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封齐铮也就看陆景天要顺眼一些,叹息着说:“你是不了解她的性子,决定了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为了救人而去拼命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随后,又苦笑道:“说她傻吧,再难的病,天大的事摆在她面前,她都有办法解决。说她聪慧吧,她连自个儿的命都不顾,好像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似的。”
“医者仁心,世子妃很了不起。”陆景天这么说着,想起之前陆家对她的态度,心里就揪得疼。
封齐铮也疼,想着陆婳睡着时那苍白的脸,紧皱的眉,想着她这一路所受的苦,他心里就疼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害了她……”
他喃喃出声:“是我的错,是我太无能,才让她许多时候不得不去拼命……”
有时想来,她嫁去亲王府,也不过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而已。
“你别这么说……”陆景天知他意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从前是我们辜负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是我们对不住世子妃。往后,你我两家交好,总不至于让别人欺负了去。”
似终于下定决心,他拍拍封齐铮的肩,再一次道:“有几个哥哥在,不会再让你们被人轻易欺负。”
封齐铮没说话,将脸埋在手里,用力揉了揉。
拉拢将军府,是亲王府最想要的结果。
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是陆婳承受着许多痛苦与压力换来的。
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挡在她面前摆平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做到?
…………
陆景吾已经醒来,眼肌仍然无力,但目光一直努力跟随着陆婳的身影在转动。
见她一会儿抬头在看什么,一会儿又低头在写什么,有时沉思,有时拧眉,有时掀开他衣服查看伤口……
全程他们都没有交流,但陆景吾能很明确地感觉到,她确实很有能耐,他的命被她捡回来了。
他把这次生命视为重生。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前尘往事已随上一条命死去,如今,陆景吾的命是陆婳的。
陆婳确实没空理陆景吾,她一边在研究新的用药方案,一边在和系统吵架。
关于她差点没选择救人这件事,系统小甜甜很生气:“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有放弃的念头!说真的,我很失望也很伤心。”
陆婳冷道:“你不是说在现世,研究中心已经被强地震毁了吗?我为什么又回去了?这样反反复复的意义何在?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系统小甜甜:“前两个问题,你可以这样理解。时间就是流动的碎片,在某种条件下,你可以短暂地回到任意碎片。就好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封尘是促使你穿越的条件之一,是你心里的一道坎,解不开的心结。所以你每一次都会选择回到有他的时间碎片。”
“至于后两个问题,天地良心,我和你是一体的,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充其量就是能提前一点点时间知晓任务内容,还有清楚终极任务的大体走向而已。”
“这么说吧,你消失就等于我消失,我们是一个整体,否则我为什么要一二再再二三的犯规帮你?”
“我对你掏心掏肺,可你呢?你居然想放弃!你放弃我就算了,连封齐铮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法成为你的牵绊吗?陆婳,你也太狠了吧!”
面对它的控诉,陆婳不为所动,她冷哼一声:“不过浮梦一场,是你太入戏,还怪我太认真。”
系统小甜甜:“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到底怎么了?!”
陆婳:“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封尘是不是我肚子里这孩子?”
良久,系统才轻叹一声:“应该不是。”
陆婳:“什么叫应该?”
“我和你一样只能去猜,我直觉不是。”系统语气放缓:“别想太多,就当是场梦。”
陆婳苦笑,她没法不多想。
脑子里千头万绪涌上来,某种真相仿佛就要浮出水面,却又怎么都寻不到踪迹。如果……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封尘,该怎么办?
她的穿越,难道就是为了阻止这个孩子出生?那又为何要让她与封齐铮相爱?
如果都是时间碎片,她又该抓住哪一片?哪一片是真实,哪一片又是虚幻?
好多问题不能深想,一想就会令人发疯!
“咳……咳咳咳……”
陆景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陆婳忙帮着他排痰顺气,平静道:“在治疗过程中,出现恶心,腹泻,心动过缓,口水及痰液过量都属正常药物反应,不必紧张。有任何不舒服,要及时告诉身边的人。”
好一会儿,陆景吾才平复下来,复杂地看着她,虚弱道:“这几日,我总是梦到父亲。”
陆婳此刻心情相当不好,除了病情以外的事,她都不想回应。
陆景吾只当她是因为之前的事,心里不痛快,苦笑着道:“在梦里,父亲一直在骂我。骂我愚昧,没有担当,妄为兄长。”
“过去的事,是对是错我都不想再解释。往后,将军府上下,为你所用,我说到做到。”
陆婳愣了愣,只是说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
算起来,陆婳已经在将军府整整呆了两日。
得知她已有滑胎迹象,董王妃那边急得不得了,多次派人来接。加上太子那边也该开始试药,安排好陆景吾这边的事情,陆婳提出要走。
元氏自是不放心,但也不敢挽留,忙递个眼神给林氏。
林氏抹一把眼泪,就要开始打感情牌,陆婳突然觉得厌倦,刚一拧眉,就听封齐铮淡道:“婳儿当然也愿意留下尽心尽力照顾大哥,不如嫂嫂去给皇上说说,让太子那边多等等?”
林氏哑然。
陆景天忙道:“嫂嫂只是担心世子妃身子吃不消,想留她多住几日,好贴身照顾。”
“对对对,二弟说的对。”林氏脑子转得极快,附合道:“你这身子越来越重,我实在是不忍心你这般奔波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