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照例先说好消息——在和杰森的决斗中我赢了！
刨去我挨打的部分，把杰森打到在地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我不能太过嚣张，你知道的，嘲讽失败者不是一名绅士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我觉得或许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是因为我比杰森更抗揍我才赢得。
所以我对着躺在地上的杰森说，“别气馁，你挺厉害的。”我用上了极其真诚的语气，“虽然比不上我，大概也比不上史蒂夫——但杰森你比鲍勃和佐拉强多了！”
杰森从地上坐起身子，用手捂住自己肿胀的脸颊，叹了口气，“拜托别告诉我鲍勃和佐拉是谁。”
“佐拉是科学家。虽然他挺矮的，但他特别聪明，会很多很多东西。“我兴致勃勃的把杰森从地上拉起来，“鲍勃是我最贴心的手下，很帅的小伙子。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谢谢。”杰森面无表情，“我确实有被安慰到。”
“不客气，不客气。”我挥挥手，充满期待的看着杰森，“你喜欢什么颜色？”
“呃。”杰森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黑色？”
“黑色。”我摸摸下巴，点了点头，“黑色制服挺好的，血溅在上面看不出来。”
这句话还是施密特当年设计九头蛇制服时候对我说的。“你觉得什么颜色好？萨沙。”施密特拿着图纸问我，巨大的红色标志在上面张牙舞爪。
虽然我个人很喜欢白色，但我觉得还是黑色跟红色最配——看起来冷酷又充满侵略性，还挺符合施密特的个性。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给出了黑色的答案。
“黑色。”施密特看了我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图纸上，“黑色挺好的，血溅在上面看不出来。”
“……嗯。”杰森的回答和我旧日的回应重叠。
“那么要小心受伤。”我把当初施密特对我说的话又转交给杰森。
“谢谢。”杰森依然面瘫，我觉得这是因为他还没从被我打败的阴影中缓过来。
“放心！”我拍拍杰森的肩膀，“下周你就会穿上我们九头蛇的制服了。我保证这会是个惊喜。”
用最好的材料和最帅的设计，杰森一定会开心的——我当年收到那一套衣服的时候可是兴奋的拉着让佐拉给我拍了好多照片。不过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些照片去哪了，佐拉说要拿去洗之后就再也没把它们给我。
”既然裤子的事情结束了····”我对着杰森露出一个笑容，“那么我们今晚就可以去捉蝙蝠侠了吧？”
“关于这个。”杰森有些僵硬的点点头，“萨沙，蝙蝠侠的这个事情有些复杂。”
我皱起眉毛：“怎么了？你难道怀疑我的能力吗？”
“不是。”杰森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许多，“但是这件事情有些棘手——蝙蝠侠最近应该不会出现在哥谭。”
好了，这就是我的坏消息了。
“他最近放假？”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蝙蝠侠的工作应该是属于某种志愿活动，那么他不上班也是可以理解的。
杰森继续摇头：“据我所知他最近被其他事情耽误了···总而言之，你最好等到三周后再去找他。”
“三周？！”我大惊失色，我家老师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三周之后差不多就踩着死线了。
“我得说，我家老师的耐心实在是不太好······”我看着杰森幽幽的说，“我忘记说他只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了。三周以后我们就要死掉了。“
“·······”杰森沉默了半响，突然冒出一句，“萨沙，你的老师他应该不认识蝙蝠侠吧？”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就是蝙蝠侠是谁，长得什么样子之类的。”杰森问道，“他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吧。”
“唔”我沉思了一下，觉得按照我家老师一心只研究魔法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肯定不知道这些，“我觉得老师他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对着杰森摇摇头，“事实上，我觉得他都不知道蝙蝠侠存在不存在。”
老师知道蝙蝠侠还是因为我，我在心里默默补充。
杰森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他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确定蝙蝠侠有没有在忙其他事情·····没准他已经忙好了自己的事情。萨沙，我把他晚上经常出没的地方告诉你。”他停顿了一秒钟，接着补充，“可能你运气好就能碰上他呢。”
“嗯？”我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杰森，总觉得这话有些前后矛盾。面对我怀疑的目光，杰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种特别无辜的表情。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杰森轻咳了几声，“总而言之目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好吧。”我叹了口气，杰森应该不会骗我，“你先告诉我他晚上会经常出现什么地方？”
“在这座城市西边，靠河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子。他通常会从小巷子开始，然后路过街角的一栋教堂，”杰森跟我讲解，“他晚上十二点左右才会出现，你可以选择午夜以后过去。”
“我有个问题。”我对杰森竖起一根手指。
“什么？”杰森耸耸肩，“你想问他的身手？装备？”
“不。”我对杰森摇摇头，很认真的问他，“蝙蝠侠晚上的工作是全年无休没有工资的吗？他白天是不是需要上班？”
“呃。”杰森显然是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么现实的问题，他纠结了好一会才回答我，“据我所知蝙蝠侠确实很少休息，也没有工资。白天的话，我想他应该也是要上班的。”
听到这话，我对这位蝙蝠侠肃然起敬，这是什么精神！
想当年我在为了找超级士兵学期在美军基地里大半夜不睡觉四处探查了小半周，整个人就已经恍恍惚惚精神错乱。这位蝙蝠侠居然晚上要上班，白天也要上班，24小时全年无休的上班！
我觉得史蒂夫都做不到这样，太厉害了！
“还有什么问题？”杰森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他还有别的同伴吗？”我问杰森。
杰森又沉默了，我发现涉及蝙蝠侠的话题他经常这样，而他这次沉默的时间长的让我心里有些发怵。
“他总是是孤身一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杰森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干涩而沙哑，“他平常的任务就是在黑夜里巡逻，但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许会召集其他同伴一块儿行动。”
“这样啊。”我咂咂嘴，也就是说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我没问题了！”
“那么，祝你狩猎愉快。”杰森拍拍我的肩膀，站起来准备离去。
“你也一样。“我对杰森耸耸肩，眨了眨眼睛，“祝你也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181.
