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亚迪展位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除了游客、媒体，友商们纷纷派人一探究竟，到底陆飞和王传福搞出什么名堂？ 不怕同行过得苦，就怕同行突然富！ 一双双眼睛望去，就见两人依然围着电动车转圈，陆飞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砸摸着嘴： “老王，你这外观可都不怎么样，到时候得从兰博基尼、法拉利那些豪车多挖几个设计师，在门面这一块，必须拿捏得死死的。”王传福嘿然一笑：“陆总，这个我记下了，不过暂时我还不考虑面子，现在我就想先把里子搞好，看怎么让电动车的技术底子更扎实，好在下一次风口，一下子厚积薄发。”
“只有等下一次石油能源危机。”
陆飞直截了当地点出日系车之所以崛起，恰恰就是70年代到90年代的三次石油危机，让主打省油的日系车一下子脱颖而出。 偏偏前世比亚迪能起势，正赶上大毛二毛冲突，欧佩克减产，全球能源危机爆发。 此时此刻，恰似彼时彼刻。 但是，机遇固然重要，关键要看有没有把握机遇的能力，比亚迪必须在此之前完成足够多的技术储备，比如“云辇”这样的黑科技。 “陆总，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王传福忍不住露出一种“志同道合”的微笑，果然找陆老爷当比亚迪的战略投资人没找错，他真的懂车，尤其懂新能源汽车！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车里走了出来，脚刚着地，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灯，记者们蜂拥而上。 “王总，请问比亚迪要进军电动车吗？”
“陆总，您对新能源汽车怎么看？”
“………” 问题像炮弹一样，狂轰滥炸而来。 陆飞也不喧宾夺主，让王传福当着众多媒体的面，一一回答，公布新能源车计划。 夸下海口，扬言要“颠覆颠覆燃油车”。 甚至立下了两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宏伟战略目标，要在2020年成为全国第一的乘用车产销企业，更要在2025年会成为世界第一的乘用车产销企业。 不管是日系德系，还是合资，统统横扫！ 比亚迪要一步一步做到世界第一！ 是不是很大胆？ 就电动车，就完全靠电动车，世界第一。 我最早请陆老爷来的时候，跟他、跟所有股东、跟所有员工说世界第一，都很兴奋。 世界第一！ 一直说的是世界第一！ 比亚迪一直在按照世界第一的要求和标准做着新能源车战略规划，但后来还是放弃了。 因为和陆飞合计之后，还是先保守一点。 不要设立过高的目标，先定一个小目标： 比亚迪要做到全国第一！ “………”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紧接着，引来一阵阵嘘声和笑声，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就比亚迪，还世界第一？ 还全国第一？ 还新能源汽车？ 不单单是德系、日系等车企员工，大众、华晨等合资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比亚迪连燃油车都还没有整明白，就想一步登天搞电动车？ 没戏！ 比亚迪现在是什么水平？ 就卖这么几台车，能造电动车嘛！ 造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吗！销量输完一汽输上汽，吉利输完输奇瑞，再输奥拓，接下来没得输了，脸都不要了，也配输宝马奔驰？ 先打赢合资车再说吧！ 全场几乎所有媒体都想到一处，打心底瞧不上乱吹牛皮的“王大嘴”，阴阳怪气提问： “陆总，像比亚迪这种造电池的企业都勇于造车，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打算也造车？”
“我可是很明确说，我绝不造车！”
陆飞一本正经道：“但像比亚迪这样投入新能源车的造车新势力，但凡需要任何帮忙，我也不推辞，一定义无反顾地支援王总。”
眼神一扫，一张张面孔或轻蔑、或嘲笑、或怀疑，总之就是不自信，立刻抬高嗓门： “我非常看好比亚迪在新能源车领域有一番大作为，作为哈撒韦伯克希尔的董事，我会建议我的老朋友巴菲特也投亿点点。”
