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野突然被自己的傻儿子拳打脚踢,还懵了一下,冷白俊美的脸微僵。 祝宜澹痛哭流涕:“你带别人打电动,明明我最喜欢玩电动了,你从来都没有带我去玩过!我都是一个人玩的!别人都和爸爸玩,你从来不和我玩!”
祝宜澹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不要你当我爸爸了!”
祝野握住祝宜澹的手,按住他不让他乱动,祝野微微皱眉,语气冰冷:“那你想让谁当你爸爸?”
祝宜澹没想谁来当他爸爸,可是想到秦竞对乌忘那么好,他越想越委屈,张口就道:“秦叔叔就比你好!他每天都和乌忘玩,陪乌忘写作业,我不要你当我爸爸,我要秦叔叔这样的人当爸爸。”
祝野的眸中寒光微敛,语气浅淡:“那你去当他的儿子,我不当你爸了。”
祝野起身拿沙发上的毯子把祝宜澹裹了一圈拎起来,直接下了楼。 真的被拎下楼的那一刻,祝宜澹慌了,鼻涕眼泪横流,拼命用手扒拉着祝野的腿:“我不要我不要!”
祝野不说话,但直接把祝宜澹拎到了秦竞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秦竞,看见祝宜澹被毯子裹着涕泗横流的奇特造型,秦竞也愣了一愣。 祝野面不改色道:“他想当你儿子,我把他送过来。”
乌忘跑过来,看见小伙伴被拎着,而祝野的表情依旧轻松,乌忘扒着门框,嘴巴张成了O型。 祝宜澹的爸爸好厉害啊,居然可以徒手拎小孩。 在秦竞还在发愣,祝宜澹还在挣扎的时候。 乌忘已经仰起头看着祝野,眼睛放光地主动提议。 “祝叔叔。”
乌忘往前站了一站,自信地拍拍胸膛,毛遂自荐。 “或许你想要一个新儿子吗?”
秦竞:“?”
祝宜澹:“?”
秦竞和乌忘一对眼,秦竞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这对僵持的父子,终于还是蹲下来摸摸祝宜澹的头,温和地道:“宜澹,愿意在叔叔家玩几天吗?”
祝宜澹被摸头安抚着,余光看向祝野,祝野仍然不看他一眼。 祝宜澹心一狠,咬牙道:“愿意。”
于是在双方老婆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祝野和秦竞换了儿子。 在乌忘的强烈要求下,祝野用裹着祝宜澹的那张毯子裹住乌忘,像拎保温壶一样把他拎上了楼。 丁费思看着祝野拎上来一个新小朋友,不无惊讶。 而那个主动要求被拎的小朋友还在毯子里兴奋地和丁费思打招呼:“嗨,丁阿姨!”
丁费思歪头一呆。 事情的走向,好像变得有点复杂了呢。 而温柔在看书的时候,被秦竞叫出了书房,她一出来就看见了小脸哭得通红的祝宜澹。 秦竞温声道:“今天起,宜澹是我们的新儿子,乌忘去做一直崇拜的祝教授的儿子了。”
温柔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瞬间领会了秦竞的意思,她蹲下来,狐狸明眸温切地看着祝宜澹,伸手摸摸祝宜澹哭得通红的小脸:“好啊,让我看看,是谁家的淘气包哭红了脸。”
“咦,原来是我们家的呀。”
温柔笑着拿出手帕,替祝宜澹擦干眼泪,“男子汉要被眼泪浸泡过才会更坚强,现在小澹是个坚强的男孩子了,不会再哭的,对不对?”
祝宜澹伸手擦擦眼泪,逞强地仰起了头,带着哭腔道:“对,我是不会哭的男子汉。”
可是爸爸不要他了,怎么办啊。 祝宜澹拼命忍着眼泪。 而温柔对祝宜澹和煦地笑笑,把他带进乌忘的房间。 祝宜澹躺在乌忘的床上,丝毫不敢乱动,生怕弄乱了乌忘的东西,给别人造成麻烦。 祝宜澹独自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默默地哭,爸爸是真的不在乎他,随便就可以把他换给别人,而且妈妈也不来找他了。 他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了。 呜呜呜哇哇,祝宜澹裹在被子里痛哭流涕。 可是当晚,乌忘却兴奋得睡不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第一次进玻璃花房,乌忘的嘴型就一直是个O型,简直是叹为观止。 第一次能够有时间细看祝宜澹家走廊上挂着的油画,发现署名居然是祝野。 乌忘的嘴快O形半永久了。 兴奋得差不多了,他躺到祝宜澹的床上,关掉灯,都发现天花板上居然隐隐幽蓝地亮起像闪电云朵一样的夜灯,形状居然是祝宜澹的小名洒水壶,而拿着花洒的人像是带着光圈的天使,看形象无疑是Jesus。 又酷又拉风。 乌忘忍不住哇塞一声。 祝宜澹的爸爸好会设计啊。 第二天,祝宜澹顶着黑眼圈和神采飞扬的乌忘在楼梯间见面。 祝宜澹踟蹰许久,忍不住问乌忘为什么想和他换。 乌忘兴奋道:“你爸爸很酷啊,什么都会做,而且你爸爸就连教训你的时候都说英文诶。”
祝宜澹攥着书包带一呆,那是他爸爸说的stop吧。 明明就是爸爸不想费心管他,可是乌忘却认为好酷。 乌忘做出转方向盘的动作,兴奋道:“而且我听秦先生说,你爸爸会开赛车诶,甚至把车开到爆缸,超级炫酷啊。”
祝宜澹不知不觉地低下头。 对啊,爸爸开车很厉害,可是却从不带他去看赛车。 哪怕游戏厅就在楼下,也不会带他去打电动,只会和丁延哥哥一起去。 乌忘继续兴致勃勃地道:“而且昨天我问你爸爸应该怎么称呼他,是不是可以像国外一样,叫他的英文名,你爸爸说可以耶!”
