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震惊：“这就是你放任封齐铮的原因？你真打算将这江山供手让给别人吗？既然如此，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太子？！”
天宸皇笑得无奈：“皇后怎么会这么想？封齐铮确实有功，朕总不可能视而不见颠倒黑白吧？”
“他若真能成为一个对百姓有用的人，总好过继续做那个祸国殃民纨绔世子吧？至于这江山……”
“朕说过要让吗？朕说过不给太子吗？给了太子，他又能守得住吗？”
他一声高过一声，皇后的表情变幻莫测，半晌后，苦笑道：“皇上反复无常，臣妾自认实在是无法揣测圣意。”
“皇后……”天宸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皇后的眼睛，郑重道：“实不相瞒，过去的那些年里，朕的反复无常，是因为……朕病了。”
“朕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这种病让朕的意识一分为二。那个口口声声要一统江山的人不是朕，他只是朕身体里的一部分，是朕的另一个灵魂，你能明白吗？”
皇后骇然，怔怔地看着他，无法言语。
天宸皇无奈笑笑：“朕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仔细想想，过去的那些年里，朕不仅仅是在对一些事情上反复无常，就连性情也是。因为，朕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他偏执，霸道，一意孤行……”
“这些都是世子妃告诉皇上的吧？”皇后突然道。
天宸皇愣愣，承认道：“是！多亏婳儿，朕才找到主宰自己身体的办法，才不至于一错再错。”
皇后目光笔直，冷静的可怕：“皇上之前有听说过这种病吗？”
“婳儿说，这是一种精神疾病……”
“皇上！”皇后语气加重：“陆婳她几番让人起死回生，自从嫁入亲王府后，所有的事若细细追究，似乎都与她有所牵连。”
“她一个从小养在后院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皇上可以派人去查，她医术了得，却从未见她用过什么药。她口口声声靠的是一种‘气术’。何为‘气术’？”
“有人听说过吗？她师从何派有人知道吗？”
“她说皇上是被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所控制，所有不好的决定都是那个灵魂所致，皇上仔细想想，那些所谓不好的决定，是否都与她本身有关？”
“陆大将军的死，她真能做到心无芥蒂吗？皇上这些年对亲王府的打压，他们又真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皇上！你糊涂啊！什么精神疾病，什么两个灵魂，依臣妾看，皇上分明就是被那妖女给蛊惑了！”
天宸皇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他看着皇后的嘴一张一合，脑子里听到的是另一个声音：“蠢货！连一个女人都能想明白的事，你居然想不明白！像你这样的无能之人，还妄想着要主持大局！”
天宸皇挣扎着：“不！朕不能一错再错！”
“什么是错？！成者王候败者寇！如果当初赢的人是封亲王，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皇子，你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
天宸皇抱着头，痛苦万分：“不要再说了！朕想做个好皇帝，只想做个好皇帝！”
“什么才是好皇帝？！一个连自己皇位都守不住的皇帝能称为好皇帝吗？如果不是你从中捣乱，防风国早已被收服，还会出现今天的局面吗？这些都是你的无能和软弱所导致！你以为仁慈就能换来和平？！别天真了，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让更多的人枉死，你只会成为天宸国的罪人！不，你本身就是个罪人！”
“朕不是！朕不是！”天宸皇一声厉吼，再看皇后时，眼里已有阴霾浮现：“皇后分析的没错，朕确实是被妖女所蛊惑！”
刚刚，看到天宸皇脸色反复转变，嘴里自言自语，像个疯子似的，皇后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这会儿，她的心却突然一下就定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相信陆婳说的没错，天宸皇确实是病了。
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天宸皇，那个愿意肯定她，相信她，并需要她的男人又回来了！
皇后心里翻江倒海地乱，面上却镇定自如，仿佛她什么也不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也不曾看见似的。
她语气迫切道：“那皇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天宸皇阴森一笑：“封齐铮不足为惧，既然这么爱立功，就让他多立一些，也好给那些怀有二心的人希望。皇后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等他们信心高涨到一定时候，朕自会送他们一程。”
听得这话，皇安愈发心安：“臣妾愿为皇上分忧。”
天宸皇抬手，抚摸着她眼角的细纹，“皇后什么也不用做，继续这样下去，好让他们以为朕又成了人人可以左右的昏君！”
皇后眼眶通红，像是漂泊太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依靠，“臣妾明白。只要皇上能明白臣妾的心，臣妾死而无憾。”
天宸皇的手慢慢下滑，扼着她的脖子，眼里露着疯狂：“不愧是朕的女人，那个懦夫根本配不上你！以后你只需要听朕的话就行！”
他凑近她的脸，“好好看清楚朕的模样，朕不允许你再认错！”
皇后喉咙发紧，浑身血液仿佛都被他的眼神给点燃了。
她哽咽着道：“臣妾不会再认错，你是臣妾心目中真正的天子！臣妾愿助皇上一统天下，共图大业！”
……
防风国最豪华的‘听风’酒楼，陆婳和封齐铮二人见到了才分别不久的穆焰。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穆焰微微眯了眯眼睛：“了解防风国的基本国情？恕在下没能听懂，世子的目的是什么？嫌临阳一案的表现还不够功高震主，所以想直接拿下防风国这份大礼回去扔天宸皇脸上，让他滚蛋让位？！”
封齐铮：“……”
没料到穆焰会是这种反应，陆婳也有些尴尬：“师父，你这……极端了吧？”
“啊……抱歉……”穆焰拿扇子戳戳眉梢疤痕，微微一笑：“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