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史蒂夫的动向。并且把厄金斯博士的下落告诉了施密特安排的九头蛇间谍。
毕竟这是人家的专业技能,我还是比不上他们的。
培养一个间谍可是要花上很多时间和精力的。可以说,培养间谍的花费在九头蛇的资金支出中也算占了大头。
当一个有潜力的间谍学员刚刚进入九头蛇训练的时候,他的真名就会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密码代号。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人身信息不被泄露,他们有时甚至需要戴上面具。
而且成员之间不得私自交谈,每天的时间严格分配到学习间谍课程和其他室内单独训练。
此外,他们还要学习国家的军舰、潜艇、□□、飞行设备、枪支和军事防御工程、军舰外形、官服知识。
还需要掌握德国情报机构认为合格情报人员需要掌握的秘密文件、信号、密码、电报等知识。
而且,他们还需要对九头蛇绝对忠心。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怪不得说每一个间谍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为了提升我自己,我当初还兴致勃勃报名参加了这个间谍课程,结果就别说了。我现在还记得训练我的特工拿着我那份成绩单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是我又乖乖滚回来了。
所以当我把厄金斯的情报告诉和我交接的专业特工之后,对方很快就摸清了厄金斯的行动路线,并且叮嘱我要密切监视他。
虽然厄金斯老是神出鬼没,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厄金斯我也许不能时时刻刻看见,但史蒂夫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只要看好史蒂夫,就不会错过厄金斯。
所以此时此刻,我正托着脸坐在床上看史蒂夫画画。
我是真的没想到史蒂夫居然有这个才能。那只画笔在史蒂夫笔下仿佛有了魔力,轻轻几笔就可以把人物勾勒出来,而且眉目之间还颇有风采。
如果史蒂夫不上前线,那做一名画家也应该能养活自己。
史蒂夫在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出他用来画画的小本子。他什么都画,训练用的枪,早春里盛开的花,甚至路边的一颗石子他都有兴趣画下来。
“西蒙。”史蒂夫一把揭下刚刚画好的素描“你看看。”
“嗯?”我看到史蒂夫画的素描以后愣了一下“这是.....我吗?”
画纸上,一个托着脸的黑发青年正一脸微笑的目视着前方,他坐在一张狭小的行军床上,斑斑点点的阳光落在青年身上,显得慵懒又美好。
“是啊。”史蒂夫点点头“觉得这一幕很有感觉,就画下来了。西蒙,你喜欢吗?喜欢我就送你了。”
“喜欢啊。”我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这并不是我真实的模样。
我当着史蒂夫的面,小心翼翼的把它塞进了我的上衣内口袋里,接着兴致盎然的朝史蒂夫伸出手“我也给你画一个!”
史蒂夫微笑着把画板递给了我,我咬着钢笔,对着白纸犯了难,该画点什么好呢?
我完全没学过画画,这种没用的技能施密特也没想到让我去学,嗯....那就画个火柴人史蒂夫?
廉价的笔尖在纸上游走,一个火柴人很快画好了。
我端详着这个火柴人,觉得他颇有神韵,绝对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火柴人。
至于有多帅,不比我差就是了。
然而史蒂夫看见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西蒙,你画的什么?”
“是一个叫史蒂夫·罗杰斯的混蛋”我回嘴道
“哈哈哈,那我可要照着这样去长了。”史蒂夫打趣道“不知道现在还来不的及。”
“哼哼。”我把剩下的东西也画完了,带着一丝骄傲的把画板递给了史蒂夫“拿去吧,这是未来伟大的抽象艺术家西蒙的处女作。”
“不胜荣幸。”史蒂夫接过画板看了又看,犹犹豫豫的问我“这是.....狗?”
“嗯哼。”我刚刚心里想的确实是史蒂夫牌金毛犬,现在纸上有两个史蒂夫了。“左下角还有我的签名呢!这可是我的第一幅画,给我收好了!”
我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史蒂夫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把这幅画撕下来仔仔细细的收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唉,我看着史蒂夫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夹层里,在心里叹了口气——史蒂夫哪里都好,就是什么事情都太认真了。
认真的人最容易受伤了。
58.
