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心一狠,抹了把雨水,抬头看向他,“蓝荣夙,你居高自傲,目中无人,我不爱你,你就当我死了,放我走吧。”
“放你走?”
轰的一声,电闪雷鸣,大雨激起的水花如白珠碎石,飞溅入脸。
蓝荣夙全身都冰寒了,比那头顶的月亮还要凉。
“你假死逃婚,罪无可恕,秋家满门都会被关入大牢,以死谢罪,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官讨价还价?”
话落,玉玲珑心底一寒。
他就是这样,总是用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她恨透了他这副样子。
一旁的秦州知府听到对话,心有余悸,幸亏没把人放走。
雨,越来越大。
“把人带上来。”
突然,巨大的战船上,一个文弱书生被绑着带了上来。
玉玲珑一惊,“怀安?”
“呵,怀安?叫的这么亲切?”
蓝荣夙的目光中带着讽笑,“逃婚私会情郎,秋家满门替你做戏,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了,秋家会如何?”
玉玲珑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清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后,看向船上的顾怀安,一身单薄的青衣,面色惨白,胳膊上、手上还夹杂着鞭痕。
雨水打在身上,混合着血流了下来。
“他不过一介书生,逃难至此,大人为何拿他出气?”玉玲珑气的语气都有些僵硬了。
“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哈哈哈,本官最讨厌的就是书生。”
蓝荣夙冷目,一把抓过顾怀安的头,摁在船舷上,仿佛再一用力,人就会断了气。
顾怀安疼得满脸铁青,呼呼呼的海风吹了上来,像是鬼神扼住了他的脖子,他连几道嘶嘶声都发不出来。
嘴里,吃了好几口雨水。
这一幕,吓得玉玲珑瞪大了双眼。
“你--”
“怎么?心疼了?”蓝荣夙舔唇,手上用的力更大了。
“你这个疯子,疯子--”玉玲珑气的不顾礼仪,痛骂出声,惹得蓝荣夙心头更气了。
沈清寧看着船上兵甲重重,四周都是弓箭手,她不敢轻举妄动。
“别动怒,假装服软,哄着他,先过去,要不然顾怀安要被船舷上的横木勒死了。”
是啊。
她不能跟他较劲,这样只会伤了他们自己,无济于事。
玉玲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缓了脸色,声线有些沙哑的开口,“我上去,你把人放下来,让清寧带着他走。”
蓝荣夙没说话,只是冷淡的看着她。
“记住了,上去之后找个机会把这个喝了,等我来救你。”
沈清寧悄悄给她塞了一包药,这是系统奖励的假死药。
原本,她是不想让玲珑喝这个的,虽说会呈现一天的假死状态,可醒来后,会有副作用的。
她也不清楚副作用是什么。
玉玲珑将药包藏在袖子里,顺着梯子上了战船。
可她一上去,就被蓝荣夙一把掐住了脖子,他眼里的狠辣让玉玲珑窒息不已。
“玲珑。”沈清寧大惊。
这时,被松开的顾怀安拼尽了全力推开了蓝荣夙,将玉玲珑解救了出来,却在下一秒,他就被蓝荣夙一脚踢飞。
玉玲珑也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衣服全被雨水打湿,黏在了身体上,让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见。
她害怕的后退,看着蓝荣夙的眼里满是恐惧。
二人被船上的官兵团团围住,刀架在了脖子上,看的人心惊胆颤。
蓝荣夙看着二人相偎着的模样,只觉得刺眼无比,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把他给本官扔下去喂鱼。”
“是。”
燕影一把拽起了顾怀安的领子就扔了出去,玉玲珑都没有来得及拦住,就被蓝荣夙一把拉起抱住。
玲珑有致的身躯被蓝色大氅紧紧的包裹住。
“不想让他死,是吗?我今日就让你看着他死。”
疯子,疯子。
“放开我,放开我,救救他--救救他啊--”
平静的海面上,已经没有任何挣扎了,只有雨水溅起了波痕,一圈又一圈。
沈清寧看着哭成一片的玉玲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头就跳了下去,扎进了水里。
冰冷的江水瞬间涌入身体,沈清寧克服着自己对水的恐惧,拼命的往顾怀安的方向游去。
深水密密麻麻,她感觉有些窒息。
终于,她一把拉住了晕过去的顾怀安,向上游去。
看着在江水里冒头的两个人,蓝荣夙的目光越来越寒,一挥手,无数的弓箭手划的一下射了过来。
漫天的箭雨,冲天的火光。
我靠。
这狗玩意好狠的心。
沈清寧一面拉着顾怀安,一面掏出了弯刀拼死抵抗,可那船夫早就吓得跑了,没有船只,她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爬。
玉玲珑吓得立马跪在船上,拉着蓝荣夙的衣袍,一边哭一边拼命的磕头。
“蓝荣夙,我认了,我认了,我跟你回去,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啊--”
她不该!
不该来认亲,惹上了蓝荣夙,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可天下之大,她能去哪里?
她无处可去啊。
玉玲珑磕的满头都是血,泪水混合着带了血的雨水,顺着额头流了下去,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这一幕,却让蓝荣夙眼底的杀意更浓了。
秦州知府看着这一幕,心底对蓝荣夙的恐惧又多了一分,一句话都不敢说,更不用说求情了。
而这时,水天相接的不远处,一艘巨大的船缓缓的靠近,船上,涌现了无数披着油衣的将士,拿着弓箭对着他们。
两个男人飞身而出,救下了江水里的沈清寧二人。
蓝荣夙眯眼看去,看清了为首的男人面容,他一惊,竟然是他!
玉玲珑也看到了,她连忙跑到了船舷边,看着沈清寧他们落入了对面的巨船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晕眩感袭了上来,她再也撑不住了,倒地的一瞬间,被蓝荣夙抱住了,沾了满身的血。
巨船上。
沈清寧被救了上去,她没有受伤,一站起来,就看到了一身黑袍的谢宴,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谢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偶然路过。”
听着自家主子淡淡的语气,穆鹰都笑了,眼巴巴的跟了上来,还说啥路过,真是够嘴硬的。
沈清寧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穿上。”
谢宴扔过来了一身油衣,沈清寧连忙披上,这就是古代的雨衣了,是用柔软轻薄的丝绸上,涂上一层桐油制成的。
“谢谢。”
说完,她扭头,靠在船边,看向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