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顾景漪十分不甘心的瞪着陈袂,“我做错了什么?”
陈袂一直冷着脸,“公主只需知道这是世子的命令就可以了。”
“陈袂。”君子琅也不明所以的看着陈袂,想不通好好地顾燕月怎么会让人将景漪绑去军营思过。
景漪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做过什么事啊。
“给本宫一个理由,要不然本宫凭什么跟你走?”
“公主可曾传信于赫连?”
“是又如何。”
“那公主可知赫连和他带领的弟兄全部死了。”陈袂语气中压抑着几分悲痛,“若非您传信给赫连,赫连也不会大胆包天去绑了世子妃,差点让世子妃被大火烧死不说,自己更是将命交待在了哪里。”
顾景漪一愣,眼中立马浮出一分喜色,“那长宁是不是死了?或者已经活不长了。”
“闭嘴。”君子琅立马出声喝道,几步跃过来点了顾景漪的哑穴,“我和你们走一趟。”
顾景漪立马委屈的看着君子琅,双眸如水,似要立马掉下泪来。
这次君子琅却并未有所动,而是跟着翻身上马,“陈袂,赫连他死了吗?”
陈袂还没有从顾景漪口中那句话回过神来,这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赫连为她做事,尽心尽力,甚至为了她,做出这般忤逆主子的事来,两人更是自幼在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可是听说他死了,不应该问一下吗?反而如此关心另一个不相关的人,那神情根本就没有将赫连宇的死放在心上,反而还有种,为她死,也是理所应当的般。
而且她不知道吗?
就算是虚情假意也好过这般直白的漠视。
陈袂第一次对顾景漪产生了一些偏见,第一次觉得赫连宇这般倾心的付出,不值得。
再说句实话,虽然他们也不满意君子兮这个世子妃,但是她也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他们虽是历经沙场,手沾满了鲜血,但是也没有冷漠无情到听见人家快死了,还露出这般喜色。
这桩婚约是陛下赐下的,无论是世子还是长宁郡主,不过是都是遵重圣意,何曾有过一丝对不起她?!
如此这般薄情,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活泼,重情重义的少女吗?
陈袂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就当是他懦弱吧。
抛下君子琅和顾景漪的君子慕十分悠闲的游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手中几乎抱满了吃食。什么翩翩公子的形象,全部被他抛到了一边。
唯有此刻,眼中心底,最重要,就是手中一堆小吃。
君子慕一边吃着,一边回想这大哥在来时给他说的京城中有名的小吃有哪些,几乎快将怀中的东西都消灭干净了,君子慕才想起大哥说过,他喜欢吃城南有家桃花糕。
恰时,现下便是桃花开落的季节。
打定主意后,君子慕三两下解决完手中吃的,然后向路人打听清楚方向,匆匆的寻了过去。
在君子慕离开的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的伫立在那。
细微的光亮透过车帘的缝隙投射进来,一双温婉如水的眸子在隐于幕后,漾开了微微的笑意,“南叔,能去城南一趟吗?我记得那有一家桃花糕,挺好吃,我想给燕月带些回去。”
驾车的是个中年男子,大家伙都叫他南叔,是府里的老人了,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顾燕月长大了,武功也了得,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出来跟在君子兮的身边。
那人听见君子兮提起顾燕月三字,向来冰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好,我们这就去城南。”
君子兮笑了下,将位置挪到车边来,一撩开帘子就能看见南叔宽厚的肩膀,“南叔,你能不能给我说些和燕月有关的事。”
“世子妃可以亲自问世子,我相信世子很乐意为世子妃解答。”
“我的事他也没过问我,就全部知道了,可是我现在连他有什么喜欢都不知道。”君子兮有些垂头丧气,“而且我问他什么他都喜欢,就好像没有不喜欢的。”
“世子他生性就比较寡淡,还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不过嘛,这东西向来是因人而异的。”
“因人而异,有什么不同吗?”
