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片白色中醒来。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电子手铐。
我转头，看见寇森坐在一张白色的桌子后面。我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走到寇森前面拉开椅子坐下。
“寇森，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发生的事情？”我看着寇森问道。对面的单面镜里倒映出我现在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嘴唇干裂，头发蓬乱，像个刚逃难回家的乞丐。
黑色卤蛋下手也太重了，给我打了那么多镇静剂。
寇森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一本资料翻开。
“萨沙·贝尔斯。”他翻动着资料说道。
连话都和上回一摸一样，我翻了个白眼，举起手示意自己投降：“我知道我知道，我是隶属于九头蛇的高级特工——上次你已经说过了，这次换点别的吧？”
“我讨厌尼克·弗瑞，他真是个混蛋！”我对着单面镜竖起中指，我知道那后面肯定有着一个喜欢偷窥别人的黑色卤蛋，没准还有一个混蛋金毛。
没错，我已经知道这个史蒂夫肯定不是克隆史蒂夫了！可恶，混蛋金毛居然欺骗我的感情，我是真的很想要克隆史蒂夫的！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骗我很好玩吗？”我用手敲了敲桌子大刺刺的对他抱怨，“弗瑞要抓我就光明正大来抓我呀，要史蒂夫装失忆骗我做什么啦！要是真的十万火急的事，叫史蒂夫联系我不就好了。”
我顿了顿，憋出一句，“我应该会帮你们的啊。”
寇森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翻着手中的资料。
我睁着一双死鱼眼，一副小熊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翻阅资料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寇森合上资料夹。他看向我，目光深邃而严肃。
寇森很少用这种眼神看我，一般他都是慈爱的长辈。我感觉到不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寇森沉默了好半晌，突然把手里的资料推开放到我面前。我一愣，正想出声询问，却被那一页资料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张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一张一看就颇有年代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金发蓝眼，气质阴狠，胸口别着一个我极其眼熟的红色标致。
照片左边，赫然写着一个巨大的名字：约翰·施密特。
我彻底愣住了，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这张资料，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
“寇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人，出声询问，“九头蛇最高领袖又不长这样，负责这份资料的人搞错了吧？”
对着我的质问，寇森却没有迟疑。“不。”他对着我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说，“贝尔斯，这就是约翰·施密特。”
寇森可从没叫过我贝尔斯，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叫我萨沙。我终于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起来，但我依然硬着头皮试图挽回局面：“他没这么老吧。我给你打包票，他比上面这帅多了——我前几天才刚刚见过他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寇森将资料翻到下一页，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约翰施密特在七十多年前就失踪了，失踪在和美国队长争夺宇宙魔方的那次战斗中。”
我瞪着桌子上的资料，那张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史蒂夫的证明，证明了施密特和他在那架飞机上战斗的时候，因为触摸宇宙魔方而神秘消失在了飞机上。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左手，我明明记得是我摸到了那个魔方，还为此付出了一条左手的代价。
“你和史蒂夫说的那个故事。”寇森叹了口气，注视着我，“事实上，从来没有一个叫西蒙·雅格的人参军，史蒂夫也从来没和这个人成为过朋友。”
“史蒂夫没有见过你，我也没有见过你，神盾局更没有你的任何记录。”寇森又翻了一页资料，“和美国队长几乎一样的体质，神秘能量组成的手臂，有着许多无法解释的资料——萨沙·贝尔斯，你到底是谁？”
寇森这番话彻底把我说晕了，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寇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是说，史蒂夫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我没有任何信息留存在这个世界上——我死了，不，我从没存在过？！”
我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想听他再说下去，但是他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了，而是转移了话题。
“对于你的事情，我们确实有了一些猜测。”寇森从资料袋里又掏出一个东西了——是我的手机，“我觉得我们得先谈谈这个。”
我郁闷的坐到椅子上：“你想谈什么？”
“你在我们之间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寇森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才回答：“你们是神盾局，我是流浪在外无家可归以为自家公司已经倒闭一百年的可怜打工仔。史蒂夫在路上捡到了我，让我来神盾局上班，结果我上了两年发现前东家原来没倒闭，然后就又回去上班了。”
“前东家叫九头蛇集团有限公司？”寇森幽幽的来了一句。
“咳咳。”我摸了摸鼻子，承认了寇森的话，“都是混饭吃。上班嘛，不寒颤。”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怎么回事，但我心里好像有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猜测。不管怎样，这个神盾局和九头蛇看起来依然是仇人，我还是努力把自己摘出来。
