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时候,两人不冷不热的聊了一些家常,直到快要午膳的时候,才从醉仙坊出来。
夜卿扶着君子兮的手,娇俏的笑着,“小姐好像很开心?”
“是吗?”君子兮摸上自己的脸,发现唇角边上似乎真的有些浅浅的弧度,“事情办妥了,自然开心。”
“什么事情啊?”
“好事。”君子兮眯眼一笑,跳上马车,“走吧,我们回家。”
夏日的阳光,十分毒辣,烤在身上,本就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可当叶修奕几人顶着炎炎烈日在院子中练武的时候,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更是强烈。
当君子兮和夜卿有说有笑的走进来时,叶修亭很有骨气的将剑往地上一摔,就冲到了君子兮的面前,“爷爷叫你教我们,一大早你就把我们扔下不管了是不是?”
“怎么,难道我给你们安排的师傅还委屈了你们不成?”
“什么师傅啊?他一早上就会教我们练剑,除了练剑就是蹲马步,你这是再教什么?”叶修亭涨红着一张脸大喊,额头上早已布满了一层层的汗珠。
君子兮扫了眼其他四位,他们虽没有像叶修亭这样发泄出来,但是微蹙的眉尖,无一不在表达着他们的不满。
“若是你们把剑练好了,冷溪也不会让你们重复的练着。”
“当初我们的师傅都夸我们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是当今的高手!”叶修亭十分不服气的大喊。
君子兮啧啧一声,挑剔的上下打量了叶修亭一眼,“就你们那一副花架子?还当今高手?叶修亭,你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吗?”
其实平心而论,他们几个的武功的确不错,平时看看也挺赏心悦目的,但是一旦他们随之卷入夺嫡,卷入战争,那么迎接他们的只有一条不归路。
“我们花架子?”叶修亭仿佛听见了极大的笑话,他笑的前俯后仰,极其夸张,君子兮眉目渐冷,她静静地看着叶修亭笑完,一言不发的抽过冷溪腰间的佩剑,不给叶修亭一点反应的机会,剑刃就安安静静架设在了叶修亭的脖子上。
在场的几人,几乎没有一个人看清君子兮的动作,只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看见那凛冽的寒光,映衬着她冰冷的眉目。
凛凛的杀气。
叶修亭眉毛一跳,似有些心惊胆战,“你……你胜之不武!”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敌人,你也要骂他胜之不武吗?在这个世上,只有强食弱肉,没有胜之不武。”君子兮将剑移开,丢给身后的冷溪,微笑,“记住,这就是我给你们教你们的第一样东西,成王败寇。”
叶修亭蓦地羞红了脸,但是一种身为男儿的自尊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君子兮,“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更定赢你!”
君子兮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退后一步,手腕一动,她的短剑便从衣袖中滑下,剑尖一点微芒,“好,我拭目以待。”
叶修亭提了一口气,身上战意爆发,他大喝一声,就举剑刺去,一招必杀。
君子兮看着刺来的长剑,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妖冶万分,就在叶修亭的剑要刺上她的喉咙间的时候,叶修亭却从后面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不偏不倚刚好抵在后背心上。
这时,大家才看清,叶修亭的面前空空如也,而君子兮却拿着短剑,抵在了他的身后。
秒杀。
“什么时候,你能练到我这种程度,你才算得上是当今高手,明白吗?”
叶修亭被她气的恼羞成怒,“你这个妖孽!”
“哦。”君子兮满不在乎的收了手,背在身后,“随你怎么说,只要你肯乖乖听我话就好。”
“你……”
君子兮直接无视叶修亭,将脸转向叶修奕几人,“怎么,你们可服气?要不要也来陪我比划几招?”
“世子妃的身手,世间罕有,我们兄弟几人自然是服气的。”叶修奕微笑,眼中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分敬畏。
仅仅一招,他便知道,他无法再小觑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
“冷溪过来。”
一直站在后面看戏的冷溪很听话的走上前,落后君子兮一步,站在她的身后。
“我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冷溪,这段期间会负责你们的武功,你们可以随我一样叫他冷溪,也可以叫一声冷溪大哥,称呼随你们,还有。”君子兮弯了弯眉眼,“冷溪,十八骑的统领之一,负责的就是日常的训练。”
“十八骑?!”叶修亭夸张的叫了起来,“不会就是那个能和子倾哥哥的风云起分庭抗礼的十八骑吧?”
