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受邀之人渐渐眼熟起来,相互交际几番后,春日宴很快就进入了流程。
先是酒筹令。
一人作一句带“酒”的诗,游戏简单,轮到谁时作不出来诗就喝酒。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
“谁知江上酒,还与故人倾。”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灵玄来来回回几句作完,虞清清趁着从流水上为她取樱桃的空,低声说:“帝姬,正经些。”
刚刚那一句接着一句,灵玄全都是对着墨烬说的,不知道的只当是游戏示意下一位接,但虞清清知道啊。
因为墨烬,流水宴上很少贵族千金仔细留意灵玄作的诗,毕竟坐在墨烬旁边席位上的小公子对比墨烬相貌上虽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还是少了几分颜色。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
“半天凉月色,一笛酒人心。”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墨烬作完,灵玄见周围一群贵族千金赞不绝口,江辰走过去对众位说:“早就听闻天启国七皇子画艺精湛,纸上工笔栩栩若生,不知今天在座诸位哪位有这个荣幸可请得墨公子作上一副工笔画?”
灵玄抬头望向虞清清,问:“你多吩咐了他这一环?”
虞清清摇了摇头,“没有啊。”
“知道他上道,却没想到他这么上道。”灵玄说,“这人宸宫可以招来用了。”
和那一群贵族千金一样,灵玄目光也看向墨烬。
席位上坐着的贵族公子神色各异。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这天启国的七皇子少年从军年少成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染上了重疾,从此弃武从文,文也不是在朝堂上用于朝政,染了重疾之后他便深居简出,丹青和词作流传在各国坊间,千金难求。
“荣幸谈不上,不过会画上几笔罢了。”墨烬缓缓开口道,“只是疾病缠身,许久没有作画,手有些生了。”
他说完在座许多贵族千金纷纷惋惜。
“林公子,我画你如何?”
“可能画出来不太像。”
灵玄和墨烬四目相对,她眼睛很干净,里面有些亮光就很明显。
“我的荣幸。”灵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不太像就不太像。”
过来几个婢女清理了一下墨烬面前的桌面,放上笔墨纸砚。
灵玄见墨烬就要执笔落纸,她端坐在席位上开始有些局促,感觉这片地太小,容不下她,耳尖悄悄爬上了薄红。
周围那一群贵族千金一开始是因为墨烬就没怎么注意到灵玄,此刻整个宴会上的人都在看墨烬为灵玄作画,那群贵族千金的注意力有一半自然分在了灵玄身上。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看着眼生的很,不过长得好生俊俏啊。”
“听说是江公子的远方表哥,家里做药材生意的,官商户。”
“表哥?看起来年纪这么小,倒像是江公子的表弟。”
“不知道,可能刚刚是我听错了。”
........
虞清清将一把折扇递给灵玄,“帝姬,给,别抓衣服了,抓这个。”
灵玄将折扇接了过去,她是盘腿坐着,双手开始在桌子底下摆弄折扇,明明昨天晚上刚下了一场春雨,她却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暑气入体让人焦躁不安,她目光闪烁,没再直直地对过去。
“好了。”
墨烬放下笔。
在座许多人都走了过去看那幅画。
“百闻不如一见,真是栩栩如生啊!”
“林公子不过来看看?墨公子画的你真是惟妙惟肖。”
灵玄从席位上站起来后走了过去,那位招呼她过去的贵族千金给她让了一个空,眼睛盯在她身上。
“林公子觉得怎么样?”墨烬坐在那里含笑看着灵玄问。
灵玄看到那幅画后摸了摸鼻子,“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墨烬看着她说。
灵玄手还没伸出去就看到墨烬对两边的婢女温声道:“麻烦收了吧。”
“是。”婢女含羞带笑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起。
墨烬旁边站着的流风俯身将桌上的那幅画卷了起来拿在手里。
见周围的人都回了席位,灵玄也没好在站在那里。
“那画不直接送给帝姬吗?”虞清清见帝姬空手回来问。
“放在他那里也挺好的。”灵玄说。
虞清清想了想,“也对。”
过了一会,灵玄抬头看向虞清清,“就是,他不会转头就把那画给卖了吧?”
“为什么不呢。”虞清清又想了一下,“毕竟他作的画都那么值钱。”
“........”
“帝姬喝点桃花酿吧,待会儿他们要比赛射箭,再用些点心,帝姬从早上可什么都没吃呢。”
灵玄从流水上取了桃花酿和一盘点心,扭头递给了虞清清,“自己吃。”
宴会上很多人看过来,今日都是带了婢女和侍卫来的贵族千金和公子,没哪个像她这么不合礼数直接把流水宴上的美酒点心端给婢女的。
有几位公子见状开口嘲。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穷乡僻壤礼节上就是不如帝都。”
“小白脸,身型小鸡仔。”
“哈哈哈哈。”
虞清清端着点心在吃,看向那几个贵族公子,“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子周辰彦,大理寺卿之子李瑜,钦天监监正之子黄仁,通政司通政史之子慕宇。”
“帝姬,他们嘲笑你。”
说完虞清清喝了一口桃花酿润喉。
“哦。”
灵玄撑着下巴用手拨弄着流水上的桃花瓣,见里面有几条锦鲤,滑得很,不好摸。
“射箭比赛,帝姬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