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奇志不再言语,他对钟进一直是非常尊重。 明明是世家出身,钟进对他一个山野散修却没有一丝看不起,在有关修行的问题上一直都是很耐心的指导,身为诡仙,他对于凡人没有任何轻视,始终怀着一颗充满热情的心。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何奇志二人才会跟随在钟进身边,尽自己的全力为其排忧解难。 苏景月快步离开,他可不想踏这趟浑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在他体内的衰老枯竭之力尚未根除,每时每刻,他的一切都在缓缓消磨。 虽说这个世界的修士短命,但苏景月的这种情况却有些反常,像是一个诅咒。 苏景月必须在他被这个诅咒完全蚕食前找到解决之法。 “嗯?”
突然间,苏景月感应到了什么,速度快了几分。 …… “这是什么诡器,是我没见过的锻造之法,这诡器居然在朝着活物转变,不对,应该说是在逐渐地从诡器重新变为诡物。”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花轿前,轻轻地打量着这件诡器,眼里流转着奇异的目光。 在花轿上还被溅上了丝丝血迹,一具无头尸体正倒在一边。 苏景月很快来到了这里,看着已经身死的高阔,他的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不过这个下手的诡仙,不简单啊。 这个黑衣男子的脸被罩在了兜帽内,看不出其模样,帽子内是一片黑暗,还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 在这个诡仙背上的衣物上,还用一根金线缝上了一头狰狞恐怖的怪物,这个怪物长得非常扭曲,就像是由很多生灵拼接而成,顶上头颅有百来个,各种各样的都有,就连肢体也是什么样子都有。 可这样一个臃肿的怪物却给人一种端庄肃穆之感,如同神明般高高在上。 “拜诡教?”
苏景月认出了那个图案,拜诡教信仰的万诡之源头,但他们的祭拜出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自然也不知道所谓诡物源头的存在是什么样子,他们干脆把世上的生灵诡物缝合了起来,拼接出一个他们所以为的诡物源头。 “还真不走运,明明想要避开,却还是遇上了。”
苏景月的脸色不变,这个人也是三劫境,虽然和无尘一样都是一劫未渡,但他完全比不上无尘,都是相同的境界,这人的修为没有无尘那般深厚。 “原来是一叶寺的无尘大师,大师如此匆忙,莫非这人与大师有什么关系不成?”
黑衣诡仙阴阴的笑了一声,他的声音非常难听,就像只乌鸦在乱叫,帽子里的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还转个不停,流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不等苏景月回答,这个人直接朝他发起了攻击,黑衣诡仙张口一吐,三发血箭瞬间射出。 苏景月心头一跳,他的身影突然间消失,这三支血箭很快就落了个空,只见血箭落下的地方被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黑衣诡仙显然是愣了愣,不知道为何苏景月会突然消失,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躲闪。 潮声滚滚,一道长河如同鞭子般甩在了这人的背上,轰的一声巨响,黑衣诡仙落在了一个坑内,头上的帽子也落了下来,只见这个人的头颅非常地畸形,像是一只老鼠。 衣物被打落,外貌被揭露出,黑衣诡仙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他的外貌上他一辈子的伤疤。 不过这一击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黑衣诡仙衣物上的图画蒙盖着一层幽光,将苏景月的攻击挡了下来。 苏景月的身上浮现出了一枚枚细小的鳞片,仔细一看他的手臂内侧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这个世界的天地环境不同,他的一些原有手段也受到了影响。 苏景月重现了无尘的八臂金身,身上的眼眸睁开,炙热的金芒宛若天上星火般落下。 …… 黑衣诡仙很快落入下风,只能苦苦支撑,如果不是他衣物上的祭图保佑的话,他已经败在苏景月手里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惊骇,没想到这个名声不显的一叶寺僧人有如此实力,并且好像还掌握着他看不出来路的其他术法。 只以无尘的能力的话,苏景月有把握将其解决,但需要一点时间,他猜测拜诡教的来人不止面前的一个,必须抓紧时间结束,速战速决。 “万物始于伟大的一……” 从黑衣诡仙的嘴里突然发生一声沙哑难听的叫喊,他的胸口如同风箱般躁动不已,整个人如同气球般膨胀,但又很快缩小回去,他浑身的毛孔渗出了黑色的液体。 “无边的混乱之潮会淹没一切,愿尊神重回人间!”
黑衣诡仙的话里充满了癫狂之意,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既然撑不到同伴前来,就只能靠自己了。 “他们这些人究竟参拜了什么玩意!”
苏景月眼里阴晴不定,只见这个黑衣诡仙背上画着的怪物缓缓扭到手臂,好似活起来,附身在了此人的身上,但给苏景月的感觉却又很怪异。 据他所知,拜诡教应该是没有得到回应才对,那么他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给苏景月带来了一股本能的心悸,体内的法力仿佛都受到了抑制。 黑衣诡仙的脑袋垂下,好似没了生息,犹如提线木偶般被悬在了空中,而操控偶线的就是他背后的图画所凝成的虚影。 那一只只眼睛注视着苏景月,巨大的压力涌来。 这个时候,一旁的花轿突然有了动静,如同蜘蛛般的腿恢复了活力,在苏景月和黑衣诡仙对峙时迅速逃离了。 对花轿的动静,苏景月没有太大意外,毕竟他的度化之力有限,对诡器来说很勉强,而且这件诡器还有特殊的活性,估计是控制不了多久。 况且苏景月还不清楚那诡器上有没有被布下什么手段,让高阔跟着花轿上也是有苏景月这一方面的考虑。 苏景月没有一点犹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离,仅仅是那一对视,他的这具皮囊中好似被勾起了什么,一股深深的恶意涌动起来。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冒险了,虽然苏景月有把握战胜,但他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他而言,任何伤势都是没有必要的。 打下去也没有好处,还不如赶紧走,把困难丢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