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惜时抓着长缨枪,往后仰倒,躲过了迎面砍来的弯刀,长枪往前刺入了对方腰窝,坐起身后长枪向其喉结处刺去。
鲜血滋溅,染红了银色枪头。
白衣染血,将清纯与危险融合得淋漓尽致。
温惜时面不改色拔出长枪,一扫便将身后意图偷袭之人扫下了马。
她坐在高头大马上,明明身形纤细得好像一戳就破的白纸,却强硬到无人敢轻视。
不远处,带着狼纹面具的男子一双深邃的鹰眼紧盯着温惜时,指着她问:“那人使枪,是温家人?”
他身边的手下盯着温惜时看了许久,摇了摇头道:“不知。只是听闻温康的独子内里是个草包,应当没有这般干净利落的身手。”
“不是温康的儿子,不是温晔,那只能是从京城来的了。”他说着,忌惮打量了温惜时一眼,唇角勾出残忍的笑,“定国公教养出来的子嗣定然与众不同,怪不得与我们拓拔族提出了合作。咱们……撤。”
手下一个激灵问道:“大汗,咱们真的要同狡猾的中原人合作?”
那戴着狼纹面具之人正是拓拔族的可汗拓拔野,他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宁叔瀚的和谈,但是心中自有猜测,怀疑是永襄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探子进不去,但是他今日在战场上不见温康,便猜到问题是出在温康身上。
只是没想到,没有温康,却有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猛将。
拓拔野露出了颇具野心的笑:“温康不在,永襄的兵马却没乱。咱们拿下永康是不可能了,但是若是能统一草原,来日定然会有入主中原之资!”八壹中文網
手下的眼中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野心,恭敬顺从了拓拔野的意思,鸣金收兵。
正在厮杀的温惜时一下感受到压力小了许多,抬眸随意扫了一眼就见拓拔族不讲武德,独留自己的“盟友”赫连族在这儿挨打。
她抿了抿唇,在眨眼间便已经猜出了拓拔野的心思,对他生出了更强的警惕,而后又跟没事人一样。
在其位谋其政,草原的麻烦还是丢给她那个瞎了眼的爹操心吧!
温惜时一枪挑下了对面对手手中的刀,一双凤眼都是冷意:“拓跋族都丢下你们跑了,我永襄三十万大军,你赫连族打得过吗?”
与此同时,赫连族背后也传来了厮杀声,只见一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永襄兵马将他们前后夹击……
“你到底是谁?”温惜时对面之人用蹩脚的中原话问道。
温惜时不语,手中长枪向对方的胸口刺去。
那人用手臂一挡,长枪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臂。
“大皇子!”
温惜时听到了周围赫连族勇士着急的喊叫,眼神一沉。
大皇子?这便是赫连族大皇子赫连渚?
忆及自己往后的安排,她眼神一狠,扭转长枪,枪头在赫连濋的手臂内一搅。
纵然是英勇善战受惯了伤的赫连濋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望着周遭数不胜数的中原人,再低头看看手臂的伤口,咬牙道:“咱们先退!”
眼前这个伤他的小子,他一定会牢牢记在心中!
此仇,必报!
他一扯自己的手臂,无视血流不止的伤口,率先往后退去。
温惜时倒是没有追上去。她蹙了蹙眉,对身边的人喊道:“追!”
穷寇怎么能不追呢?
不追怎么把他们逼进拓拔族的埋伏中?
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追了上去,温惜时准备勒马回城。
“惜时,小心!”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顾洐!
温惜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顾洐喊的是什么话,身后便已经射来一道暗箭,她瞳孔一缩便扭转了身体。
箭头射向的位置由心脏变为了肩膀,却也来不及做其他的防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紧紧握住了箭身。
“顾洐……”温惜时轻声叫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看,整个人便被顾洐抱在了怀中。
他的动作太大,不慎扯到了面具的带子。
面具与发缎一起脱落,黑发如瀑披散而下,衬得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越发柔美,被他紧紧揉在了胸口处。
温惜时看不见顾洐的表情,也就不知道他一张雌雄莫辨的妖孽面容有多么凶恶。
漆黑的瞳孔像是索命的恶鬼一般,凝聚着散不尽的阴霾,仿佛九幽不化的寒冰,阴狠扫向了那箭来的位置。
那张脸不再风流倜傥,而是杀神一般。
谁若觊觎他怀中至宝,他便要谁性命偿还。
顾洐手中的箭矢一扔,直接将暗箭偷袭之人射伤,而后垂眸看向了小小只的温惜时,声音温柔得像是从空飘落的软羽。
“惜时,没事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他总是以为自己有耐心,可现在才知道他有个屁的耐心!
去他娘的两年,他现在就要把精心呵护已久的雪莲采撷进自己的怀中……
温惜时能感受到顾洐的身体在恐惧颤抖着,他的心跳在她的耳边异常清晰,清晰到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顾洐,我无事。多亏你救了我。”温惜时放轻了声音道,“你抱得太紧,我疼……”
顾洐手足无措松开温惜时,却倔强抓着她的袖口不放。
温惜时看着他,总觉得有点儿像幼稚的长乐,却看得心软,任由他拽着自己,以凶狠桀骜的表情不分敌我威胁着众人。
她目光落在了偷袭自己的人身上,居然还不是普通的将士,是永襄主将之一。
“胡将军。”温惜时声音冷漠,“战场上对战友下手是大忌,对上司动杀意更是重罪。”
“上司?你算什么上司?你不配!”胡将军神情癫狂,“从你来了永襄,一切都乱了,你就不该来!”
“我不是你服气的上司,你属意谁来管军营?让我猜猜,是温曦?”
温庆气得要死,现在匆匆赶了过来,刚听到温惜时的话便发现胡将军的神情不对劲儿,人都气炸了。
“侯爷何曾对不起你?你居然要对侯爷的嫡女下手!按军法处死!”
顾洐突然开口阻拦:“等等。只怕从他嘴里还能撬出不少的东西,将他交给我,惜时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温惜时看了看顾洐,信任点了点头。
在她离去之后,顾洐脸上最后一丝温和散去,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郁气。
上挑的桃花眼不再显得多情,而是将杀意展现得淋漓尽致,望之便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