狩猎的技巧是什么？
简单的来说，就是要知道野兽行踪与习性，然而要做到这点却非常困难。狩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它需要猎人耐心去观察、去寻找，并且根据自己的判断去进行决断，最终取得胜利。
狩猎者要懂得如何辨识猎物的数量、形状、体型等情况，然后从容决策。还要注意捕杀时候的角度、方式以及手段，这些东西都必须要学习。但这只是狩猎中的基础，真正要掌握狩猎的精髓，还需要学习如何隐藏自身气息，让自己与环境合二为一，这样才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林子里的野兽都非常敏锐，尤其是豹子这种凶猛的生物，它们具有极强的嗅觉，哪怕隔着几百米远依然可以闻到人类的味道——我想蝙蝠大概也不遑多让。
所以我隐藏在杰森所说的那间小教堂的屋檐边，穿着一身黑色，安静的等待着蝙蝠侠的到来。
老实说，我的矛还放在纽约的圣殿里。我只带了一把杰森友情赞助的枪和一根撬棍——没错，是小丑的那根撬棍。他的所有东西都归我所有，自然，这根撬棍也是我的了。
今天晚上月色很暗，尖顶教堂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就连我身边那些彩色玻璃上的神像都面目模糊。我已经忘记这样这样安静的独处是什么时候了。就算在那颗宇宙边缘的死寂星球，都有一颗喜欢叽叽喳喳讲话的宝石陪在我旁边，让我的脑子闲不下来。
但是现在，除了我自己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在屋檐下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和远处波光粼粼的哥谭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做黑暗中的猎手了，这种安静的等待时间流逝、默数自己心跳和猎物脚步的日子却仿佛从未离我而去。
我不是说我厌恶这样的生活，只是，有时候我也会困惑于施密特的理想和自己的抉择。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对他许下的诺言，但我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想要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曾问过施密特，如果我突然变成一块石头，会怎么样？
我记得他说：“那就永远也不用担心别人打扰自己，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存在，就连光线也照不进来。”
“可是……如果我变成一块石头，那谁又会记得我呢？”
“没有关系。我记得。”施密特说，蓝色的眼睛仍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些计划资料。
好吧，我不想去管施密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帮助他。就当是为了有一个会永远记得我的人。
我有些忧郁的托着下巴。黑夜总会让人多愁善感，我也不例外。
我摇摇头，把这些莫名的忧愁赶出了脑海。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抬起头，向远方看去。然而就在我瞥向遥远的黑暗时，一个黑影突然掠过乳白色的月影。
蝙蝠侠！
幸运女神眷顾我了!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教堂的巨钟，刚刚过十二点。虽然还没有完全确认，但是我的小熊直觉已经在轰隆作响，那绝对是蝙蝠侠，不会有错的。
我立刻绷紧身体，屏住呼吸，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几秒钟后，那个黑点渐渐清晰了起来。他确实如杰森所说从河岸边穿梭而来，灵活的如同鬼魅，他是在飞？
不，我眯起眼睛，瞳孔收缩。他不是在飞，他是在用一种钩爪枪在建筑物之间快速的穿行。
我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障碍物阻挡他，他甚至可以踩着房顶飞驰。难怪那些哥谭人把他认作怪物，这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做之事。
他在靠近教堂门口的时候落了下来。
我借着月光看向他，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盔甲，头盔上留着两只尖角——让我想起史蒂夫的小翅膀。他还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在空中展开的时候确实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我看见他走路的姿势轻盈迅捷，那件黑色的盔甲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沉重。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体态，穿在这身衣服里似乎让他很自在，我能看见他往前行走时那有些跳跃的——甚至是雀跃的步伐。
我歪了歪头，老实说，这个蝙蝠侠和我想得有点不太一样。
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和推测，我以为蝙蝠侠会是那种恐惧的化身，那种能吓哭小孩的恶魔，最不济应该也是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家伙····但眼前这个人，让我有一种这家伙年纪比我还小的错觉。
唔，不算我在外星和黑暗维度度过的时间。
我看着他掏出了钩爪枪，瞄准了教堂附近的建筑，轻盈的前进到了我看不见的黑暗之中。他要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就是狩猎的时机了。
我听见蝙蝠侠扣动了扳机，机械轻微的卡扣声在我耳朵里隆隆作响。
五。
我听见抓钩和石块清脆撞击。
四。
我听见纤维布与靴子的摩擦。
三。
我听见肌肉发力时紧张的拉扯。
二。
我听见钩爪绳索回收。
一。
我听见蝙蝠振翅飞入空中。
零。
我伸出手，对着那条黑色的绳索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