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让车夫停车,她从车窗探出头看喊主子的村民王老大。
没等车夫询问,王老大赶着驴车到了秦珺瑶马车的旁边,“瑶夫人,你快回去看看吧,你爹嚷着要休妻”。
“我爹要休妻?”,秦珺瑶看向车外,有些意外的问王老大。
“是啊,赶紧回去看看吧”。
王老大是不知道秦父为什么要休妻的,只是看村民都去秦家看热闹,他想着刚才看见秦珺瑶的马车,过来告诉一声也能卖个好。
秦父要休妻可比巡视防护林重要,秦珺瑶让马车掉头往村中去,半路遇到秦家来寻她的下人,知道这事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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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放开我”。
“兔崽子,你敢抬我腿,放开,你现在能耐了敢动你爹的腿了”。
“你们在看什么?看我笑话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等着看我笑话”。
秦珺瑶进入院内,看见的是大门口聚集的村民,秦二叔抓着秦父的肩膀,秦大牛搬着秦父的两条腿将他往屋内抬。
大嫂张大妮面色不善的站在一个年轻女子对面,三弟妹盛怡宁扶着身体颤抖不停的秦母,准备在秦母支撑不住的时候随时施针救治。
“大嫂,哪的人?”,秦珺瑶看清了院内的情形,先走到张大妮的旁边问她面前的陌生女子。
张大妮摸了下已经显怀的肚子,“瑶瑶来了”,说完她看着那女子冷哼一声,“勾栏院的”。
秦珺瑶抬手叫花语过来叮嘱几句,然后拉着张大妮,叫盛怡宁扶着秦母进屋,院子里和门口的村民,花语会安排好。
“反了,反了,我是你大哥。放开我,放开”,秦父被抬到正堂坐在椅子内,秦二叔在秦父的身后,只按着他的双肩就使得他动弹不得。
在院子内秦珺瑶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进到屋内酒味更盛。
她是知道秦父嗜酒的,五年前张大妮难产,秦父有保小,去母留子意思后,秦奶奶和秦二叔商量将秦父从村长的位子上换下来。
秦奶奶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发现自己大儿子不适合当村长,她就想把这个她弄上去的村长拉下来。
正好有张大妮的事情做引子,儿子让老娘不痛快,老娘让儿子辞去村长回家伺候她也无可厚非。
秦父退下来,秦二叔找关系让侯家的长孙侯兴旺当上村长,直到至今,侯兴旺这个村长当的很得村民心。
世事无常,四年前侯爷爷去世,秦奶奶按照约定将侯爷爷给她的婚书拿出来给秦侯两家看。
侯家人没大的反应,秦父倒是闹的厉害,秦奶奶懒的理他,直接给百姓乐队当起了“经纪人”,带着百姓乐队到各处打响名声去了。
秦奶奶走后,秦父开始了酗酒,逛青楼,养外室。
可因为一花楼女子想要休妻另娶,这是第一次。
秦奶奶走时留过话,谁敢把小妾弄进门,她会拿着菜刀像斩小鸡一样,挨个咔嚓了。
秦父在椅子上不断的挣扎,嘴中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秦珺瑶皱眉拿起门后的水盆向秦父泼了过去。
“爹,清醒了吗?”。
秦父头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有些愣神,他女儿敢往他身上泼水。
“你”。
咣当,铜盆摔在地上的声音打断秦父的要说出口的话。
“爹,你在闹什么?”,秦珺瑶严肃着脸又问秦父。
“我闹什么?我”,秦父猛地用力想要站起来,被秦二叔又给按坐了下去。
秦父慢慢抬头,直直的盯着秦二叔的脸,秦林恍惚在大哥的眼中看见了恨意。
他好似突然间抓到了烙铁一般放开按着秦父的双手,想了下,叫着自家儿媳妇盛怡宁走出了正堂,顺手关了房门。
“哈,哈哈,哈哈哈”,关上的房门像点了秦父的笑穴,他手扶在椅子上笑的浑身发颤。
张大妮轻抚着秦母的后背,皱着眉头,秦大牛站在秦父的旁边沉默不语,而秦珺瑶站在原地等着秦父冷静。
“我闹?”,秦父指着秦珺瑶,“我闹怎么了?我不该闹吗?”。
“哈,没来这里前,我拼了命的种地赚钱,可钱呢?给捡回来的那两个,平事,看病”。
“来这了,赚钱了,日子好过了,你爹我当上村长了,给你们长脸”,秦父边说边拍自己的脸。
“然后呢?你奶,你奶捡回来的儿子,说给我拽下来就拽下来”。
“那两个捡来的儿子,一个养的羊成了供羊要给皇上吃,一个去认富贵爹娘,我呢?”。
秦父站起来看看屋内的人,先抬手指着秦母,“还有你,秦柳氏,你是嫁我才有的名字”。
“爹”,秦珺瑶出声想要阻拦秦父接下来的话。
秦母转头看向女儿,“让他说,珺瑶,让他说”。
“我当然得说”,秦父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水,“你现在厉害,善堂开了五六个,带着那些人缝缝补补,种地养鸡,人人都叫你一声柳菩萨”。
“我啊”,秦父用力的拍着胸口,“以前人家叫我秦村长,现在,嘿嘿嘿,现在叫我柳丈夫”。
“瑶夫人爹,大牛爹”。
“还有叫秦羊倌大哥,秦老太太的儿子,哈哈哈”。
秦父显然酒劲又上了头,舌头发硬,嘴中吐字不清的说着张大妮在西北城开了大酒楼,侯家当初在盐湖的小吃摊,现在变成了开在各处的小馆子......
林林总总都是抱怨,抱怨别人过的越过越好,只有他混的抬不起头。
“不要再说了”,秦母深吸口气叫停了秦父的絮叨。
“你既然这般委屈,这个家如此不如你心意,那便分开吧”。
“娘,我不同意”,秦大牛表情认真,不认同秦母的决定。
秦母没有理会大儿子,而是对着秦父继续说道,“小雨还没有找婆家,你若休妻对女儿们的名声不好,成亲快三十个年头我自认做的不差,你没有理由休妻”。
“但是,我同意和离,等你醒酒了再细说”。
秦母说完话转身出了正厅,没有回头。
“醒什么酒?我没醉,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秦父被秦大牛带走去安置,秦珺瑶和张大妮想要与秦母聊聊却被关在了门外,二人只好携手回到了张大妮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