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像是感应到了林溪的目光,下一秒就向她看过来。
林溪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了,那冰冷怨毒的目光死死勾缠着她的视线,让她有种瞬间就被狠狠咬了一口的锐痛感。
那老妇人一边的嘴角慢慢向上拉,眼角的肌肉也在抽动着,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笑容,饶是林溪自诩心理素质还不错,看到这个笑容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就在她觉得自己无法将视线调转开的时候,她的手臂被人碰了一下,那种像是被魇住了一样的感觉才彻底消失,也就是在同一时间,老妇人也调转了她的视线,又重新低下头去。
“萧娘子,听说您是识字的,写得也不错,刚才衙役大哥说了,只要是联名的状子在,这个聂培生就跑不了了。”
“衙役大哥给准备了纸笔,您就把状子写了,咱们跟着签名画押,等明儿大老爷来了,升了堂,咱们就给您作证!”八壹中文網
邻居指着旁边桌上摆着的纸笔,对林溪说。
“好,那我现在就写,时间不早了,早些写完,大家也好早些休息。”
林溪把刚才的念头抛在脑后,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就立刻开始快速地落笔写起来。
虽说她没有丁秉文的才学造诣,但是作文可是从小学就开始写的,在上次看过丁秉文写得状子之后,对这种文本的格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此时自己写起来也没有什么陌生滞涩的感觉。
一同来的邻居纷纷在上面摁下了手印,眼看着一张联名状子完成了,林溪才将它递给了看守的衙役。
“劳烦大哥将此人收押吧,这回不管是谁都不能救他出去了。”
“萧娘子放心,咱们就是做这个的,只要有了这个手续,那是谁也无法保释犯人的,若是让犯人从大牢里跑了,那咱们可就对不起穿的这身衣裳了。”
衙役接过状子,又笑着指着自己身上的官服对林溪说。
众人放下心来,准备回家休息,明儿一早上再来等着看县太爷对此事的处理。
林溪到此时才又抽空想看看聂洛生的母亲的情况,但却发现原本她跪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那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居然悄无声息让她们都没有觉察到。
回到小院之后,林溪在门口跟诸位邻居道别,被叮嘱一定要闩好院门和房门及窗户,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应对明天的堂审。
林溪与他们一一道谢后,就进到院子里,将院门闩住不说,还费力地搬来一块大石将门给抵住了。
院子的围墙虽然高,但对于有身手的人却根本不算什么,就连普通人也能借着搬动些石头木头之类的垫脚,从外面翻进来。
这个是林溪没有办法解决的,只能等天明县太爷审了案子之后,再想办法,狗是一定要买了,再在墙头上插上些锋锐的东西防止攀爬,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个晚上对于林溪而言注定难以入眠,她不是在担心还会不会有人来闯空门,事实上在知道有人还在暗中保护她的时候,这种担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她在忧虑的是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个忽然消失了的老妇人。
聂培生对于那个老妇人而言,就是她的命根子,如今这个命根子的下场注定凄惨,那个老妇人已经完全不能用任何语言来沟通了,而且她之前的那个笑容和眼神都太瘆人,想必是对所有参与的人都怀恨于心了。
如今他们在明,那个老妇人在暗,若是她起了什么报复的心思,真的是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但愿那老人家能够想通了吧。”
林溪虽然是这样期盼的,但她也知道可能性并不大,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奢望罢了。
天亮之后,县太爷刚到了衙门,就听说了昨晚的事,顿时勃然大怒。
“反了!在我的地盘上,居然还有人想要强占良家妇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严惩!必定要严惩!”
他这么一发话,也就注定了聂培生最后的结局。
林溪和邻居们此时也已经到了府衙门口,被出来迎接的衙役给接进门去,立刻就开始了堂审。
府衙的大牢里阴冷潮湿,还时不时传来犯人们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声,在里面待了一个晚上的聂培生已经被折磨了一个晚上,带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恍惚了。
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得了精神病一样。
对于县太爷的问话,他也基本上是听了十句答一句,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
不过这也并没有影响到对案件的审讯,就算是聂培生答非所问或者闭口不言,在充足的证据面前他还是逃脱不了应有的惩罚。
县太爷派人去了林溪的小院,在院墙外看到被堆起来的一些石头和木头,地上还有拖曳的痕迹和凌乱的脚印。
在堆放处的院墙上,还能找到攀爬时留下的脚印和手印,在墙头还有人骑坐过和摔下去时留下的拖痕。
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甚至还有隐约能见到人掉下来砸出来的浅浅的痕迹,因为墙根下就是花圃,所以很多花草被压得东倒西歪一片凌乱。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昨晚确实有人通过翻墙头的方式进了院子,意图对林溪实施不轨行为,再加上邻居们的证言,就算是聂培生神智清醒为自己狡辩都没用。
有了充足的人证物证,县太爷很快就做出了判定,虽然聂培生的犯罪行为是未遂的,但是奸淫妇女在本朝律法中也是重罪,根本无法被赦免。
由于行为未遂,让聂培生最终逃过了一死,但是他却要被流放到边疆的苦寒之地去种田开荒。
这一去,就意味着他终生不能再回到这里,就算是死也会是埋骨他乡,成为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
判决下来的时候,林溪又有了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可是等她仔细去看,却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