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煜陪着江馨仪,两人一夜无话到天明。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赫连煜终于收回一直落在江馨仪身上的目光。
病房门被撞开,穿着白纱的江若兰优雅高贵,妆容精致,美艳无比。
冷笑着靠近病床,赫连煜心一惊,忙移步挡她在面前:“你又想做什么?”
江若兰美丽的眸子闪过一抹怨恨,淬了毒的光,欲置江馨仪于死地而后快。
纤纤玉指,戳刺着赫连煜的胸膛,嗲声嗲气:“煜,别这么紧张,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有件事要请她帮个忙而已。”
“什么事?”赫连煜自始至终,挡在江若兰面前,不让她有机会靠近江馨仪。
赫连煜越是护着江馨仪,江若兰心头的熊熊妒火就越烧越旺。
眸色阴毒,笑容却益发甜美:“人生大事。”
说着,用力想推开赫连煜,他却不为所动,目光森冷戒备。
赫连煜这样的态度刺激了江若兰,不禁冷笑:“赫连煜,你还真是贪心呢,母亲想要,妻子也想要。世上哪有双全法?”
将一个文件袋交给赫连煜,故作大度:“既然你怕我伤害她,那你交给她吧。”
赫连煜疑惑接过,抽出文件一看,戒备的眸色被愤怒取代:“江若兰,你别太过分了。”
江若兰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我哪里过分了?我们再过两个小时就要举行婚礼了,而我未来的丈夫和我的妹妹还没签署离婚协议,这样我算什么?我的要求合情合理又合法,煜,你倒是告诉我啊,我哪里不对了?”
“你……”一番歪理被她说得振振有词,赫连煜胸膛剧烈起伏着。
为了妈妈的安危,他暂时不敢对江若兰下手。
“煜,我知道你这几天太忙,劳心劳力,忘了这件事。没关系,我不怪你。我把协议书带来了,律师就在外面,就要你们签了字,马上生效。”江若兰自始至终优雅得体,像只高贵的凤凰,将所有人的尊严都踩在脚底。
赫连煜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沉默不语。
江若兰绕过他,扬着胜利的笑走向江馨仪。
将离婚协议书放在她枕头边,并体贴递上一支笔:“馨仪,谢谢你替我照顾了煜三年。你放心,你没做到的事,我一定做到。包括,替赫连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江若兰,你还有没有羞耻心?”赫连煜怒瞪着她,纵然她脸上没了丑陋的疤痕,却更加面目可憎。
“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呀。”江若兰每一个字都饱含讽刺:“你做不来的事,人家都替你做了,你应该好好谢谢我才是。”八壹中文網
“来,馨仪,签了吧,你不是很恨赫连煜吗?他杀死了你的孩子,挖走了你的肾,逼得你走投无路,跳楼自杀,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什么?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孩子吗?”江若兰字字诛心,江馨仪眼中布满猩红的痛。
明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刺激她,还是被愧疚噬心,痛不可抑。
江馨仪弹坐起来,抓起签名笔,看也不看文件上的内容,直接掀到最后一页,就要签下名字。
赫连煜撕心大吼:“不要,不要签。”
江馨仪握笔的手颤了颤,最终还是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
江若兰满意大笑,拿着走向赫连煜:“她签了,该你了。”
赫连煜目光森寒,恨不能把江若兰冻成雕像,千刀万剐,但为了母亲的安危,他只得咽得所有屈辱,不甘签下自己的名字。
终于如愿,江若兰疯狂仰天大笑:“煜,吉时快到了,我们走吧。”
主动上前挽住赫连煜的手臂,却被他狠狠甩开。
怒火爬上江若兰眉宇,很快被她压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逼赫连煜太紧。
狗急还会跳墙,赫连煜本身就是一头狮子,只是,被她掐住了喉咙,暂时不敢反抗而已。
到了门口,赫连煜忍不住回头看了江馨仪一眼,四目相触时,江馨仪快速垂下头,假装没有看到。
既不反抗,也不帮他。
哀莫大于心死,她是真的对他失望了。
想到这里赫连煜一颗心揪扯了起来,痛随着血液流动,漫延入心。
……
偌大的教堂里,观礼席上只坐了沈秋容和江宏宇,以及赫连煜的父亲,赫连伯。
庄严的结婚进行曲响起,神父说着永恒不变的誓词,问着同一个问题。
江若兰很痛快回答:“我愿意。”
赫连煜却抿唇不语,迟迟不开口。
纵然在场只有双方父母,江若兰还是面子上挂不住,压低声音,附在赫连煜耳边警告:“你越拖拖拉拉,对赫连妈妈越不利。煜,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
神父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赫连煜还是不回答。
江若兰真的火了,就在此时紧闭的教堂大门被推开,强烈光束中一名男人缓缓走来。
光束太强,刺得江若兰睁不开眼睛,只得伸手去挡,待他慢慢走近,看清他的样子,江若兰惊得步步后退,甚至踩到过长的婚纱裙摆,摇摇晃晃差点儿跌倒。
男人笔直走向她,跳上神坛,长发编成一条条辫子,染成各种颜色,非主流。
皮夹克,破洞牛仔裤挂上各种金属装饰,走动时叮当作响。
狭长的丹凤眼显得十分邪魅,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江若兰,目光幽深,无言控诉着什么?
江若兰不可思议瞪大双瞳,往前跑了几步,甚至悄悄掐了自己手臂一把,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沈秋容愤怒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吼:“你还来做什么?还嫌害得若兰不够惨吗?你滚啊,快滚,有多远滚多远。我警告你,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蒋伟远远朝江若兰伸出手,后者一怔,瞳孔剧烈收缩着,陷入无尽挣扎。
沈秋容见状,狠狠扇了蒋伟一耳光,打得他嘴角浸出血来:“滚,立刻给我滚。”
过长的刘海遮住他邪肆的眸子,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
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的血,突然大声朝江若兰吼:“若兰,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