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禽兽不如!”
“哦,谢谢。”君子兮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只金钗,弯腰递到了他的面前,“这个,你还有印象吗?这是你新婚之夜送给你夫人的定情之物,真看不出,外表冷冰冰的孤寒大人,竟然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
“你把婉儿怎么了?”他想愤然而起,却因为身上的枷锁而又重新重重的落地,铁链哗啦,敲打着肉骨。
君子兮冷眼瞧着他,“你说我能怎么样?这些手段,你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的,关于你知道的一切,我都很感兴趣。”君子兮拽着鞭子,强迫着孤寒又一次抬头,“先说,我的耐心通常不太好,我顶多给你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后,你还没有开口,那我不介意,将你的夫人折了四肢,送去军营。”
“畜生!”孤寒声嘶力竭的大吼,“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般侮辱婉儿。”
“我为什么不可以?”君子兮好笑的看着他,“难不成孤寒大人只许州官房后不许百姓点灯,当年我的贴身婢女被你抓了之后,我可是在咱们军营军妓那里替她收敛的尸骨了。”
“小词只是我的一个婢女,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当初竟然可以这般残忍的对待她,那如今我为什么不可以?”君子兮啧了一声,“半个时辰后,如果你真的不开口,那我会亲自将你的夫人带到的面前的。”
“哦,还有你那可爱的儿子,孤寒大人一定还没有时间见过吧!”
在牢房一片沉默的时候,顾燕月冷着一张脸被夙禹推了进来。
君子兮摸了摸鼻子,对宁寰使了一个眼神让他将人拖进去,“你怎么来了?”
“这里湿气重,又阴寒,你别在这里多待,你看,手都凉了好多。”顾燕月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我们出去吧。”
“这里有宁寰苍夜看着了,没事的。”
君子兮眉一挑,视线在苍夜身上流连,“你确定,他可以?”
后者直了直身子板,可是眼神却不敢对上君子兮半分。
“师傅说,今晚要开始帮你治疗,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让千白跟着你。”
“你不陪我吗?”
君子兮一愣,也不知自己该用一种什么表情来面对顾燕月,“没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就过去。”
“阿宁,我希望你能陪我。”
“主子,这里有我们了,你就先和世子回去吧。”盛里讨好的一笑,将鞭子从君子兮手中接了过来,“今夜子时之前,我一定能给主子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如果给不了,怎么办?”
“那属下,任由主子处置,绝无二话。”
“行,如果子时前我看不见我想要的东西,你就陪着冷溪一起去训练人。”
君子兮推着顾燕月的轮椅往他们的院子走去,夜凉如水,也是难得的静谧。
而他们之间,也有好久,未曾这般安静的相处过。
“在这里坐一会儿吧。”顾燕月开口,让君子兮停下。
君子兮依言停下,绕道他的面前,“怎么了?”
“阿宁,你当日说过你会帮子桑尧守五年的江山的是吗?”
“嗯。”
“那五年之后了,你打算去那里?”
“之前想过很多,隐居山野,落草为寇,或者漂泊海上,开立疆土,可是现在想想,我还是更希望能有个人陪我走遍山河无疆。”君子兮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来,“燕月,如果有这么一天,你愿不愿意放下京城的一切,陪我浪迹天涯,日暮归家?”
“那你可又愿意冠我之姓,与我余生共守?”
君子兮眉眼舒展,“愿意啊。”
夜皓白满头大汗的将最后一根银针拔起,有些虚浮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伤隔得时间有些久了,所以在治疗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时间也比较长,但是只要治疗完,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嗯,辛苦师父了。”君子兮上前为顾燕月掩好衣衫,“不知,这治疗的时间是有多长?”
“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与,然后在静养一个月。”夜皓白看见君子兮想说话,立马抢白,“这可是最短的时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只休养一个月,算少的了!”
