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寜想笑,现在这意思,就是秋家没人了,太子要上位,便拿他家开刀了。
“那贪污一事也是子虚乌有了?”
邱云没说话。
沈清寜心思微沉,“那秋家的人现在都被送往诏狱了吗?”
“除了与我订了亲的秋鱼,都进大牢了。”她那么跋扈,进了大牢,定吃不得苦,他求了祖父一整晚,才答应他娶。
骊山玲珑宫。
玉玲珑一身素色白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用一根白簪高高挽起,看起来凄凉清冷。
她被囚禁在房屋里多日,四周都是婢女,在看管着她。
“他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宫月弯着身子,恭敬的开口,“大人夜里会来,夫人耐心等待便是。”
玉玲珑想哭,红着眼却怎么都落不下泪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眼泪都已经哭干了,麻木了。
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扫过诺大的宫殿,玉玲珑揪心的疼,他亲手为她建造的玲珑宫啊,到最后,却是用来将她囚禁。
“夫人,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大人来了,又要训斥了。”宫月让婢女们把饭菜端了上来。
玉玲珑一看到饭菜,就止不住的干呕。
她捂着嘴,扬了扬手,“拿出去。”
“夫人,多少吃一点吧。”前两日,夫人绝食,大人来了后,整个玲珑宫的人都被责罚了。
玉玲珑干呕的难受,捂着嘴,险些吐出来。
宫月见状,感觉不对劲儿的很,给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去,把府医喊来。”
听到宫月的吩咐,玉玲珑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了。
就那一次,中了吗?
她的脑海里止不住的回想起了那几夜的疯狂。
她是在秋家下狱之后去找他的,无意间听到了他和太子的对话。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他是她的夫君啊,他许诺会一生一世爱她,可他做了些什么?
他设计陷害秋家,让秋府满门锒铛入狱,甚至还想让大伯顶罪,保全贵妃,她好恨,真的好恨啊。
她不顾一切冲了进去质问,最后却弄了自己一身狼狈。
她被他带到了刚刚建成的玲珑宫,摔到了地上,两人第一次那么近。
他满口仁义道德,满嘴鬼话,她不信,她全都不信。
大理石的地板冰冷彻骨,也比不上她心里的冷。
祖母待她是那样的好,常说让她早些生下孩子傍身,要与他琴瑟和鸣,可他为了权势,竟要要他们的命。
她愤怒的推打他,可什么都没用,他霸道强势,她根本敌不过。
直到第二夜,他又来了。
她几乎不吃不喝,整整三夜。
他就像是一头不知疲惫的恶狼,啃食着人的血肉。
她的唇都被咬破了。
“夫人,大夫来了。”
清淡的声音拉回了她痛苦的回忆,玉玲珑站了起来,白衣柔弱,仿佛风一吹,人就会倒了。
“恭喜夫人,有喜了。”
玉玲珑靠在软榻上,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似的,毫无血色。
“哎呀,真是太好了,大人听了,一定会高兴的。”宫月开心的说道。
殿内的丫鬟嬷嬷都跪在地上,恭敬祝贺,“奴婢恭贺夫人喜得贵子。”
玉玲珑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蓝荣夙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救救秋府?!
她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等了好久,夜里,都快三更了,他才来,一身蓝色劲服,不比飞鱼服,显得温润了不少。
她连忙下榻,朝他走过去。
蓝荣夙面带笑意,仿若已经不记得之前两人的争吵,他快步走过来,扶住了她的细腰。
“真的怀上了?”宫月派人去禀告的时候,他都震惊了。
玉玲珑不适的窝在他怀里,淡淡点头,“府医诊过了。”
蓝荣夙猛地低头亲了她一口,笑的肆意,“好,好,好!”
他扶着她坐到圆凳上,蹲下身子,摸着她平坦的肚子,一向冰寒嗜血的脸上满是柔情。
玉玲珑抿了抿唇,试探的想要开口。
可他却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不吃饭,都怀上了,可不能继续任性不吃了,会饿到咱们的孩子的。”
说着,他立马吩咐宫月让厨房弄了吃食来。
膳食来得很快,满满的一桌子。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落座,给她夹菜。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碗筷碰撞的瓷器声。
玉玲珑喏喏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说话,他就把燕窝递了过来,靠近了她,一口一口的喂她。
“乖,多吃一些。”
玉玲珑忍着呕吐的感觉,拂开了他的手,“秋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诏狱是他的地方,他总会顾及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在牢里下死手的,可她怕,怕他不愿意帮忙。
蓝荣夙放下碗,脸色蓦的冷淡了下去,“秋家贪污,按大楚律,满门罪不可赦,男充军,女流放。”
“你知道,他们是被陷害的。”玉玲珑说着,胸口上下起伏,气的呕血,“而且,是你陷害的。”
蓝荣夙神色不变,“玲珑,秋家与三皇子关系密切,太子即将登基,三皇子的旧臣必然留不得,前御史大人,岭南王府都一样。”
是了。
前不久,岭南王私通南诏的旧案被翻了出来。
皇帝念及岭南王府的战功,念及兄弟之情,免于死罪,夺了封号,赶到了边关苦寒之地,永不召回。
“所以,为了太子的大业,你要陷害我的家人?冤枉他们。”
“夺嫡之争,向来残酷。”
他的表情是那么冷,语气是那么寒。
玉玲珑的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冰寒彻骨。
她咬唇,一向柔和的眸子里满是决绝。
“祖父祖母对陛下忠诚,对将来的君主也一样,即便是太子登基,他们定也是誓死效忠的。”
大家族里,盘根错节。
哪儿有那么容易?
蓝荣夙怕她动了胎气,只能尽量不和她发生冲突。
“你先吃饭。”
玉玲珑耍脾气,砰的放下了汤勺,见他没有生气,胆子渐渐的变大了。
“祖父祖母对我恩重如山,出嫁的时候也不曾亏待与我,许我嫁妆田庄无数,我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蓝荣夙冷脸,“那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