。并且委以重任。完全是告诉参与比试的十六人,只要与姚昌榆划清界限,做好本分的差事,便能不追究他们被刀使的事。“叩谢陛下圣恩!”
何风波见天子如此宽容,感激不已,当场跪地拜谢。他见其余的人还愣在当场。有的脑筋不太灵光的还没意识到发生何种变故,连忙低声提醒他们赶紧谢恩。“不必谢恩,来日你们上了战场,多为朕、为大乾百姓英勇杀敌,便是对朕最大的回报。”
天子连忙让他们起身。秦小满眉锋一挑,暗忖道:天子拉拢人心还是有一套的。这时,遭受三重打击的姚昌榆终于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前程。“不!陛下!末将无罪!”
姚昌榆连忙跪在地上,膝行两步,不住地求饶。“末将也是为了神机营的将士们,你不能撤我的职!”
呵呵。秦小满也不知道姚昌榆为何如此自信。他往旁边退了几步。免得姚昌榆狗急跳墙再冲上来咬一口,他总不能再咬回去。“姚昌榆,你以为姚尚书是兵部尚书便能在这神机营当土皇帝,说一不二?今日朕便让你知道,这神机营的将士是朕的兵,朕想任免谁便任免谁,原想撤了你的职让你思过后再入营,如今看来……拖出去,传旨兵部除名,终身不得任用!”
天子令出,无从更改。但秦小满总感觉,天子的这个处置,也有报私仇的感觉。不过,他也没打算深究此事。“陛下……末将知错……求陛下饶了末将……”姚昌榆的声音渐行渐远。从求饶逐渐变成了破口大骂。“秦小满,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让你跪在地上向我求饶!割了你的耳……唔唔……”终于清静了。秦小满看向脸色不善的天子,手指着远处飘香的地方。“陛下,饿了不?”
“朕不饿,气都气饱了。”
“哦……我刚才好像想到高人传授的一套练兵之法,但肚子太饿,脑子转不过来……”“……”天子看了眼装模作样哄着他吃饭的秦小满,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无可奈何。“秦先生,你可真是……来人,摆饭!”
他倒想知道,高人传授的练兵之术,有何神奇之术。是否能像连弩一样,一语能抵十万兵!……京城东,三百里处。水陆交替疾行数日的王之逊,在吃过午饭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住进了当地的官衙,要休息一晚再走。细辛得知这一安排,感到很意外。“老爷,祥瑞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我们还停下来休息,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正好让天子准备好迎接我献上的祥瑞,贸然抵达京城,引起不了轰动,也就抵消不了耀东他们说错的话。”
王之逊早已安排妥当。让人这一路上暗中散布消息造势。势必要让王氏一族立一大功,摆正王氏一族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呷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