“我知道。”君子兮低低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昏迷的顾燕月,“若非我,他又怎会遭此劫难。”
“什么?”夜皓白十分惊疑的看向自家徒儿,“子倾的伤,众所周知是子桑微尘干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君子兮笑了笑,没有回答,“师父,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了,你留下来照顾他吧,顺带在照顾照顾你自己。”夜皓白顿了顿,“阿屿大概还有半个月到,你自己做好准备。”
“是。”
在床边呆呆坐了半个时辰,君子兮将夙禹叫进来,自己则又去了牢房。
心情有些抑郁,就很单纯的想找一个地方发泄而已。
君子兮进去的时候,宁寰正在审问,在孤寒的身边,也匍匐着一个女子。
一个云鬓花容,貌美无双的女子。
君子兮心下却升不起任何怜悯之心,她走过去接过盛里手中的鞭子,故技重施,不过这次却是缠绕上了那名女子的脖子。
雪白的小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君子兮将人直接提起来,就跟提小鸡一样,毫无压力。
“孤寒,我现在可没有多少耐心听你编故事,你妻子的命现在就在我手里,我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趴在地上的孤寒哼哼两声,没有说话。
握着鞭子的手一紧,君子兮看也不看,直接将鞭子挥出去,孤寒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女子柔弱的身躯一下子就撞到了冰冷的墙壁上,血微微沾湿了衣领。
“孤寒,你说还是不说?”
孤寒一下子抬头,死命的瞪着君子兮,那眼中燃起的烈烈恨意,真的仿佛下一刻便会扑身而起,食肉啃骨。
而君子兮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平淡无波,看两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君子兮抬脚走过去,一脚不轻不重的踩在了那女子的心口,便让女子已经呼吸困难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孤寒,你知道什么叫做帖加官吗?”君子兮轻声问道,宛若情人的细语一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恍若平地惊雷。
帖加官。
苍夜不懂,但是不代表孤寒不懂。
他奋起挣扎,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君子兮似未看懂他的绝望,慢吞吞的解释道,“帖加官啊,就是用桑皮纸贴在人的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直到那人活活闷死。”
苍夜一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是啊,很不人道,却很管用。”君子兮弯腰拉着那女子的头发,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孤寒,你说我若是给你夫人用这个帖加官,你猜,她能熬到第几层?还有你那可爱的小儿子,你也说说看!”
“子桑微尘,我告诉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日后?我们日后还有见面的日子吗?”君子兮冷笑,“上桑皮纸来。”
“我倒是要看看,孤寒大人的骨头,是不是真的这么硬,硬到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管不顾了。”
后半夜的时候,君子兮才从牢房里出来,踏着满地的白月光。
白色的裙踞微微散开拖在地上,染上了几分灰尘。
在她的身后,是一脸苍白的苍夜,双腿虚软的扶着墙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出,在闻到新鲜的,没有半分血腥气的空气时,一下子扶着墙角就大吐特吐起来。
君子兮侧头看了眼,身子没有动,“莫眠。”
“属下在。”一道人影从角落闪出。
“你把苍夜带回去休息吧,这几天都让他好好休息吧,然后让姜晨代替他的位置,来照顾燕月。”
“是。”莫眠极快的应了声,然后就冲到了苍夜的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而原本极为抵触有人碰他的苍夜,再看见同伴熟悉的容貌之后,傻笑了一下,就彻底昏了过去。
莫眠担心的探了探他的人中,确定无误后,才看向君子兮,“主母,这是……”
“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过苍夜是第一次接触审讯的一些手段,手法过去残忍了一些,他受不住。”
莫眠顿时惊呆。
这手法得多残忍啊,才会让一个久经沙场的男人如此“虚弱”?
“你再去找哥哥,给他开几幅安神药吧。”
“是。”
君子兮将整个人沉浸在水中,满室的花香味掩盖了那一身血腥,于幽香之中,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以至于用了那般惨绝人寰的手段。
纵然最后她得到了她想要,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轻叹,“孩子,对不起,娘亲并非想要你看见的,娘亲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很早之前,她就希望有一个孩子,活泼健康,聪明伶俐,而非如她一般,满手血腥,纵然向往阳光,可还是在地狱里匍匐前行。
直到水温有些凉了,君子兮才有些受不住的从水中起来。
刚一转身,就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休养的顾燕月,正坐在门口,一脸沉郁。
君子兮系好衣裳的带子,笑容温煦,“你怎么起了,师父说了,你要好好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