“就好比一块成色同样的玉佩,世子就会很喜欢世子妃送的。”南叔有些乐呵的笑道,“要是世子妃能早已为世子添个小世子,我想世子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是吗?”君子兮的眼神倏然暗淡下来,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曾几何时,她也曾天真的幻想过,自己能为心爱的男子生下他们血脉的延续,她会在家安安静静的相夫教子,会在家幸福温婉的等待良人归来。
只是,这一切不过如梦幻泡影,轻轻一戳,便全然粉碎了个干净。
收敛好情绪,君子兮又说,“是不是我买的桃花糕,燕月也会很喜欢吃了。”
“那是自然的,世子口味本就比较偏甜。”
“燕月是不是吃不得辣。”
“对啊,以前世子驻守边关时,每次冷了都会选择喝酒暖身,看着我们在那里吃香喝辣的。”南叔说着,脸上带了几分向往,“等世子好后,可以让世子带你过去看看,那里虽然不如京城繁华,却比京城更舒适有人情味。”
“会有这么一天的。”君子兮说,“我听江公子说,就差最后一味药了。”
“是啊,快了。”南叔转头看了君子兮一眼,眼中满是慈爱。
其实他还是比较满意这个世子妃的,虽然是君墨临的女儿,但是起码世子喜欢她,这就够了。
而且这位世子妃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宜家宜室,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吗,娶妻当娶贤。
和南叔一路闲聊的,很快就到了城南街口,因为巷子太窄了,马车进不去,所以君子兮就带着清乐过去。
店铺的门口零零散散的没有几个人,但有一位锦衣玉袍的公子特别突出,还抱着一堆吃食,稚嫩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天真的烂漫。
君子兮停住脚步,“清乐你去买份来,我在这里等你。”
“是。”
宽大的衣袖下遮掩住有些颤抖的手指,目光一动不动的隔着帷幕看着不远处的人。
一举一动,随心所欲,看来他的确过得很好。
少年不识愁滋味。
况且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吗?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一个平衡点。
“啊,你这人长没长眼睛啊!”一声尖叫突然打破了正在沉思的君子兮,她下意识的抬头向声音的发源地看去,就见清乐和一个男子撞了满怀,东西也洒了一地。
那男子一身布衣,十分清瘦,面相也颇有书卷气。
那男子连声道歉,蹲下身捡落在地上的东西,本想全部还给清乐,却被清乐一把扫在了地上,向来清甜的眉间竟带出了一分刻薄之相。
“这东西落在了地上还怎么吃啊。”
“可是……外面用纸包着,里面吃的还是干净的。”男子埋着头,声音小而秀气。
一旁的锦衣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转头看来,刚想开口,君子兮便先插了过来,“我家婢女不懂事,若是冲撞了公子,还是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次。”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看见美好的事物,就算是有天大错,也会宽恕几分,更何况君子兮还是个大美人,容色绝艳又温软似水,那个男子见着,头埋得更低了,苍白的脸颊上还浮起了两片绯红。
“小生……”
“清乐,给这位公子道歉。”
“小姐。”清乐急的跺脚。
“道歉。”
“不必了,既然姑娘的婢女不想道歉,又何必勉强。”锦衣男子开了口,走到了那男子的身边。
“真是不好意思。”
“无碍。”锦衣男子哼了声,“不过你这婢女也太放肆了,连自己主子的话都不听,要是放在我大哥和二哥的院子里,早就下令打死了。”
面对着君子兮,锦衣男子的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下来,甚至开口给她说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锦衣男子心中就是觉得面前的女子特别亲切,就特别想要宠着她。
对她,他有种非常强的预感,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牵扯,远不止于此。
“清乐,去重新买两份来,给这位公子赔罪。”
不知是不是被锦衣男子的话吓着了,这次清乐没有顶嘴,乖乖地跑去又买了两份来。
君子兮拿过一份,亲手递给那男子,“婢女不懂事,我在这里替她道歉,让公子受惊了。”
看着美人伸过来的纤纤玉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养的小姐,男子也不敢有什么逾越之举,匆匆接了便告辞离开。
见着男子走了,君子兮也想带着清乐离开,谁知那锦衣男子一下子跳出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不知我能否知道姑娘的芳名?”他眼神天真澄澈,十分纯良。
“哦,在下临安君子慕,敢问姑娘芳名。”似乎想起自己还没自报家门,锦衣男子不由得连忙说道,言罢还是一脸懊恼的抓了抓脑袋。
君子兮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反观清乐一脸震惊,“临安君子慕,那不是……”
“姑娘?”君子慕一脸好奇的看着君子兮,还带着眨巴眨巴眼睛。
“长宁不识,公子竟然是秦亲王府的君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