君子兮看了他一眼,“这世上有第二个十八骑吗?”
十八骑的名声是好用,但是却无人敢借用!除非你想天天过着被人暗算刺杀的日子。
“十八骑?”叶修奕也是十分砸舌,“你就不怕他们对你下黑手,然后灭了你夫君吗?”
君子兮微笑,“那在此之前,我保证你一定会比燕月先下去走一圈。”
叶修奕,“……”
“冷溪,这段时间他们就先交给你了,要求和之前的一样,弄残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死就好了。”君子兮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叶修奕几人的脸色却全部发白,弄残也没关系吗?
古语有言,最毒妇人心。
今日方知,古人诚不欺我也。
交待完事情,君子兮便去了书房,顾燕月正在和莫眠他们议事。
君子兮开门的声音很小,可是顾燕月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从一堆书信中抬眼,眉目温良,“回来了,和无双郡主谈得如何?”
“她是个聪明人。”君子兮赞赏的点点头,“她表示,一个月内会说服她的父亲,将宁无心嫁出去,远离京城。”
“这宁无心的手段还是挺高明的,竟然能将叶修亭那个骄傲的像什么似的公子哥,哄得团团转。”封三说道。
“叶修亭看着骄傲,实则单纯,没有防人之心,或许和各自历练有关吧,他所看见的所相信的,是用眼睛,而不是用心。”莫眠有些不赞同封三的说法,于是开口反驳。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接着说吧。”君子兮走到顾燕月身边坐下,随手拿过了他面前的一封书信,然后又陆续的翻了几封,眼中似有寒冰凝结。
她拿过一封信,在几人眼皮子底下抖了抖,“这事,是多久送到这里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那些日子你在养病。”顾燕月解释,“再说子桑沐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东西,他可以自己解决的,况且安亲王也在他的身边。”
“阿沐年纪太小,不是子桑久的对手。”君子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而且北周本就乱成一团,阿初哪里有机会帮他折腾。”
“阿宁,你需要休息。”
“算了,最近京城的情况如何?顾炀景没有动静吗?顾琅笙也是?”
“秦亲王一直很安静,就是顾炀景最近似乎有些憋不住了,频繁的和一些高官走得很近,就连他的王妃,也是经常出入各宅院。”
君子兮点点头,“那太子那里,有什么动静传来吗?”
“没有,和往常一样,每天就是批阅奏章。”
“他们可真耐得住啊!”君子兮冷笑一下,“既然他们不动,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可以动的机会吧!”
“主母的意思是……”莫眠兴奋的眨眨眼。
“送他一份大礼!”
“这些年,他过得太安逸了,安逸的似乎都忘了曾经的种种。”君子兮温婉浅笑,“既然他不愿意回想,那就让我替他回想一下吧。”
本来是如镜花水月般美好的笑靥,可是莫眠几人,背后却纷纷窜起一阵冷意,从脚底到心里。
“你们继续商量吧,我去使馆那里看看阿沐的情况。”君子兮撑着桌子起身,“燕月,今天下午师傅大概会来,你记得去找他。”
说完,君子兮就想离开,冷不丁的被顾燕月从身后拉着,“阿宁,你的身子还没有好,我心疼。”
“没事的,我就是过去看看。”君子兮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我很快会来,最多三个时辰,我保证!”
顾燕月依旧紧紧拉着她的手,倔强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那个……啥……”苍夜咽了口口水,“这个……主子啊,主母去看看也没什么啊,刚好也利于我们了解敌情啊!”
顾燕月冷笑不语,对着君子兮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温和,“阿宁,别去好不好?我不放心!”
其实这根本不是子桑沐的问题,而是百里云初。
这些日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个男人,对他的阿宁,起了和他一样的心思。
再加上他们大概有好多日子没见了,现在过去,百里云初还不缠着阿宁!
让阿宁去,羊入虎口吗?!
“燕月,你在担心什么?”
“阿宁,你已经在外面呆了一个上午,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听话好不好?”顾燕月轻轻说道,带着些乞求。
看着顾燕月的样子,君子兮心下软的一塌糊涂,她抿了抿唇,“那这样,我去找阿黎,让他过去,你看怎么样?”
这次顾燕月答应的异常爽快。
他防的,从始至终,只有百里云初一人而已。
至于子桑沐……顾燕月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心中哼了声,目送君子兮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