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红灯的十几秒里，江靳宁的手搭在方向盘，他偏头浅浅瞧了眼姜甜那边的情况，扫到手机屏幕上显目的拔牙过程图，姜甜似乎在皱着眉，“害怕了就先不看，还有段车程，躺会儿放松下。”
姜甜一顿，眉眼动了下，她继续扒拉着屏幕口是心非，“谁怕啦，我就是熟悉下流程，一点都不怕。”
“嗯。”
闻言，江靳宁又重新望向前方的道路，他伸手举起一侧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口，声音清润：“会吹牛了。”
姜甜理不直气不壮，她装没听见江靳宁的话，自顾自地看手机。 江靳宁带她去的是C大附属医院，刚进门就扑面而来的消毒水的味道，姜甜下意识地皱了皱小鼻子。 “身份证给我。”
江靳宁朝小姑娘伸出手，打算到前台窗口给她挂号。 “我自己来。”
姜甜将握着身份证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她抬头悄悄看向江靳宁，生怕被男人拿走，“我都是大学生了，挂号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可以。”
“好。”
江靳宁收回空荡荡的手，他望着姜甜走向窗口跟工作人员交流，低头看手机回消息。 他在后面听着个大概，小姑娘确实比较镇定。 到后面手续办得差不多了，他走上前跟工作人员补充：“我们约了江院长，麻烦了。”
姜甜睁大眼，“？？？”
他还帮她约好了医生吗？ “别发呆。”
江靳宁伸出手摸姜甜的脑袋，邃黑的深眸盯向小姑娘清透的瞳孔，唇角处勾起了抹很浅很浅的笑意，浅到姜甜都没注意到：“早拔掉早解脱，让我看看你够不够勇敢。”
姜甜听江靳宁这么说，她心里一凛，刚才搜索浏览的视频突然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不只是智齿发炎的地方，脑瓜子都嗡嗡的疼。 不行，她得让江靳宁瞧得起她，说好了不怕的，她不能怂。 姜甜咬牙逞强：“我们上楼！”
他们刚进口腔科诊室，里面出来一位年纪大的奶奶，应该是被自己的儿子搀扶着走出来的，中年男人正跟里面的医生道谢。 “谢谢你，江院长，我们下周再来。”
“好，没问题。”
江临脱下手套，他对病患亲人笑了笑。 病患刚走，江临又用余光注意到门口的江靳宁和姜甜两人，他微微一愣。 江靳宁牵着姜甜的手带她走进来，对江临打了声招呼：“二叔，我带她过来了。”
江临转过身去洗手台上洗手，他偏头问：“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下午才来呢。”
“下午你不是要开会吗，时间太赶了。”
江靳宁微微一笑，他又把姜甜介绍给江临：“这个就是你的牙患者，姜甜。”
“行，我知道，之前老爷子回家还跟我提到了你，姜毅天家的大女儿吧，和我们家子韫一样大。”
江临对姜甜是有印象的，江老爷子给他提过两回，说是挺适合子韫的。 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跟靳宁关系不错。 看着是挺清秀可爱的。 看着一身白色大褂的江临把目光投过来，姜甜莫名有压迫感，她慌忙地问好：“二叔好。”
此话一出，江临原先的表情还比较严肃，现在倒是笑起来，他重复了姜甜的话：“二叔？你也喊我二叔吗？”
姜甜也是自己把话说出口才发现不对劲，她居然下意识跟着江靳宁一起喊了“二叔”这下又听到江临问她，瞬间红了脸。 “二叔，她容易害羞。”
江靳宁忍不住揉了揉姜甜的脑袋，他向江临解释后又教小姑娘叫人：“喊临叔。”
说实话，要不是江临多问这一句，他能直接默许姜甜这么跟他一起喊。 提前适应。 “临叔好。”
姜甜脸通红，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会造成这种误会。 还没拔智齿，她就已经想要怎么逃出医院了。 因为紧张和害羞，姜甜不自觉揪着江靳宁的袖口。 “那你就先跟着我的小助理去拍个牙片吧，我看你脸都肿了，我们速度一点。”
江临的目光在两人那晃了过去，他若有所思，让小助理带着姜甜去拍牙片。 盯着姜甜被带走，江靳宁靠在墙边，他转了下自己的小指尾戒，抬头看向江临。 江临正准备牙钳、牙挺之类的拔牙器具。 “不跟过去看看情况？感觉你还挺关心的，她看起来也很依赖你。”
江临出声问江靳宁。 江靳宁嘴角轻扬，“二叔也有八卦的时候？”
江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江靳宁，他摆摆手：“还好吧，你不去看也没事，反正这拍牙片三四分钟的事。”
可江临怎么也想不到，他以为三四分钟的事硬是被姜甜拖到了十分钟。 “怎么了？你今天速度这么慢啊？”
江临看到小助理回来，随口一问。 “这位姑娘的手摸不到对的位置，没什么力气，我们试了很久。”
小助理是新来的实习生，倒是直男得很，有什么话就都直说了。 拍牙片是把根尖片放在需要拍的牙齿的腭侧或者舌侧，然后用手指按住。 而后面进来的姜甜则是连耳根都红了。 姜甜抬眸看向江靳宁，神色略带愧疚：“我找位置找了好久，也老是按不紧根尖片，很容易松，位置对不上，浪费了好久。”
江靳宁目光轻柔，“没事。”
那眼神看得姜甜心里的一处地方直接沦陷。 “好了，过来听我分析一下你的片子，我跟你们讲一下待会的方案。”
江临的经验很足，对姜甜整个情况都分析得很到位，最后直接让她准备好，“姑娘，你躺到牙科椅上，放轻松。”
姜甜抿着唇，她有些紧张地从江靳宁身旁轻轻走过去，小手还握紧了。 她轻轻躺上去，望着天花板，等江临开了椅位的照明灯，姜甜觉得刺眼，眼睛微微眯了下，身子忽然间变僵硬。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躺上这个牙科椅。 余光一瞥，身侧的金属盘里居然装着冰冷泛着银光的器械。 她好像进了刑、场？ 姜甜放在牙科椅上的小手张开，不自觉想抓住些什么增增底气。 江靳宁大步迈过来，他把修长的手伸向姜甜，轻轻握住她的手，“乖，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