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洐的行为太过于突然,“老黄瓜”被吓了一跳。
长乐看得眼角直抽,在心中吐槽:若是锦乡伯看到了顾叔的模样,估计是不会再嫌弃自己的老来子是孽子了。
“温家侄女,这位是——”他身体一颤问道。
温惜时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心中却忍不住想歪。
顾洐这厮,真的不是断袖吗?抓男子的手抓得挺熟练的啊!
她轻咳一声,介绍道:“这位是锦乡伯的幼子宁叔瀚,按辈分我得叫一声世叔,虽然性情有些顽劣,但才华出众,是上届的探花郎。”
“这位是我的好友顾洐,虽然看上去放纵了些,但……是个好人。”
温惜时介绍着二人,说着他们的好话,却觉得心虚。
宁叔瀚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拔出了腰间的折扇扇着,扬着下巴道:“爷这是天生丽质,用不着保养。”
顾洐嘴角一抽,鲜少见到了比自己还脸皮厚的人。
宁叔瀚又看向了温惜时,围着她转了个圈,啧啧问:“我可是听说了京城的巨变的,温家侄女,你这是诈尸了?”
温惜时眼皮一跳。
宁叔瀚此人在京城的名声不小,却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他虽然不沾嫖赌,但称得上是读书人中最纨绔的,纨绔中最会读书的,成日招猫逗狗,气得锦乡伯抄着大棒天天追着打。
待考上了探花郎,他在金銮殿上便拒官,之后便游历山水,去别处闯祸了。还记得那一日,京城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在门口放鞭炮送晦气。
她幼时第一次见到这个世叔的时候才五岁,便被丢到了屋檐上,之后次次见面都要被整一番。
如今好不容易清静了两年,怎么又在这里遇到了他?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皮笑肉不笑道:“是啊,诈尸了,实在是想念世叔得紧,想让您到地底下陪我。”
宁叔瀚:“……小丫头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凌厉了!”
他说着,又自来熟上前勾着顾洐的肩膀问:“你到底看上这凶残丫头哪里了?”
“凶残?”顾洐意味不明的笑,衬得一张脸越发俊美妖孽。
“啧啧,别说,你这张脸还不错,更不该在这丫头这棵歪脖树上吊死了!”宁叔瀚扇着扇子摇头,“你不知道她有多凶,两年前我还在京城,每次和她遇见,她都揍我!”
温惜时现在的手又有些痒了。
顾洐眼中闪过了一抹异彩,上下打量着宁叔瀚。自家小雪莲不是无理取闹之人,难道这宁叔瀚格外欠揍?
他抬起眼眸,看着斜前方蠢蠢欲动的温惜时,抛去一个眼神。
温惜时收到后,轻轻颔首。
顾洐吸引着宁叔瀚的注意力:“是吗,您再跟我细说些。”
“行!我今儿就跟你好好说说,这丫头——”
宁叔瀚话没说完,便被人从身后按在了桌上。
温惜时一手按着他的臂膀,一手拿着匕首,在他的脸前晃着,挑眉问:“我怎么了?”
宁叔瀚哭丧着一张脸道:“好!惜时从小便聪慧过人,是京城最聪明的女子!”
温惜时一把放开了他,抱着手臂冷哼道:“要是让锦乡伯看到了你这么软骨头,免不了一顿揍了。”
“你这丫头就是会诛心。”宁叔瀚长叹一声,他眼珠子一转,问,“前几日我听说了你……的消息,还撒了一杯好酒敬你,真是暴殄天物!”
温惜时和顾洐都不搭理他,长乐和齐十一喝着水看戏。
宁叔瀚的戏唱不下去,只能直接问道:“京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惜时睨了一眼宁叔瀚,这人绝对是锦乡伯府上的异类。
昭国这些袭爵者,爵位大多是祖上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是文人眼中瞧不起的“粗人”。就算是后辈没出息,但是骑射还是过关的。
但是,宁叔瀚就是那么个例外,此人看上去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可是文采实打实考出了一甲探花。虽然拒官游历,但是心眼像蜂窝似的。
“那不如世叔先告诉侄女,这彩云县的异常吧。”温惜时喝了一口茶,淡然道。
宁叔瀚手指敲打着桌面,过了十几秒苦笑道:“仗着自己是小辈儿,就会使唤我。罢了,谁让我辈分大,不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他说着,目光紧紧落在了温惜时的脸上,打量着她的表情。
“你们身在京城太久了,都不知道如今天下间是个什么乱象。而今掌管彩云县的不是官,是匪。”他收起了折扇,等着看温惜时脸色大变。
让他失望的是,温惜时只是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
宁叔瀚心道了一声没趣,又挑眉道:“那就说点儿你不知道的,我是从北边南下的,离开之时,在流民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他卖起了关子,等着人来求他。
可在场的谁都不理睬他,恰好此时小二送上了饭菜,温惜时贴心帮长乐夹了点爱吃的菜,又对着宁叔瀚客气笑着:“公子请。”
越是没人问宁叔瀚,他心中就越痒,在小二离开之后迫不及待开口了:“我来时,听说上尧县大乱,温尚书……失踪。”
“咔——”
“哐嘡——”
温惜时手中的筷子被折断,长乐手中的碗更是滚落在地。
一大一小,两双相似的杏眸震惊看着宁叔瀚。
宁叔瀚唇角隐隐带上了几分笑意,却在眨眼间变成了叹息:“这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温侄女现在能告诉我京城发生了什么吗?”
温惜时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她闭着眼睛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掩去了心中的惊慌与震怒。
再次睁眼,她目光不说清明,但也是冷静的,对着宁叔瀚露出了客套的笑:“世叔离京已经两年了,想来也想家了,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回去打听一番便知。侄女瞧着世叔是来坏胃口的,想来是看不上这顿饭,顾洐,帮我送送世叔吧。”
顾洐听着,露出了痞笑,这个任务他喜欢,立刻便站起身来,将比自己矮半头的宁叔瀚提了起来,往外走去。
“小姨……”长乐的眼中蒙上了泪水,往温惜时怀里钻着,“外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是,不会有事的。”温惜时说着,露出了牵强的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哄长乐,还是在说服自己。
不一会儿,顾洐回来了,眼眸之中带着几丝凝重,凑到了温惜时的耳边问:“咱们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