“这算什么。”
祝宜澹的头不知不觉就越发低下去,声音弱弱的:“可是你能自由自在想管你爸爸叫爸爸,就叫爸爸,想叫秦先生就叫秦先生,我爸爸都不会和我开玩笑的。”
乌忘见祝宜澹否定自己偶像的价值,连忙正名道:“但你爸爸超级man的!我妈妈生妹妹的时候,秦先生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平时也没什么气势,但你爸爸不像秦先生一样随便笑,也不像秦先生废话那么多,他真的真的超级酷。”
祝宜澹攥紧包带,五味杂陈道:“可我想要的是那种能叫祝先生,和我开玩笑的爸爸。”
“这样子吗?”
乌忘乐呵呵的,“说不定你和你爸爸讲,他会同意的呀,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祝宜澹用鞋子拨弄着地面的地毯,违心道:“他肯定不是吧。”
而当天晚上,乌忘依旧兴奋地和祝野表达一通仰慕之情,祝野始终毫无表情变化,稳如泰山。 见祝野丝毫不为所动,乌忘干脆跑上来,拿走了祝野手里的报纸,小男孩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Jesus,你可以陪我去打电动吗?”
祝野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起身穿外套,陪乌忘去游戏厅,乌忘兴奋地跟着祝野去打了一晚上电动才回家。 打电动的时候,乌忘无意间提起来:“偶像,祝宜澹一直想和你打电动诶。”
祝野看着电子屏幕,眸子微垂:“他想和我打电动?”
乌忘专注地盯着屏幕,不以为意道:“对啊,他一直想和你玩,可是他都不说。”
祝野淡淡道:“嗯。”
哪怕祝野不给出热烈回应,乌忘也叭叭地说:“祝宜澹还说想要像我叫秦先生那样叫你呢。”
祝野依旧淡淡道:“嗯。”
他的态度不明确,就只是淡淡一个嗯,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知道了。 与乌忘的兴奋完全相反的是,祝宜澹在陌生环境里束手束脚,虽然温阿姨和秦叔叔都很温和,可是他总觉得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哪怕有非常不适应的地方都不好意思提出来。 而在电梯上偶然遇见了祝野和乌忘丁延,祝宜澹都低着头,不和他们打招呼,仿佛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们一样。 丁延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祝宜澹的袖子:“小澹。”
祝宜澹没挣脱,却也没回应,就只是低着头。 丁延很想和祝宜澹搞好关系,可是最近的事情,丁延也都知道。 因为祝野哥哥总带着他玩,小澹吃醋了。 他前十几年都没有好好地玩过,祝野哥哥是想带他补回来,没想到小澹却误会了。 电梯里三个小孩,只有祝宜澹这个亲儿子和祝野仿佛陌生人一般,竭力忍着泪腺的酸胀,等电梯一开就冲了出去。 祝宜澹就这么一直小心翼翼地渡过了几天。 换回来的那天晚上,祝宜澹情绪格外低迷,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仿佛回家比寄人篱下还让人难受。 祝野看见他上来,轻轻浅浅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却开始穿外套。 祝宜澹心里闷闷的,一回来就看见祝野穿外套要出去,他忍不住问道。 “你要去哪?”
本以为祝野要忽视他,可是祝野却蹲了下来,平视着祝宜澹。 祝宜澹无由来心猛地一跳。 祝野认真道:“祝宜澹,你想不想下楼打电动?”
祝宜澹愣住了,一股热气从脚底涌上头顶。 他紧张地点点头,踟蹰不安地抓着书包带子:“我能不能…” 祝野温声道:“能不能什么?”
祝宜澹眼巴巴地看着祝野,怯怯地请求道:“能不能叫你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