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令人痴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的都会成功。
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
“宿主继续努力，等到你将苏婉的气运都夺过来，你就能够成为新的女主角了。”
“我对成为所谓女主没兴趣，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将属于她的东西都夺走。”毕竟，这不就是苏婉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苏白专心修炼，她要复仇，却不会让复仇占据了自己的所有。
倒是裴玉渊坐不住了，他原本十分笃定苏白只是气话，她曾经那样的追逐自己的背影，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不喜欢了。
就和过去一样，当她忍不住找上来的时候稍微安抚一下，她就会乖乖的了。
然而这一次，裴玉渊等啊等，等得南宫浔决定收苏白作为亲传弟子，收徒大典都要开始了，苏白还没有一点动静。
他终于等不住了。
乍一见面，他却差点没认出来苏白，她从前常穿一身白衣，清新脱俗，雅丽淡然。
然而这时，她没再穿白衣，紫红色的长裙拖地，眼波流转，媚态天成。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如水月光，现在就是天边最热烈的晚霞。
裴玉渊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苏白：“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之前那样不好看吗？”
他看向苏白空荡荡的发间：“怎么没有戴我送给你的发簪。”
苏白侧身避过裴玉渊伸开的手，他愣了愣，叹了一口气：“之前是我不对，不要生大师兄的气了好不好。师兄给你戴了你最喜欢的冰糖葫芦。”
苏白眼神一暗，这是裴玉渊惹了自己生气之后惯用的方法。
很多年前，苏白还是一个流浪儿。哪怕有成年人的记忆，她也受困于一个弱小的身体，过得并不好。
第一次看见裴玉渊的时候，她浑身脏兮兮的，其他弟子都以为自己是小乞丐，嘻嘻哈哈的嘲笑她。
只有裴玉渊拿出洁白的手帕，细细的擦干了苏白脸上的灰尘，还买了一根冰糖葫芦给苏白吃。
“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笑着，仿佛这灰暗世界里的一道光，“漂亮的小姑娘要穿漂亮的衣服呀。”
苏白就那么傻兮兮的，庸俗的，喜欢上了这个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可是那个说着“漂亮姑娘要穿漂亮衣服”的人，后来却是让她一身白衣，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将她开膛破肚，取出灵骨替换给另一个人。
如果不是开始的太美好，她怎么会执迷不悟，甘愿付出一切的去喜欢裴玉渊。
可人，傻过一次就够了。
苏白眉眼弯弯，乍然间像是有百花齐放那样的美丽。
“我不喜欢冰糖葫芦，太甜太酸，混合在一起就成了苦。裴玉渊，你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我想要什么。”苏白仰起头，目光灼灼得让裴玉渊觉得自己会被烫伤。
“就像你从来也没在意过，我的伤心难过。你是不是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就会像一条狗似的扑上去。我不想做狗了，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做我自己，做苏白。”
她的目光清泠，与之相比裴玉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许吧，或许你只是从来不在意我，所以做所谓怎么对待我。”
苏白不想要和他纠缠，她现在急着下山。
“现在，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苏白撞开裴玉渊的肩膀，手执长剑，独身下山。
————
“今日风清气朗，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小师妹要去哪儿，可带上我一起。”
这声音风流，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苏白并未回头，“我不是小师妹。”
“诶，小师妹只是一个昵称，我觉得你是你就是。”
郁兰玦追上来，自来熟的搭上苏白的肩膀，他也是南宫浔的记名弟子，在明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天资比较出众的弟子。
有过上辈子经历的苏白知道，郁兰玦其实是南海鲛人的少主，上辈子因为南海鲛人之难而死。
传说鲛人，皆是貌美如花，在遇到心爱之人之前，并无性别之分。
苏白侧眸去看郁兰玦，因为他常做男子装扮，所以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个男人。但这张脸换上女装，好像也挺好看的。
郁兰玦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容风流：“小师妹为什么这么看我，莫不是觉得我太美了，比那裴玉渊好多了，决心要和我在一起。”
越说越没边了，郁兰玦开着玩笑，苏白挑了挑眉：“也无不可呀。”
郁兰玦风流是出了名的，灵山派的女弟子中无数对他倾心的，却没听见他为一个人回头。
苏白纯粹吓吓他，别这么没轻没重，看见个女人就搂搂抱抱。
郁兰玦如她所想被噎了一下，却没有知难而退，苏白奇怪看过去，只见他脸色通红，桃花眼中波光粼粼。
“好呀，我也觉得小师妹很不错呢。”
郁兰玦垂首，“既然我们是心心相印的话，不如就此结为道侣，先来亲近一番吧。”
苏白终于一条黑线的推开了他，她和郁兰玦关系不错，前世她对裴玉渊执迷不悟的时候，郁兰玦也曾经多次帮助她。
“你能不能改一改你这到处发情的臭毛病。”
都说南海鲛人对爱情专一，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异类。
郁兰玦哈哈大笑，苏白没回头，也就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灵山派的山下城镇繁华，苏白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买几身首饰。
旁人看她专心修炼，都会觉得她是一个修炼狂魔，肯定不屑于打扮自己。
实则不然，因为幼年的颠沛流离，她对自己有一股很强的弥补意识。她喜欢艳丽华贵的东西，也想要将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
从来没有人说，强大的剑修就必须清苦，她也可以有自己的爱好。
停在一处小摊边，苏白一眼就看中了一根海棠花簪，刚要拿起，被另一双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抢先一步。
“这东西，本小姐要了。”
苏白挑挑眉，这个声音很熟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