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消息——厄金斯准备开始他的实验了。
特工先生已经成功的打入了敌人内部,他和我分享了他的计划:下午他会先行潜入厄金斯的实验室,夺回血清。而我的任务是在外面接应他,然后咱们一起回德国。
之所以不让我跟他一起进去,是因为进实验室要很高的权限,他只来得及搞定他的身份,对于我的就爱莫能助了。
哎!我一向对专业人士很尊敬,他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果然,刚刚吃过午饭,卡特特工就把史蒂夫叫了出去。我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亲眼看到史蒂夫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了基地。
确认史蒂夫离开以后,我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个住了将近有两个月的基地。特工先生已经在基地外面等我了,他匆匆忙忙的把我的矛和小熊背包递给我以后,就急急忙忙去追史蒂夫了。
我欣喜的和手里的老朋友打着招呼,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从它身上涌来,我们已经分别很久了。
我能感受到,它也在渴望着战斗。杀戮可能已经成为它最喜爱的事情,毕竟它曾经饮过这世上唯一的神子之血。
“出发吧,老朋友。”我对着它亲昵的说“让我们去杀一些不长眼的美国人吧”
59.
现在是下午三点,美国的早春。
而我现在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肮脏小巷里,等着我的特工先生凯旋归来。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了,我甚至都快要无聊到用朗基努斯之矛在小巷的砖上刻下“萨沙到此一游”了。
我不停的朝着巷口探头探脑,终于,在我第15次往外面张望的时候,我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人。但落在后面的那个人明显比前面的那个快上许多,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急速缩短。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下一瞬间,巷子口就出现了两个人。
前面的那个正是我亲爱的特工先生,后面那个——后面那个是什么东西?
我震惊的差点把手里的矛掉到了地上,后面那个人——他长着史蒂夫的脸,却有着一副极其壮硕的身材,上帝!他和我差不多高,但却有一个半我那么壮!
“西蒙!拦住他!”
“萨沙!拦住他!”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他们都在叫我。只不过一个是我即将回归的本名,另一个是我即将舍去的旧日一梦。
我看见史蒂夫明显一愣,他的脸上混杂着惊喜和恐惧以及不可置信,但最后通通变为了空白。
因为他这一愣神稍稍放慢了脚步,特工先生已经从我身边窜了过去,飞快的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哦!感谢上帝,我看见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箱子,那里面一定是我苦苦追寻的超级士兵血清。我已经幻想到施密特看见血清以后露出的满意微笑了。
两个多月没回去了,我怪想他的。
不过,现在我还得先对付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斯。
“嘿,史蒂夫。”我把玩着手里的短矛,笑着对我已经完全不熟悉的金发青年说道“又见面了。”
“西蒙——”史蒂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看见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吐露出半个字。
“不不不,史蒂夫。”在史蒂夫那失魂落魄的眼光中,神使鬼差的,我揭下了脸上那张陪伴了我整整两个月的面具“我叫萨沙·贝尔斯,一名效忠于约翰·施密特的九头蛇士兵。”
呼,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感觉真好。
我又做回自己了,做回那个手握背叛之矛的九头蛇士兵了。
史蒂夫彻底沉默了,刚刚他的脸上还有愤怒,现在他那如同大海般湛蓝的眼睛里却只剩下哀伤了。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我居然想起了施密特的眼睛。施密特也有一双蓝眼睛,只不过他的蓝色眼睛里有着一片终年不化的冰原,那冰原的温度足以让海都冻结。
真奇怪,史蒂夫可是和施密特完全不同的人。他们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但却有着一样动人的蓝眼睛。
“史蒂夫,如果你想拿到血清,就必须先从我身上跨过去。”我看着被夕阳笼罩的史蒂夫,好心的提示他“时间不多了。”
史蒂夫顿了顿,转身慢慢的从一旁的垃圾桶上拿起了一个我极其眼熟的垃圾盖,那个我来到美国第一天,为了救下史蒂夫而用的正义之盾。
上一次我用他来阻止那些欺负史蒂夫的人,现在史蒂夫用它来阻止我了。
上一次我沐浴着朝阳站在小巷子的入口,现在史蒂夫迎着落日站在小巷的入口了。
这一切就像是命运安排好了一样。
史蒂夫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而他在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那些不可置信和痛苦完全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
现在是一个美国人和一个德国人的战斗,一个超级士兵和另一个超级士兵之间的战斗了。
“来吧,史蒂夫。”这样也好,我拿着朗基努斯之矛,说出了那句我和史蒂夫对练时说了无数遍的话“准备好了吗?我要上咯。”
史蒂夫沉默了一下,最终却还是说出了那句我无比熟悉的话——
“当然,我能打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