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瑶见马车停稳，侯四叔下车后就在下车口等着秦奶奶。
“瑶瑶，我在这呢”，秦奶奶站在后面的马车上喊着秦珺瑶。
听到秦奶奶的声音，秦珺瑶回头走向后面的马车。
等她到时，秦奶奶已经被兴旺媳妇扶了下来。
秦珺瑶扶着秦奶奶的胳膊，“奶奶，你们一夜没回我都担心死了，侯爷爷怎么样了？”。
“唉，没死，不过也活不长”。
秦珺瑶带着秦奶奶向前快步走了几步，“奶奶，你怎么在这儿说这个？侯爷爷身体一直很硬朗，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越看着硬朗的人越容易暴毙，人得服老”。
得到消息的秦家人还有周围的邻居看到被抬到屋内的侯老头，都过来看望。
见侯老头能靠坐在炕上，说话也正常，大家都放了心。
杨树村可没有几个像侯老头这样活到六十多岁老人。
侯老头身体发虚没有恢复，来看望的人都是瞧一眼就出去有侯家人招待。
“老大媳妇，你去外面守着，我和你秦婶子说点事”。
没有外人再过来，侯老头让侯精媳妇出去。秦珺瑶想要跟着被侯老头留下。
“瑶丫头，你不能走，得帮爷爷一个忙，那边的架子上有纸笔，你拿过来”。
秦珺瑶挥手让柳羽出去，起身将笔墨纸砚拿过来放到炕桌上。
侯老头让秦珺瑶走近自己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惊的秦珺瑶眼睛不停往秦奶奶那里看。
“瑶丫头，写吧”。
秦珺瑶咽了咽口水，稳了下心神坐在炕上书写了起来。
婚书：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谨以白头之约......
“写好了？”，侯老头见秦珺瑶停笔，笑着问道。
“侯爷爷，写好了”。
秦珺瑶即便知道秦奶奶不认字，也下意识的挡着纸上的内容不让秦奶奶看见。
之前还要约着去看梨花，侯爷爷生病奶奶还跟着，怎么回来侯爷爷竟然让自己写婚书？
“我看看”，侯老头拿过婚书，摸着上面的字，笑着挪到炕桌前，在空白处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秦珺瑶歪头看着侯二柱三个字，想着这应该是侯爷爷的名字。
接着她又看见侯老头在侯二柱的旁边写下了，齐小芳。
秦珺瑶捂住嘴，齐小芳，她奶奶的名字。
写完名字，侯老头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块红纸，先舔了舔自己拇指，又将拇指在红纸上蹭蹭，染了红色的拇指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面。
“小芳，委屈你了”。
秦奶奶好像早就知道纸上的内容，站起身学着侯老头的样子，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手印。
秦珺瑶上次这样晕晕乎乎的还是她刚穿越的时候。
什么情况？她这是当了回见证人，见证她奶奶嫁人了？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有了身子也不注意，你就是吃的少，睡的不好才不长肚子”，秦奶奶从秦珺瑶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让柳羽上前好好扶着她主子。
“奶奶，刚才，你，我”，秦珺瑶指了指后后面的侯家，又指了指自己。
“别学什么结巴说话，回家说”。
秦珺瑶一等就等到秦奶奶下午回赵家，等秦珺瑶午觉醒来都快吃晚饭了。
“奶奶，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是私相授受”。
秦奶奶做着新的头巾，“受个屁，我一辈子没嫁人，临老了把自己嫁出去不行啊？”。
“这人死了得有地埋，有后人上香烧纸，埋土里奶奶身边得有个人”。
秦珺瑶提起裙子脱鞋上炕，紧挨着秦奶奶坐，双手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开始晃。
“奶奶，你一定在骗我，你给我说说你和我侯爷爷，不对，后爷爷的爱情故事呗”。
秦奶奶扯回自己的胳膊，“撒开，爱情是啥？人名？他有啥故事你给我讲讲”。
秦珺瑶抿嘴，这里还没有爱情这个词呢。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侯爷爷是怎么决定在一起的？什么时候告诉我爹他们，什么时候办礼？”。
她都开始想着给秦奶奶准备什么样的嫁衣了。
她的嫁衣是跟着赵良才的品级的订制嫁衣，奶奶还是一针一线的给她绣了合欢披风。
那她要给奶奶设计一个好看的嫁衣。
“我们两人有一人死了的时候就是所有人知道的时候”。
“为什么？”。
秦奶奶放下手中的针线，看向秦珺瑶认真的说道，“我说了，奶奶要有后人祭拜，要死后身边有个人”。
“瑶瑶，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来的，我没掐死他，让他活着长大娶妻生子，我这个娘的对得起他”。
“我让他随意姓了个姓，就是不想和那个老狗有任何牵扯，你应该知道，若是没有你爹我会过不一样的日子”。
秦奶奶会跟秦珺瑶说这些，是她知道这个被菩萨点化过的孙女能理解她。
这个孙女越来越像她的小姐。
不是长的像，是想法像、爱好像、行事作风、弹琴的样子像...
她的小姐和她们说过大多数女子是为了男人，为了孩子活，为什么女子不能为自己活呢？
她已经五十多岁活不了几年，她该为自己活了，她不想死后还当那个老狗儿子的娘，不要埋在那老狗血脉的头顶。
秦珺瑶看着秦奶奶满脸皱纹的脸，忽然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只有五十四岁。
她忍受着巨大的屈辱换了药，帮自己主子报了仇，肚子里却有了受辱而来的孩子。
这事放在接受现代教育的她身上都不知道如何抉择，秦奶奶选择把孩子生下来，拼了命的把孩子养大。
现在孙子都成亲了，任性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呢？
秦珺瑶眼眶湿润，她想到她自己的爷爷，要是没有她，爷爷也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吧。
她靠在墙上，双腿伸直，脚尖左右晃着，“奶奶，你喜欢侯爷爷吗？”。
“以前不喜欢，长的差了点，不过看多了也顺眼了”，秦奶奶放松身体，跟秦珺瑶一样晃着脚尖。
“我要干啥他从不问为什么？我让他离我远点，他都不会偷瞄我一眼，不过会买些鲜艳的布料、好吃的糕点偷偷放到窗户上”。
“你侯奶奶生完你侯四叔没几年就走了，快二十年了，她对我也好，她走后你侯爷爷对我好，我开始以是把我当妹妹，后来我这双眼睛察觉出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