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念桃所住的小院门外,忽然响起鬼魅般瘆人的“咚咚”声。
她坐起在床边,听着外面极有节奏感的声响,心跳也不由得随着这一声声“咚”,剧烈地跳动着。
以防被暮琰的人怀疑,思虑再三,她还是披上一件外衫,起身走了出去。
“是谁?”苏念桃透过门缝,轻声问着。
“是我!桃桃,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怎么是唐幼瑛?
听到她的声音,苏念桃不免松了口气,赶紧打开门,同时问道:
“幼瑛,你怎么会在这儿?”
“桃桃,呜呜呜~~这里好吓人~~你再不来开门,我都要吓死了!”
纵使唐幼瑛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可来了祁州,特别是几无生气的章府,这样漆黑的夜晚,她也有些腿软。
她已经在门外敲了许久的门了,一直得不到屋内苏念桃的回应,还以为是暮兟那厮骗了她。
“进来吧。”
“嗯嗯~呜呜呜~~~”
两人进屋之后,苏念桃点起了屋内的蜡烛,唐幼瑛这才有了一种重获光明的感觉。
“茶有些凉了,还是喝一点吧。”
“谢谢桃桃。”唐幼瑛大咧咧地坐在桌边,接过苏念桃递给她的茶水便喝了起来。
“话说,幼瑛是如何跑到祁州来的?”
苏念桃一边拨弄着蜡烛的烛心,一边问道。
“桃桃又是为何而来?”
已经喝完茶的唐幼瑛,双手枕在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烛火边的苏念桃。
或许是蜡烛火光暖黄的原因,照在苏念桃的脸上,显得她整个人格外的温柔。
唐幼瑛看着这暖人心的一幕,心底不由得暗暗感叹,桃桃成婚之后,真是越来越贤惠端雅了!
“你这样,不说我也知道!”唐幼瑛一脸自得,“一看你就是为了暮琰来的。”
对于她的话,苏念桃不回应,只是笑笑,这便更惹得唐幼瑛忍不住猜测:
“怎么,你俩已经‘水到渠成’了?”
八卦的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支棱着身子已经快凑到苏念桃面前了!
只是没想到,唐幼瑛的话却让苏念桃瞬间笑容凝固,见状,她赶紧说:
“啊哈哈哈~这么隐私的事,我可不想听!”
说完,唐幼瑛便站起身来四处逛逛,缓解尴尬。
来之前,她就曾听闻过,说是四王爷和四王妃生疏了不少。对于这样的状况,百姓之间可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
有说王爷出轨的,也有说王妃出轨的.....
反正自那日“南黯之期”以后,皇城便开始流言四起。
在皇城的时候,唐幼瑛一听到织耘说,苏念桃一个人来了祁州找暮琰,她和辰月都担心地不行。没办法,她只能“威胁”暮兟并坐上他的马车,一同来了祁州。
唐幼瑛的想法很简单,在皇城还有人护着苏念桃,可是来了祁州,她什么都不会,又该如何自保呢?更何况,万一真的如传言那般,王爷王妃感情破裂,那苏念桃岂不是身心都有可能受到很大的伤害?
今夜瞧着,身子倒是无大碍,就是心里好像不太对。
“桃桃,我是偷偷来找你的,我爹、我哥都不知道。”
“幼瑛是独自骑马来的,还是坐马车?”
苏念桃就是自己骑马来的,吃了不少苦,所以对唐幼瑛不免有些好奇。
“跟着暮兟一起,坐马车来的。”唐幼瑛重新坐回苏念桃的身旁,“回了皇城,桃桃可别告诉我爹啊!不然有我好受的.....”
“暮.....”唐幼瑛话没说完,苏念便惊愕抬头,“是三王爷吗?”
唐幼瑛茫然点点头。
这两日来祁州的路上,她和暮兟的争吵就没停过。
其实,小的时候他们俩总是打打闹闹,关系还算挺好。主要是唐幼瑛欺负暮兟,谁让暮兟年长她五岁呢,可不得“以小欺大”!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关系渐渐就疏远了.....
“听闻,三王爷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没想到幼瑛居然能与他一起...”苏念桃埋着头,看不清面容。“幼瑛真是厉害。”
唐幼瑛皱着眉头,脑袋一偏,问:
“很厉害?桃桃是觉得暮兟很凶吗?”
在唐幼瑛眼里,暮兟只是有些狂躁、有点自大、些许烦人而已,其他还好啊。就上次辰月那事,虽说与他母妃有关,但总得来说还是算他出手帮忙,狠狠地收拾了秦云天,给辰月出了口恶气呢!
苏念桃没再继续说话,只是笑着站起身来收拾床铺,说:
“今夜晚了,先休息吧,明日再说。”
“好的桃桃,嘻嘻。”
按照以前的习惯,唐幼瑛十分麻利地爬到床的里侧躺平,看得苏念桃一愣。
“来吧桃桃。”唐幼瑛拍拍外面的位置,“快来享受本大爷的恩宠。”
“嗯...嗯。”
苏念桃整理好一切,这才慢悠悠地上床躺好。
刚一躺下,旁边便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带着些许欢愉,缠上了她的手臂。不一会儿,手臂边上就传来了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苏念桃还是不自觉地将头偏向了唐幼瑛那边。
“若能像她这般无忧无虑、无所顾忌,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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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被叫起来的苏念,慢悠悠整装好自己的人皮面具,这才施施然地来到院子里。
等到了之后才发现,除了她,其余大夫都到了。于是,她又非常狗狗祟祟地弯腰掩面走到最后一排拾飞旁边的座位坐好。
拾飞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忍不住悄悄凑到她面前说:
“你挡着脸干嘛?这样更让人怀疑!”
对哦,她可是有新款“面具”的!
只是方才太多人注视她,搞得她有点紧张,不自觉地举手遮挡。
有了拾飞的提醒,苏念这才将手放下。
“一时忘了,嘿嘿。”
苏念尴尬笑笑,赶紧端正坐好。
拾飞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姿态,便随口吐槽道:
“这么些天了,还是这般猥琐.....”
“我听到了.....”
拾飞瞄了一眼对着他翻白眼的苏念,只能悻悻地说:“哦。”
在场一共有十九位大夫,每位大夫都有一张玄色磨砂小案桌,一张红木雕花凳,还有一盏飘着淡淡热气的茶盅。
这些东西肯定是“章府”原本就有的,苏念不禁感叹,原本的主人还真是捞了不少油水呢!
大家在这院子里坐了半天也不知道干啥,渐渐地便有人开始躁动起来。就连苏念,也忍不住压着嗓子偷摸问拾飞:
“嘿,今早把大家叫来,是为了何事?”
拾飞靠近她,也悄声说道:
“不知道。管事敲完大家的门,只说了一句在院子里等。然后就在没人来过了。”
苏念伸直脖子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道:
“刚刚也数过一次,还以为自己数错了呢.....”
“怎么?”见她东张西望的,拾飞便问道。
“不是,你看这儿,只有十九名大夫。可是,前后来的两拨人,加起来不是应该二十名大夫吗?”八壹中文網
听到她的话,拾飞也看了看周围的人,的确只有十九名。
“拾飞,还有一个大夫是牺牲了吗?”
“‘牺牲’是什么意思?”
“就是.....”
两人悄悄话还没说完,一名白胡子大夫,步履稳健、气势如虹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