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跟了我,随时会性命不保,我会带你回草原,去北境王庭,远离你现在的生活。”
沈清寧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她目光微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黑暗里舔血的人,头上的脑袋朝不保夕,你我本不是一路人,可若是你要是铁了心和我纠缠,我也便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身上有未了的重任,无数个日夜里,都是在刀口上舔血,某一天,某一夜,可能就死在了凄凉的风月里。”
“你孤身一人在草原上,也可能活不下去,你真的想好了吗?”
沈清寧听着他的话,心口闷闷的。
“必须要去草原吗?”
抱着她的人一顿,片刻。
“你知道的,我是阿史勒宴,不是谢宴。”
沈清寧从阿史勒宴的怀里退出来,眉头紧紧的拧着。
阿史勒宴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头。
“你不能不走吗?”
她知道自己说的是傻话,可她就想问一问。
可以吗?
头顶,迟迟没有传来声音,她一抬头,就看到阿史勒宴眼底的狠辣杀意,吓了她一跳。
这目光,她从来没有见过。
阿史勒宴知道自己吓到她了,敛目,“阿寧,我说了,我的身上有未了的重任,我逃不掉的。”
“什么未了的重任,你放不下北境王庭的荣华富贵吗?”
阿史勒宴的大名,她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北境王庭的大叶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他所说的未了重任是什么?跟三年前,他突然残废有关吗?她想刺激他,逼他说出来。
可阿史勒宴什么人,根本不会中计。
他轻笑了一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阿寧,你很聪明,或许,某一天,你会遇到更爱你的人。”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心陡的刺痛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疯狂的痛意滋生了出来。
“是吗?”沈清寧淡声又道,“叶护,我--”
阿史勒宴打断了她的话,“叫我阿宴。”
阿宴?
阿宴。
沈清寧心底反复咀嚼,还未来得及回他的话,阿史勒宴突然狠狠的抱住了她,力气之大,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目光清冷,深藏着狠戾,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阿寧,这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若要走,我给你万里红妆当做你出嫁的贺礼,今生今世,永不再见。你若留下来---”
他语气一顿,抱的她更紧了。
“这次就算是我死了,也绝不会再放手的。”
他在给她反悔的机会和留有余地的未来。
沈清寧垫脚,搂紧了他的脖子,目光坚决。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坚定的话就像是根根缠绕的藤蔓从他的身体里蔓延了开来,他的心,蓦的一喜,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沈清寜热烈的回应他,紧紧贴着他的身体,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放开了她。
沈清寜摸了摸自己发种的唇,抬起头看向了他,明媚一笑,“在你走之前,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男朋友。
这是什么词?
阿史勒宴听不懂,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继续说。
“草原太遥远了,我还有弟弟妹妹,我需要看着他们长大,我会等你,等你回来娶我。”
“男朋友是我们那地方的用词,我做你的女朋友,和你是恋爱关系,但不需要名分。”
‘不需要名分?’
阿史勒宴脸色一沉,“我阿史勒宴要娶的女人,一定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昭告天下,为何不要名分?”
“可你给不了我正妻之位。”
阿史勒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抱住,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寧,我愿意带你的弟弟妹妹一起回草原,愿意拼尽全力娶你为妻,可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不想你们跟着我背井离乡,跟着我处在死亡的边缘。”
“我答应你,答应你,办好未了的重任之后,我若没死,一定会回来娶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柔弱的小手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娇眼一瞪。
“说什么死不死的,放心,有我在,你的毒会解得。”
她得好好看看,他体内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但阿史勒宴根本没把她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热闹一下,他的毒他最清楚了,无药可医。
沈清寧搂住了阿史勒宴的胳膊,仰起头看他,“行不行嘛?当不当我男朋友?”
女儿家的撒娇,让阿史勒宴心头一颤。
可他不忍心,不忍心让他爱的女人受这委屈。
“这跟外室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们是恋爱关系,不是附庸关系,等你回来,我就嫁给你,做你的正头娘子。”
她明媚的笑容,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闯进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他想娶她。
“阿宴。”
娇俏的声音让阿史勒宴瞬间回神,他宠溺一笑,“好,都依你。”
走之前,他会安顿好她,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回来娶她。
门口传来了低低的私语。
阿史勒宴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血迹,朝着门外喊道,“穆鹰,进来。”
门外,穆鹰吓得一激灵。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圻尔直接把他推了进来,穆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到了屋子里。
他连忙抬头,嘿嘿一笑,“叶护,夫人。”
“把屋子收拾了,去交点香火钱,我们要出发了。”
“是。”
天,已经亮了。
谢过寺庙的僧人后,几人便出发了。
等回到西楚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阿史勒宴连城门口都没进去,就要调转车马往边关赶了。
京郊外的一处僻静之地。
沈清寜抱着他的腰,有些不舍。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男朋友,却又要分开了。
“阿寜,抬头。”
窝在他怀里的沈清寜听到话,微微抬头,身体却猛地腾空。
她惊骇了一下,连忙夹住了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这才让她感觉到了安全,“总是搞突袭,讨厌。”
阿史勒宴轻笑,也不说话,把她抵在后面的树上,低头擒住了她的唇,轻轻的啃噬了起来。
这一别,便不知道是多久才能再见,沈清寜也顾不上不远处的圻尔和穆鹰了,搂着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