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两次收货预支货款的消息不径而走,姐夫也听说了,就打电话质问姐姐为什么这么做,姐姐回答说:“对我亲弟弟,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
姐夫气不过,就找我闹事不消停。王成富与李铁兄弟还在一旁拱火,姐夫更觉得憋不下这口气。姐夫的蠢性正被王成富他们利用了。当初,我跟他是一起过来的,说得不好听一点,我是他的雇工,现在我借钱生蛋,跟他们平肩,这,姐夫没想到,也不愿看到,所以他跟王成富一起站到我的对立面。可他根本没有弄清楚,王成富他们不可能跟他蹲在同一战壕,之所以成为“战友”,是有我这个共同的敌人,一旦“消灭”了我之后,他们有空再收拾姐夫,这无容置疑,可姐夫傻傻地看不懂。对姐夫不利的消息接踵而来。广州大朗那边说,姐姐跟大朗公司的一家老板好上了,所以才能为我很容易地提前预支到大额货款。这简直要了姐夫的命!他气急败坏又打电话给姐姐,问有没有这回事。姐姐反呛姐夫:“你信吗?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姐夫差点要气死。姐姐磨棱两可的话,让姐夫觉得她八成出了轨,他无法忍受。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姐姐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女人,打灯笼也找不着,她能委身下嫁给他,是他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一旦姐和他离了,那些曾经羡慕他的人,就会幸灾乐祸地说早该如此了,说他根本不配!还有好多暗地对姐垂涎三尺的人,马上会跑到姐面前大献殷勤。姐夫真的不敢和姐闹翻了!一闹翻,他能有什么好结果呢?哪还有一个女人能让他上得了大场面,哪还有一个女人能为他在商场上鞍前马后忙碌奔跑呢?戴上“绿帽子”,尽管是一种侮辱,但姐离开他要比这种侮辱伤害更大。“绿帽子”是一种传闻,有几个亲眼见得?姐离开了他,就让人看见婚姻结束!这,才是他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他寻思,一切祸源,在我。往年我没来北方,他们夫妻天天有泡不完的甜蜜电话,往年我没来北方,他们夫妻天天有说不完的土产行情。是我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姐姐把她的所有热情都放在我的身上,把她所有的能力都奉献给了我,是因我,姐姐对他心生怨言,是因我,姐姐对他心灰意冷,是因我,姐姐对他离心离德……反正,他和姐婚姻的完蛋,没有我逃脱得了的干系!姐夫杀死我的心都有。他不知从哪捡了根短棍,凶神恶煞般跑到我的小屋前猛踹门,王成富和李钢兄弟听到了动静,就纷纷站到台阶上看热闹,他们就是盼望着这种效果,若姐夫对我象狮子对羚羊般无情地撕咬,他们最喜闻乐见。我也听到了关于姐姐的传言,所以早早地把门紧紧关上了。我心想:姐夫若聪明的话,对王成富他们这么一点小把戏、小伎俩是看得出来的,否则,脑子灌水了!为防止他冲进房来当面嚷,我还用桌子把门抵上,心想,待姐夫没力气了,就会冷静下来。没想到,姐夫就是冷静不下来,嚷了半天,还从厨房拿刀来劈门。“你鬼孙子,给我出来呀。你发财发的不地道!你把你姐姐逼疯了!你羞耻不羞耻呀!我就知道,你果然是灾星,要弄得我家破人亡。”
他这样嚷,真是一种折磨,我索性躺到床上用被单把整个人儿蒙起来。就让他歇斯底里地嚷吧。而姐夫踹门一次比一次狠,这种疯狂,极大的震撼了我的心灵,我感觉姐姐真有可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真是这样,我的确难逃其咎。想想先前预支十五万,如今又预支二十万,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敢这么任性,谁敢这么大胆?真是这样,姐夫的痛苦还真是我带来的,他有理由把仇恨发泄到我身上。姐,是他一生的希望,也是他一生的荣光。现在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才用痛苦无助的姿态向我发起凌厉而又神经质的攻击罢。真是这样,我所有的成功来的并不光彩,它破坏了姐夫一生的幸福和一生的盼头,是我用他的失去换做了我的拥有。 我不能再逃避他,我要真正地面对他,哪怕他给我无法想象的惩罚,我也无悔无怨言地去接受。我快速从床上下来,准备开门,看姐夫究竟如何地对待我。 突然,院子里传来嘈杂声。“周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呀?”
是娟子的声音,她是第一个要阻止姐夫鲁莽的人。“娟子,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姐夫横竖不管是谁,都眼露凶光。“你不是瞎折腾吗?不先调查就发疯,丢人不丢人啊?”
“我是疯了,不仅疯了,还要毁了。”
张彪也过来劝姐夫不要冲动:“周老板,有话好好说,动不动,拿什么刀子。”
张彪夺过姐夫手里的刀。除了娟子和张彪两个在旁边说话,估计那几位湖南人就会看热闹。这时,我打开了门。姐夫看见我,猛地迈前一大步,用尽生平的力气扇了我一耳光,扇过之后,我满脸涨红,没有反击,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姐夫吃了一惊,想起那次我跟王成富拼命的那股劲,就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周老板,不要听风就是雨,遇事多动脑子。”
娟子怕姐夫再攻击我,一闪身钻到我和姐夫的中间,把我们隔开一米的距离。我比姐夫高大,若要反抗的话,姐夫讨不到什么便宜。姐夫还在气的发抖,看见我脸上深深的红红的掌印,第二掌却抡不起来了。娟子看见深深的掌印,迅速把脸转向一边。“你鬼孙子,我不会就此罢休。”
姐夫凶狠狠地把手上的棍掷在地上,棍子落在地上,跳动了两下,砸在我的脚跟上。姐夫跺一下脚,回屋里去了。张彪示意王成富他们不要看热闹了,各自退屋里去。娟子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又看看我脸上的掌印,意思好象问“痛吗?”
,然后低着头也回去了。无论我有什么事,娟子总是第一时间出现,我感知她是关心我的,但她就是什么话也不说,又让我迷惑不解。到了晚上,我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痛,有掌印的这一边,还不能贴在枕头上,所以一直睡不着。后半夜,隐隐的,总感觉在门边有轻轻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我想起白天里娟子不安的看了看我脸上的掌印,又想起那次受了王成富攻击后她为我敷伤的情景,我以为就是她,兴奋地下床开门,失望的是,看见外面的人竟是姐夫。我马上要关门,姐夫用身子挡上。“小文,我有话跟你说,说了就走。你跟你姐去个电话,告诉她我爱她,她做过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只要她从此收心。”
姐夫几乎用可怜的、哀求的、感伤的口吻在跟我说,我还看见他满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