“什么？！”
顷刻间，一片哗然。 王传福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陆飞。 果然，跟那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让华夏新能源汽车，怎么能让华夏汽车彻底崛起！ 幸亏，还有陆老爷！ …………………… “吹牛不打草稿？比亚迪竟想做梦靠新能源汽车要当世界第一车企！”
“陆飞的承诺：我不造车！”
“比亚迪押注新能源汽车，陆飞押注王传福，朗闲平点评：这是一种危险的游戏。”
“七里香冰淇淋，陆飞沪市车展同款。”
“奇瑞QQ，让华夏内地首富驻足欣赏。”
“……” 但凡能跟比亚迪和陆飞沾边，媒体连篇累牍地炒作报道，沪市车展的人流量迎来了新的高峰，而在展馆的各大车企里—— 王传福和比亚迪被引为谈资。 只不过是负面典型，是小丑笑话。 连带着，陆飞也被质疑和嘲笑。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图样图森破！ 股神又怎么样？ 首富又怎么样？ 他就是个买车的，懂个锤子的车！ 伴随着舆论持续发酵，沙领导借着考察开业的中微半导体公司，把陆飞喊过来陪同。 “你就是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怎么走到哪里，哪里都能给你闹出大动静？”
“嘿嘿，不折腾，那还是孙悟空吗！”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比亚迪折腾新能源汽车？”
“我觉得新能源汽车绝对是我们汽车产业实现弯道超车的最好机会。”
陆飞一本正经道，“如果不搞，汽车产业就永远落后，就永远绕不开燃油车的技术壁垒，比亚迪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帮场子，因为我太了解不被看好的滋味，就像我当年搞智能机，反正成了是英雄，死了是烈士。”
每句都说到沙领导的心坎里，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成了是英雄，死了是烈士？”
“没错！我们就是抱着当炮灰的心态。”
陆飞撇撇嘴，“即使失败，也不丢人，他们愿意笑，就让他们笑去吧，呵呵，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沙领导眼神里充满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对，你们走自己的路，让他们笑去吧，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看到底行不行！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十五年，你支持比亚迪，我支持你，放开胆子，尽管折腾。”
“是，大大！”
陆飞咧着嘴发笑。 好感度是不是已经刷爆了？ “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下不为例，等会儿去我家里吃饭。”
沙领导勉励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而后，在尹志尧等人的带领和介绍下，从生产线到实验室，一路走到刻蚀设备。 “这就是90nm刻蚀机？”
“是的，我们现在正在攻克65nm刻蚀技术，追上国际第一梯队，到那个时候，在存储芯片领域，就再也不怕被国外卡脖子。”
陆飞昂着下巴，一脸自信。 跟手机的逻辑芯片不同的是，存储芯片无论是Dram内存还是NAND闪存，对于制程要求并不高，生产制造的核心设备，也不完全依赖像ASML的EUV光刻机。 3D NAND闪存，更因为难度极高，提升密度完全靠对堆栈层数，就更需要成熟落后的工艺保证可靠性，反而不能上先进工艺。 比如长江存储的3D闪存，就是90nm制造工艺，而不是国际一流的65nm。 “不要掉以轻心，芯片制造除了刻蚀机，还有光刻机，这方面我们落后了国际一两代。”
沙领导笑着提醒。
“您放心，存储芯片这块，刻蚀机比光刻机更重要，只要有中微在，长江存储暂时非常安全，至于光刻机，微电子已经造出90nm的光刻机，复芯、长江存储采购了4台。”陆飞伸出了四根手指，“而且中微现在也上马了光刻机项目，正在攻克90nm。”
