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和七七父女俩四十五度角望天，神态和语气都如出一辙。
“二舅舅，这个哥哥骂了漾漾确实不对，但是破产是不是太严重了一些？”
“还有还有，”漾漾扯扯顾长文的衣袖，疑惑地问，“二舅舅，为什么天冷了，王家就要破产呀？每年冬天都很冷，所以王家每年冬天都要破产一次吗？”
顾长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问题，于是从稻草靶子上拿下一根糖葫芦来，塞进她嘴里。
漾漾：“......”
王智宸原本打算先逃离这里再去搬救兵，结果却听到他们要让王家破产，顿时忍不住反驳：“我们王家家大业大，岂是你们一句话，说破就能破的？”
顾长文斜睨他一眼，神色冷硬：“想试一试吗？”
只一眼，王智宸便感受到了杀意，仿佛眼前这个人不是要让他们家破产，而是要让他们家灭门。
“你，你到底是谁？”
楚斯轻笑了一声：“你连边境战神都不认识？还敢出来欺负人？”
边，边境战神？
是那个残暴至极、不近人情的边境战神顾长文？
因为顾长文常年待在边境，极少回来，所以王智宸只听说过边境战神的名号，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自己居然惹到了边境战神，王智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长文之所以被称为边境战神，其一是他实力强悍，其二则是他有些疯，杀人如麻，不计后果。
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王智宸平日里最多动动嘴皮子、打打架而已。
面对暴戾冷漠、杀人如麻的顾长文，他吓得魂不附体，怂怂地认错：“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长文很护短地拍拍漾漾的小肩膀：“你该向漾漾道歉。”
王智宸这时候再也不敢小看漾漾了，毕竟这小女孩背后，是边境战神呐。
他低头认错：“我错了，不应该那么说你。”
漾漾别过脸：“算了算了。”
反正他被梦梦给揍了，又被二舅舅给揍了，也差不多啦。
顾长文警告他：“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欺负人，我保证，让你——”
还没等顾长文说完，王智宸身下不受控制地流出一股暖流......
楚斯嫌弃地扫了一眼：“滚滚滚！”
得了这话，王智宸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王智宸也就是个熊孩子、小纨绔，楚斯和顾长文原本就打算给他一点教训，没打算真的把王家给灭了。
总不能因为一点口角就灭门，这不是恶霸行为吗？
漾漾咬着糖葫芦，认真地看着楚斯，大眼睛眨巴眨巴，猛地一亮，她认了出来：“你是......好看的腰带叔叔。”
“什么腰带......”说到一半，楚斯想起来了，他之前在顾家腰带掉了......
那真是他一生中最社死的时候了。
他捂住自己的眼：“不是，不是，你认错了。”
七七漂亮的小脸一皱，大惊失色：“你说的那个腰带叔叔就是我爹？”
漾漾恍然：“.......原来这是七七的爹爹啊？”
这么一想，漾漾忽然觉得，他们俩确实好像啊，说话的神情、语气，一模一样的。
七七捂着脸，忽然不是特别想认这个爹爹。
“县主，到了上课的时辰了。”院内走出一位气度儒雅的夫子，他行了个礼，轻声提醒道。
“知道了。”七七答应得有气无力，接下来她还得再上大半天的课。
漾漾挥挥手，跟七七道了别。
顾长文御剑带着漾漾回家，这一次，他贴心地减慢了速度。
到家之后他才意识到，似乎还是有点偏快，因为漾漾头上的另一只兔子毛球也吹掉了。
顾长文：挺好的，对称了。
-
屋子里。
顾青衫和苏杳高坐上首，顾长武和洛锦立在他们俩面前，气氛僵滞严肃。
顾青衫：“神明会这是摆明了针对扶摇宗，你们回去，是自讨苦吃，不如留在朔州界，留在顾家，何苦回去受窝囊气？”
顾长武跪地不起：“晴织临死之前把扶摇宗托付给我和曾岐。我既然答应了她，就必须得做好，用尽一切办法，撑起扶摇宗。”
顾青衫苦口婆心：“我们顾家在朔州界说一不二，但是灵州界却不同，那里宗门林立，神明会独大，就算顾家想保护你们，也是鞭长莫及啊。”
就好比上一次，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到，顾长武只怕得吃了乔长老的闷亏。
“总之，我不会放弃扶摇宗。”
“为什么？漾漾都回来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扶摇宗去？”苏杳厉声反问，“难道你也想让漾漾跟晴织一样吗？”
顾晴织是顾家的痛。
苏杳不想再让漾漾步其后尘。
顾长武承受着两人的责难，眼神却依旧坚定。
“哪怕豁出命，我也会保护好漾漾的。爹，娘，你们放心。”
“我不放心！”苏杳猛咳了几声，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总之，你不能带走漾漾。”
房门忽然被一双小手推开。
漾漾抱着花盆走进来，她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祖父祖母好像是担心她，所以不想让她回扶摇宗。
可是她是小掌门啊，得对宗门负责。
“祖父，祖母，漾漾想回扶摇宗。”
她的嗓音稚嫩但坚定。
忽然见到漾漾进来，苏杳一愣：“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本以为漾漾要出去玩上大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在顾家一般都习惯不开神识的，一是因为顾家有结界守护，极为安全，二是因为都是一家人，保护隐私，避免冒犯。
所以才没发现漾漾在外面。
顾长文也默默走进来，看着小漾漾的时候，眼底满是欣赏和满意。
漾漾认真地说：“我是扶摇宗的小掌门，怎么能不回去呢？”
“可是我们舍不得你.......”苏杳很不忍心。
漾漾哒哒哒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奶呼呼地说：“我也舍不得祖母呀，要不这样吧，我以后可以多给祖母送一些小纸鹤，跟你多多地传信，好不好？”
她笑吟吟地仰着头，嘴甜又乖巧，耐心地哄着苏杳。
苏杳还想再说点什么。
漾漾继续道：“祖母，我在扶摇山待过，那里的土地虽然很贫瘠，但是弟子们都很好，他们也像家人一样对待漾漾，漾漾有两个家，一个是扶摇山，一个是这里，两个地方都在漾漾的心里，不会忘记哒。”
小崽崽摸着自己的心口，态度很是认真。
“顾家很好，繁华美丽，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漾漾喜欢这里。漾漾想让扶摇宗变得像顾家一样繁荣美丽，到时候，就能把你们接过去住啦。”
苏杳和顾青衫的态度松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