我在心里默念着，我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我是无辜的。
“你知道九头蛇的创始人是谁吗？”寇森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约翰施密特的啊！”我老神在在的说，“创业老板谁不知道？”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寇森突然放柔了语气，就像以前和我聊天那样问我。我一下子反应不及，脱口而出：“我对象啊！”
“什么？”
寇森正打开我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没摔了我的宝贝。我连忙扶住寇森的手，关切的说“是我效忠的对象——不好意思，组织企业文化手册背习惯了，背不出来扣奖金，我以为你抽查我呢！”
寇森不愧是高级特工，只是抖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机打开说，“他是谁？”
寇森打开的正是我的手机桌面，桌面的屏保就是我的对象兼职九头伟大领袖施密特。
这张照片是我在施密特看文件的时候偷拍的，他坐在清晨的阳光下认真的看着那些让我头大的文件，阳光柔和了他冷峻的棱角，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神圣的金色中——特别是领口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纯银的九头蛇徽章，显得他整个人都格外耀眼。
寇森给我看的那个施密特已经是中年了，那个施密特的发际线往后移了一大截——咳咳，看起来还蛮秃的。
我的施密特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的！
寇森似乎不认识我的施密特，我也不想告诉他这一点。但这气质，这身段——完全没办法说我的施密特只是一个普通文员啊！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只好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个人隐私！”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红透了，“他是我的上司——我喜欢他，就这样！”
寇森也咳嗽了一声，显然是有点没想到我这个回答。他伸出手，点开我的相册，把那些我和史蒂夫一起生活、在神盾局工作、以及和巴恩斯猫猫合照的照片都一一翻了出来。
就连我当初在黑色卤蛋身后比中指的黑历史都被翻了出来。
我当初因为觉得可以留个纪念，根本没想过要删除这些照片。没想到现在被寇森拉出来一同观赏，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有话好好说，干嘛乱翻别人相册！”我有点恼怒地看着寇森，想要去抢我的手机。
寇森手疾眼快，躲过了我的这一波进攻。他在手机上滑了两下，巴恩斯和我的那张合照猛地跳了出来。
“关于这张照片，你能解释一下吗？”寇森神情严肃，眼睛有些不自然的瞥了一眼单面镜。我知道那后面有人再看，再结合巴恩斯——这一眼肯定是给混蛋金毛的。
“哼。”我哼唧了一声，决定把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你先解释解释对我这个情况的猜想。”
“好吧。”寇森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我们怀疑，你现在已经不在你的宇宙里了。”
“你或许来自和我们相似的平行宇宙。”寇森顿了顿，“平行宇宙是指从某个宇宙中分离出来，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在你的世界，你或许真的已经经历你说的那些事。但在这里，这些事情从没发生过。”
果然，我睁着一双死鱼眼想，和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我就说老师怎么会那么好心，他怎么会亲自把我送回纽约。原来是专门找了个施密特早就已经不存在的宇宙来戏耍我！
他，就，是，在，吃，醋！
哥谭的经历已经让我知道了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同的世界，平行宇宙这个概念虽然很新奇，但总归没让我那么惊讶。
可能因为某个意外，在这个世界的施密特比这个世界的我早出生很多年，所以我根本就没遇到过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早就湮灭在历史之中了。
“你在你们的世界中是一个变量。”寇森掰开揉碎的和我说，“你就像一只蝴蝶，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在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和你认识的不一样，但——”
“但也有很多事情发展的差不多？”我打断寇森，接着他的话茬，“比如说，尼克弗瑞还是神盾局局长，你还是他的助手。史蒂夫还是成为了美国队长。”
“是的。”寇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张我笑容灿烂，巴恩斯一脸臭屁的照片说，“巴恩斯中士也在和九头蛇的战斗中掉下了火车不幸牺牲。”
“呃，关于这个。”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说，“这个事情发展的也差不多。”
寇森闻言，整个人都精神一振。我差点忘了他是史蒂夫最忠实的小迷弟，巴恩斯的事情肯定是史蒂夫托他专门问的。
如果真按照寇森的平行宇宙理论，再结合这个宇宙的史蒂夫的表现，我很怀疑现在的神盾局还没有碰到过冬兵。
也就是说那场差点毁掉整个神盾局的行动还没有发生，巴恩斯和史蒂夫那场世纪战斗还没发生
也就是说——我在这个世界是个先知！我是从比这个宇宙时间更久远的宇宙而来！
我知道这个宇宙的中年施密特大概去了哪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九头蛇最高领袖基本上不会是他了。
嗯···那么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现在谁是最高领导人了。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对着寇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忍不住甩起来自己的尾巴，“没问题，我都能答应！”
寇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
“不过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我凑近寇森的耳朵，超级小声的说，“你认识，亚历山大·皮尔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