“你们还准备研发光刻机？”
沙领导不由一惊。 尹志尧回答说：“已经按照陆总的要求，和中电科、春城光机、华为、中芯等单位建立合作关系，成立光刻机联合攻坚联盟。”
“嘿嘿，其实我们只是配合。”
尹志尧一五一十汇报，上头在“极大规模集成电路制造装备及成套工艺”科技重大专项中，把EUV光刻技术列为“32-22nm装备技术前瞻性研究”重要攻关任务，春城光机作为牵头单位，虽然有中科院、沪市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等科研单位技术支持，但仍然势单力薄。 尤其是，只恨财力不足！ “所以我拉上了中电科、华为、中芯。”
陆飞语气坚定，“光刻机从前国内一直以来只有微电子一家，跟集美日欧韩产业链于一体的AMSL，不光体量上，数量上就不是一个级别，绝对不能让微电子孤军作战。”
“你们有没有信心追上国际先进水平？”
沙领导左看看，右看看。 尹志尧和陆飞互看一眼，信誓旦旦说： “我们有信心，也有决心！因为华夏有市场，就有机会，只要做得好，就有机会做很多芯片，只要有了量，就可以很快发现更多的问题，比如有些问题要10万片才能看出来，有的需要100万片才能看出来，量大的比量小的更容易找到问题，就能更快地解决问题。”
“刻蚀机、内存、3D闪存、光刻机……” 沙领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是想挑动整个半导体产业链，胆子可真够大的。”
“胆子不大，也不会折腾半导体。”
陆飞摸了摸鼻子，他可跟某些虫豸不一样，没胆子搞半导体，但有借半导体之名敛财的胆子，原本想凭一己之力，是不是很大胆？ 整个半导体， 一己之力！ 可毕竟没有挂，只能华为、中芯、微电子、逻辑、复芯、中微等等同行齐心协力。 “你呀你就是孙悟空，能把天捅破。”
沙领导笑得愈发灿烂。 “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一行人兜兜转转，转到会客厅，古色古香，古典雅致，唯一的缺陷就在正面墙壁上嵌着壮丽宏伟的山水壁画，顶端竟然没有一块悬挂的匾额镇场。 陆飞一脸坏笑，专门讨一副墨宝。 沙领导并没有拒绝，而是考察行程结束之后，带着他到一号大院，趁着准备晚饭的工夫，斟酌良久，才亲笔在贺匾上题词—— 科技自立自强，实现复兴梦想。 然后，又给他单独写了八个字： 一身是胆，大到包天！ 陆飞站在一旁，看着落款，笑得合不拢嘴，满脑子想着挂哪，要不和我一起挂路灯？ 是不是很大胆？ ………… 在沪市呆了两天，便飞回燕京。 别墅里再也不是空空荡荡，门口摆着一双拖鞋，厨房里飘出了久违的菜香。 “来得真是时候，洗手吃饭吧。”
高媛媛腰间系着围裙，双手端着两盘散发锅气的红烧排骨和干煸豆角。 “能不能先吃你？”
陆飞伸手把粘在她额头的头发撩起。 “你刚下飞机，不嫌累啊？”
高媛媛把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别说，我还真累得够呛。”
陆飞扭动着脖子。 高媛媛笑眯眯道：“要不要我给陆老爷您揉揉肩、捏捏腿啊？”
“别，嘿嘿，别，我给你揉肩捏腿还差不多。”
陆飞笑道，“咱们高总这阵子忙坏了吧？”
“是啊，累坏了。”
高媛媛宠溺地白了眼，为了把第一座汉唐广场打造成市中心商业体，也为了打造影院品牌，前前后后，光设计方案就改了七八次。 陆飞诧异不已。 按理说，地产有孙红斌，院线有丽方姐。 而且挖了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钱，不就是留着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你还说呢。”
高媛媛幽怨道：“就像当初你把我丢剧组里当制片一样，现在又是从零开始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读的专业可是文秘诶，本科念的也不是商科，那些项目啊，唉，算了，不说了，心好累。”
“嘚！”
陆飞嘴角一翘，“待会儿洗完澡，为夫好好替夫人捏捏，来一个正经的马杀鸡……” “呸，不正经！”
高媛媛啐了一口：“算了，你也累坏了。”
眼珠骨碌一转，“干脆我们出去按摩吧，我带你做一个全身SPA，要不要试试？”
“哈？”
陆飞一怔，你带我去做SPA？ 是不是有点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